《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第四卷 縱橫羅馬涅

第九十八章 「不屈的凱撒」

第四卷 縱橫羅馬涅

第九十八章 「不屈的凱撒」

除了教皇的親筆信,在諾梅洛隨身的皮包里,還有一封箬莎寫給亞歷山大的密信。
而聽到奧孚萊依報告的亞歷山大,則乾脆不再派人和對方談判。
「伯爵不喜歡不討人喜歡的士兵,那樣的人會連累大家,時間長了大家就都不喜歡那種人了。」
「怎麼樣!現在戰鬥打得怎麼樣?」凱撒用力搖搖頭,驅散那股讓他感到天暈地轉般的不適,試圖掙扎著站起來。
對於這個原本並不過分的條件,凱撒手下的軍官們卻顯得暴跳如雷。
凱撒憤怒的吼了一句,這讓他胸口的疼痛驟然加劇,他本能的摸了下胸前,然後才發現沉重的盔甲已經被脫去,甚至連胸甲下的厚襯衣都不見了蹤影,只有一件薄薄的內衫。
他一邊向著那些已經迎面而來向他揮起了馬刀波西米亞人大喊,一邊迅速衝到倒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凱撒旁邊,跳下馬撲在凱撒的身上盡量護住主人,同時向那些已經圍上來的敵人喊叫著:「這是凱撒!凱撒·波吉亞,教皇的兒子!」
凱撒見到過那種鉛彈中毒之後所造成的傷害,也見過因為處理不當而留下後遺症甚至因為鉛中毒送命的人,這其中印象最深的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路易·波吉亞。
當他和卡德隆錯身而過時,亞歷山大停下來看了看這個年輕侍從。
所以只要到了一個新地方,就要不停的挖坑築壘,成了蒙蒂納軍隊里僅次於操典訓練的另一項任務。
蒙蒂納軍隊的士兵們就成為了貢帕蒂這一偉大軍事思想的實踐者。
凱撒知道歷史上這種事並非沒有發生過,交戰雙方的軍隊沒有被擊敗,但是其中一方,甚至雙方統帥在戰場上分別被對方俘虜,或者乾脆雙雙戰死的例子也曾經出現過,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第一戰居然就遇到這種事。
自己正在衝鋒,然後好像被擊中之後墮馬了?!
至於傑弗里那個熊孩子,亞歷山大六世一直懷疑是他的情婦給自己戴了綠帽子的產物。
可讓馬基雅弗利感到奇怪的是,雖然也沒有人故意顯得對挖坑這種事很積極,但是同樣並沒有人偷懶。
「去讓人叫貢布雷來,我要見見他。」
「這是哪?」凱撒壓低聲音問,他隱約猜到個最不希望面對的可能。
「我只是關心你的身體,要知道雖然盔甲幫你擋住了子彈,但是也許你的內臟已經受傷了。譬如……」
第二天,10月21日,一支由教皇私人秘書諾梅洛帶隊的談判隊伍離開了羅馬。
他看得出來,那些正在幹活的士兵顯然對如同服苦役般的工作不情不願,甚至很多人還不住抱怨。
「大人這是里窩那,」卡德隆無奈的報告「您,我們被蒙蒂納伯爵俘虜了。」
而蒙蒂納軍隊則在修工事。
教皇軍的代表是被推舉出來的一個軍官,蒙蒂納軍的則是行軍隊長奧孚萊依。
戰鬥開始不到半小時后,凱撒不幸中槍,墜馬被俘!
高貴而善戰的騎兵,勇猛而快速的騎兵,如暴風驟雨般橫掃戰場幾達20個世紀的騎兵!
「好了,現在我們好好談談,」凱撒聲音沉沉的說「你準備怎麼辦,放我回去還是就這麼囚禁著我?」
初戰被俘,大概沒有比這個更讓人沮喪也更加打擊人的了。
「大人您別動,」卡德隆焦急的阻止著「您受傷了,現在您必須安靜的躺著。」
說完亞歷山大不再理會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的凱撒,向門口走去。
沒過多久,教皇亞歷山大六世忽然下令宣召科森察伯爵小姐箬莎·科森察至梵蒂岡西斯廷大教堂候見。
因為剛剛發生的戰鬥實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所以戰場上就出現了頗為微妙尷尬的局面。
1497年10月18日中午,蒙蒂納伯爵亞歷山大與阿瓦爾伯爵凱撒會戰與里窩那郊外。
「該死你幹什麼!想殺了我嗎!」
可現在這個卡德隆卻就站在面前,而且還很意外的救了凱撒。
不知怎麼,凱撒總覺得亞歷山大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這個念頭亞歷山大想都沒想過。
他毫不動搖的貫徹著亞歷山大的吩咐,當教皇軍的代表因為氣憤宣布談判破裂的時候,奧孚萊依乾淨利落站起來轉身就走,這讓當時只想再要挾一下的教皇軍代表不由呆在當場,尷尬異常。
卡德隆出去沒多久,一陣腳步聲從門外傳來。
亞歷山大六世一定會讓他為自己僅剩的唯一兒子陪葬的。
就這麼放回去?
如果真是那樣,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趕緊帶上妹妹,拐上懷孕的盧克雷齊婭,如果可能招呼上巴倫娣,再給遠在波西米亞的索菲婭報個信,然後揣上細軟領著一幫願意跟他亡命的手下跑到新大陸去了。
胸前的陣陣疼痛讓凱撒從昏迷中醒來,他覺得自己似乎依舊騎在馬上,身子在隨著馬背的跌宕上下起伏,而後一陣頭暈讓他不禁感動陣陣噁心,隨著翻身嘔吐,胸口的疼痛就更強烈了。
所以當看到他的騎兵沖入了蒙蒂納前後兩軍的縫隙時,他毫不猶豫的沖在了最前面,他相信他的騎兵一定能阻擋住亞歷山大後面的步兵,而自己則可以毫無懸念的徹底包圍亞歷山大。
正是卡德隆的勇敢舉動救了凱撒的命,只不過這對倒霉的主僕也就這麼成了蒙蒂納軍隊的俘虜。
鑒於在比薩成功的阻止了威尼斯人進攻的先例,未來的防禦戰大師貢帕蒂堅信良好的防禦體系是一切勝利的根基。
隔著里窩那外面那片開闊地,雙方軍隊很有默契的保持著互不侵犯的態勢。
卡德隆首先走了進來,跟在後面的並不是亞歷山大,而是一個身材健壯,目光警惕的士兵。
亞歷山大歪著頭摸著下巴打量著面前的凱撒,他那略帶玩味的樣子讓正痛得身上微顫的凱撒不由把蓋在身上的毯子微微扯了扯。
儘管已經猜到,可侍從的話還是讓凱撒瞬間目瞪口呆。
正如剛剛亞歷山大自己說的,這個結果並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走出房子的亞歷山大深深吸了口氣,他相信現在裏面的凱撒一定躺在床上暴跳如雷卻又毫無辦法,這讓他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許多。
至於說擊敗他的軍隊,凱撒很想諷刺的問一句:「你用2000人就想吃掉我的3000人,不怕自己成為那個活活被撐死的倒霉鬼尤瑟嗎?」
卡德隆對亞歷山大的眼神有些奇怪,當著主人的面他只能躬身行禮,當他直起身時,恰好聽到亞歷山大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感謝上上帝,你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如果是在徹底擊潰凱撒的軍隊后俘虜了他,亞歷山大是很願意看到這麼個結局的,可如今凱撒的軍隊還在里窩那城外,而凱撒本人卻坐在自己對面,這就讓亞歷山大有點難辦了。
「我怎麼樣,被打中了?」凱撒有點慌亂撫摸著自己的身體,雖然疼痛卻並不影響活動,這讓他稍微安心點,到了這時他才注意到自己似乎是在一間屋子裡。
至於亞歷山大,凱撒反而並不怎麼在意他的想法。
10月20日,在里窩那戰鬥爆發之後第三天,凱撒初戰被俘的消息終於傳到了羅馬。
儘管知道那些軍官們之所以遲遲不肯把這個消息報告梵蒂岡,只是想要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為他們自己找回點面子和談判的本錢,但是亞歷山大卻並不想讓那些人再繼續耽誤他的時間。
火器的威力在這個時代的歐洲是已經為人所知了,主要稍微有點理智的將領們沒有人會盲目的反對火器,而火器除了巨大的殺傷力之外,鉛彈創傷所帶來的可怕後遺症才是讓戰場上不幸中彈的傷員膽戰心驚的地方。
凱撒譏諷的看著走進來的亞歷山大,又瞥了眼站在一旁默不作聲的保羅·布薩科,他記得這個人應該是亞歷山大的衛隊長,他的那些衛隊有個很奇特的名字,叫『獵衛兵』。
「大人,您覺得怎麼樣?」旁邊熟悉的聲音似遠似近,凱撒的眼前有些恍惚,他勉強伸手抓住身邊的人,當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確定那是自己的隨從佩羅托·卡德隆后,凱撒忽然想起了在昏倒之前發生了什麼。
現在那件鎧甲的胸甲已經被人剝下歪斜的扔在角落裡,甲胄上兩處被鉛彈擊中后已經凹陷進去,四周帶著噴射裝的焦黑痕迹的凹痕,讓看到的人都不禁暗暗心驚。
當看到那些因為被突然意想不到的迎頭痛擊打得紛紛轉身就跑的騎兵們甚至連自己的統帥都不顧,只想著逃命后,卡德隆只好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
很顯然他的軍隊並沒有被擊潰,可他本人卻成了俘虜。
畢竟來自羅馬教皇的憤怒,絕對不是現在的他能夠承受得了的。
馬基雅弗利好奇的在坑坑窪窪的泥土堆間走來走去。
讓教皇軍的軍官們感到無法忍受的是,這個在他們看來相貌稚嫩,舉止看上去顯然還不夠成熟的年輕軍官有著出乎他們意料的罕見執拗。
「你認為那麼容易就可能擊敗我的軍隊嗎?」
當騎兵發起衝鋒的時候,伴隨著那無可阻擋的強大氣勢的,是如旋風的速度和令人膽寒的衝擊破壞,甚至在歷史上曾經不止一次的出現過幾千人被幾百騎兵瘋狂追擊的奇迹。
「小心總是好的,」亞歷山大走到距凱撒不遠地方搬了把椅子坐下來,有趣的打量著對面的大舅子「說實話這樣的見面有點讓我不太滿意。」
「我覺得你應該慶幸穿了件很堅固的鎧甲,也應該感謝上帝沒讓那個獵衛兵瞄準你的頭,不過如果不小心些還是可能落下後遺症。」
儘管胸口因為被鉛彈擊中的地方稍微一動就疼得要哼出聲來,凱撒還是努力讓自己的身子看上去顯得挺拔了些。
當天下午,教皇與西斯廷大教堂祈禱堂正式召見箬莎·科森察。
胸口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自己應該是中了槍,這讓凱撒有點害怕了。
「你得好好休息,就是這樣,至於其他事情咱們可以慢慢談。」
這讓他得出了如下的結論:
土台地上搭起來了個臨時帳篷,雙方軍隊的使者會在這裏碰頭見面。
「你不要太得意,」原本已經冷靜下來的凱撒霎時臉上漲紅,因為呼吸變急而隱隱疼痛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你應該知道你惹了大麻煩了。」
寫下這些內容的佛羅倫薩人把筆記本很謹慎的收起來,他相信這些東西將來能對他的城市產生幫助,現在他需要做的就是盡量觀察和記錄看到的一切。
「他們的軍隊正在開闊地上和我們的軍隊對峙,」卡德隆低聲說「蒙蒂納伯爵之前也來過了。」
他們紛紛表示如果伯爵不立刻釋放凱撒,他們將會向蒙蒂納軍隊發起進攻,但是這種威脅在那個年輕的行軍隊長面前卻完全無效。
「噢~」
「凱撒,你的傷勢還是應該注意的,所以我建議你這段時間就在這裏修養。」
消息傳開,羅馬城一片嘩然,梵蒂岡為之震動!
可怎麼利用這位教皇最寵愛的兒子呢?
里窩那人喜歡在這塊大約幾十法尺大小的地上種些蔬菜,其中萵苣種得多些,遠遠看去青綠的菜梗很是顯眼。
當他走進房間時,這個士兵先是站在門口停了下,警惕的向坐在床上的凱撒看了眼,然後才緩緩讓開擋在房門口的身子,給後面的亞歷山大讓出了路。
凱撒一愣,然後明白髮生了什麼。
「貢布雷在哪?」凱撒這時候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他勉強坐起來讓自己靠著床柱,他必須在敵人出現的時候保持必要的尊嚴。
亞歷山大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好好感謝這個人,他知道如果凱撒在這場戰鬥中意外陣亡,那麼接下來他要面對的,勢必是來自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滔天怒火!
「近乎苛責的嚴格紀律讓這些士兵漸漸意識到他們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任何獨立和異於這個整體的人都會被無情的排斥,這種排斥從開始只是遵從命令,到每個人自覺的認為異於大家是不可接受甚至不能原諒的行為,」馬基雅弗利在日記里這麼寫到,然後稍微思索,又加上一句「這樣的軍隊要比雇傭兵更加可靠,而佛羅倫薩同樣擁有建立起如此一支軍隊的機會。」
一聲慘叫從凱撒嘴裏崩出!
凱撒盯著房門聲音低沉的說,卡德隆看不出他在想什麼,但是很顯然這時候凱撒的心情肯定是糟透了。
卡德隆錯愕的望向亞歷山大,不過卻只看到了他走出門口的背影。
凱撒怒不可遏,他覺得如果不是太不走運,他是不可能會被亞歷山大俘虜的。
最奇特的是,這身鎧甲在擁有著驚人防護作用的同時,還出奇的輕,這讓凱撒甚至懷疑米蘭人是不是掌握了某種不為人知的鍛造鎧甲材料的辦法。
說著,亞歷山大站起來走過去伸手在凱撒胸前輕輕一按。
凱撒獃獃的半躺在床上,他知道是身上的鎧甲救了他的命,這身來自米蘭的精緻甲胄是當初喬瓦尼·斯福爾扎送給他的禮物,精美得如同藝術品而不是裝備的鎧甲完全體現出了米蘭匠人那令人驚嘆的高超技藝,以至凱撒曾經一度不捨得穿戴著它參加比武。
如果沒記錯,歷史上佩羅托·卡德隆這個時候應該早已經被波吉亞家為了滅口扔進了台伯河裡。
「我沒想到你的膽子會忽然變小了,我現在可是你的俘虜。」
看到凱撒已經冷靜下來,甚至神色中還帶著少許諷刺的樣子,亞歷山大微皺眉梢。
教皇軍正在建起簡易的營地,很顯然他們已經意識到這種僵持不會很快結束。
「放心這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盧克雷奇婭,我不希望看到她再為了你流淚,喬瓦尼的死已經夠讓她傷心了。」
「所以我才說這個結果讓人不滿意,」亞歷山大的神色也慢慢嚴肅起來,他的身子微微坐直,雙眼和滿臉怒火的凱撒對視著「在我的計劃里,原本應該是在擊敗你的軍隊之後再和你談判的,可現在你本人在這,而你的軍隊卻在里窩那城外,這讓我不是很滿意。」
「你要囚禁我?囚禁教皇的兒子?」凱撒用諷刺的語氣質問著「你知道這麼干會帶來什麼後果嗎?」
卡德隆沒有告訴凱撒他是自己主動跑過來照顧主人的,當看到凱撒中槍墮馬的一剎那,卡德隆完全嚇壞了,他知道如果凱撒出了什麼事,那等待他的就是最可怕的結局。
而且不論是否願意,凱撒被俘的消息也已經傳了出去。
「大人,上帝保佑您真走運,兩顆彈丸都沒有擊穿您的盔甲,」卡德隆先是有點激動,然後壓低聲音小聲報告著「我們的軍隊還在里窩那城外,大人咱們得儘快想辦法離開這裏。」
當聽到有士兵這麼解釋的時候,馬基雅弗利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麼秘密。
凱撒也相信騎兵,更相信自己以大價錢雇傭來的那些騎兵即便是面對同樣的騎兵時也不會有任何怯懦,如果是在人數佔優的情況下,他更是堅信獲勝的必將是自己。
亞歷山大向凱撒微微鞠躬。
從一開始奧孚萊依就毫無迴旋餘地的提出了一個讓軍官們異常惱火的條件,那就是在雙方停止交戰狀態的同時,教皇軍要及時派人把這裏發生的一切報告梵蒂岡,而蒙蒂納伯爵也只會和教皇派來的使者談判。
「我知道自己受傷了,可我想知道那個貢布雷怎麼樣了!」
里窩那城外的開闊地上有一片面積不大,略微隆起的小土台。
凱撒甚至能想到那些羅馬人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會如何在背後諷刺他,特別是那個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他一直是看不起自己的,現在更是有了足夠譏諷他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