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第五卷 新月如鉤

第十五章 被團滅的使團

第五卷 新月如鉤

第十五章 被團滅的使團

布薩科帶著斥候隊長和那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亞歷山大正在看一幅他自己繪製的地圖,經過這些天行軍路上搜集的消息,他大致上把北波斯尼亞的勢力略微理順了一下,不過看著上面那一連串的名字和犬牙交錯的勢力分佈,再加上聽到的一些雖然似是而非,卻又不得不重視的關於其他國家對這片地區的滲透影響,亞歷山大覺得這個地方還真不愧叫做「巴爾幹火藥桶」。
亞歷山大並不懼怕這些貴族,在經過幾天的觀察后他已經大致上了解了這個時期波斯尼亞人軍隊的一些特點,根據他的觀察和聽一些當地曾經與奧斯曼人交戰老兵們的講述,亞歷山大心裏隱約有個印象,那就是「這些人敗給奧斯曼人並不冤枉」。
亞歷山大不知道什麼時候索菲婭才能聽到自己的消息,即便知道了對方的下落,可在這種隨時會出現意外的局勢下要想順利見面也依舊很困難,所以亞歷山大想要給巴耶塞特二世找點麻煩,至少要延緩他進軍的速度。
亞歷山大認真的聽著斥候隊長的報告,對於其中一些似是微不足道的細節也反覆的詢問,當聽說他們發現了被焚燒的灰燼時,亞歷山大又詢問了那些奧斯曼人的裝束,當聽說其中有個人的包頭巾上掛著一條用馬尾鬃毛編成的帽尾時,亞歷山大略微露出了一點意外。
亞歷山大略感意外的拿過那份信,他當然不會只聽這個女人的一面之詞,只是想想那樣一個使者團再想想這麼一封信,這倒是讓他覺得如果女人說的是真話,或許自己真的無意中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這樣的選擇雖然暫時平息了內部的糾紛,但是不論是奧斯曼人還是在其他那些覬覦這片土地的國家看來,這樣的聯盟實在是漏洞百出經不住打擊,同時這也給了他們足夠多的機會。
「那麼說你們襲擊了一隊奧斯曼使團?」
這看上去似乎是很明顯的事,一大批貴族為奪回淪陷的土地而聯合起來抵禦異教徒的入侵。
有資格觸摸王冠的貴族不在少數,按照與王室的親疏遠近,很多貴族都曾經先後宣布自己擁有繼承權,這甚至險些釀成了一場規模不小的內戰。
斥候隊沿著山樑一側向前走著,從高處已經可以看到山坳里的營地,時不時的還能看到有幾個騎兵模樣的小點快速的離開營地向遠處跑去。
「告訴我那個貴族的名字,還有寫信的人是誰?」
只是現在那些人已經被自己的手下送進了地獄,看著站在對面的斥候,亞歷山大不禁有點無奈。
亞歷山大微微皺眉,來到波斯尼亞后其中一個很糟糕的事情就是和當地人之間的語言障礙。
在之前經過的那些地方,當地貴族們都是充滿了戒備和敵意的態度,似乎只要這支軍隊有停下來不走的跡象,就立刻聯合起來把他們趕出自己地盤的架勢。
當時卡爾還對亞歷山大說,他會在那些地方派人接應,或許是覺得亞歷山大可能不太信任他,卡爾對自己如此熱心的解釋是雖然他不可能公開反對奧斯曼人,但是如果能給奧斯曼人找點麻煩,或是能延緩他們進入卡尼奧拉的時間,總是一件好事。
亞歷山大的話讓女人似乎猶豫了下,不過她最終還是開口說:「那位貴族,是北波斯尼亞的魯瓦什,寫信的人沒有署名,但是能夠直接做出這種許諾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大維齊爾,另一個是蘇丹本人。」
「好像是這樣的大人。」
詩歌這種東西,自古以來總是和優雅的生活與悠閑的時光牽扯起來,雖然也的確有些雖然生活清貧卻依舊對藝術抱著非凡熱忱的人,但是在這個時代如果一個家庭里連女人都對詩歌頗為熟悉,那至少說明這個家庭有著富裕的環境。
這封信之前已經被斥候拆開過了,只是對上面如同無數長短不一的蚯蚓聯起來的文字卻是一臉茫然。
「我們沒放跑任何一個。」
這也是為什麼亞歷山大的軍隊進入波斯尼亞後會遭到冷遇的原因。
「這上面刻的是什麼?」
亞歷山大略感好奇的問。
隊長略微興奮的說著把從另一個信使身上搜到的信件和把柄彎刀拿給亞歷山大看。
「那麼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亞歷山大並不想在這裏呆很久,他的目的是找到索菲婭和然後順便找機會從匈牙利的大銅礦撈上一筆,這個他從沒忘過。
可以想象在一片到處都充滿敵意的陌生土地上又因為語言不通而陷入困境的軍隊會遇到多少麻煩。
奧斯曼人的等級制度是很嚴格的,這其中在服飾上的區別顯然要比歐洲人要更加嚴格甚至苛刻。
然後他的目光投向了站在後面的女人身上。
亞歷山大知道如果向那個伊沃·德拉納打聽,聽到的肯定不是他希望知道的,那個人或許會對他說一些真話,不過絕大多數顯然只會是對他自己或是對卡爾大公有利的,所以他需要用自己眼鏡和耳朵去打聽一下。
聽到亞歷山大詢問,女人再次抬起頭,她向之前斥候隊長交給亞歷山大的那幾封從奧斯曼使者身上找出的信看去。
「她認識那些異教徒的字。」
亞歷山大並不想繼續探究女人的身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或是甜蜜或是不堪回首,至少現在看來這個女人的秘密應該屬於後者。
她的聲調聽上去很奇怪,或許是因為她的拉丁語有些生疏,所以詠頌出那些詞句時腔調奇特,有著一絲頗為古怪的味道。
使者團當中居然有人是戴著鑲有馬鬃帽尾,這意味著什麼不能不引起亞歷山大注意。
卡爾希望亞歷山大能和這個人合作,同時也希望能通過他向北波斯尼亞的貴族聯盟施加影響。
「當然知道大人,不過這並非是我們的過錯,那些奧斯曼既沒有吹響表明使者身份的號角,也沒有任何旗幟說明他們的身份,我想這一定是他們一直以來認為在這塊土地上沒有人敢冒犯他們,所以才會這麼傲慢,這隻能說他們運氣不好。」
卡爾想得到什麼,亞歷山大其實不需要多猜也能想到,進入北波斯尼亞沒有多久他就知道了為什麼自古以來會有那麼多人試圖征服巴爾幹,除了這裏重要的地理位置增加了這塊土地的重要之外,這裏豐富的資源也讓無數窺伺者為之垂涎欲滴。
亞歷山大並沒有急著問女人她要說的是什麼事,而是仔細打量著她。
巴爾幹人的彪悍勇敢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從那些老兵的描述里,亞歷山大卻發現奧斯曼人顯然有著要比波斯尼亞人更健全也更先進的戰略與戰術。
之說以答應卡爾大公的建議來到波斯尼亞,更多的還是因為希望籍此機會延緩奧斯曼人的進軍。
可以說這裏的形勢要遠比他在卡尼奧拉聽說過的複雜的得多。
「而且還殺光了對方所有人?」
只要想想作為一些被佔領地區最高長官的帕夏帽檐上也只會懸上三根或是兩根馬鬃帽尾,亞歷山大已經隱約猜到這個奧斯曼使團當中應該有至少一個身份頗高人物了。
至於武器裝備,亞歷山大不能不承認如今的奧斯曼軍隊可以說是引領世界軍事技術發展的先驅。
這原本也是很正常的事,當一個國家面臨危機時,除了最大的敵人,往往一些平時就覬覦窺伺的鄰居也會趁機咬上一口,現在的北波斯尼亞就是這個樣子,很多的眼睛都在盯著這片土地,希望能從中分得一份好處。
面對這樣的軍隊,亞歷山大甚至有點佩服波斯尼亞人了,畢竟能把奧斯曼人暫時阻止與納烏薩瓦河南岸,就憑這一點波斯尼亞人已經足以自豪。
「那麼說巴耶塞特蘇丹一定很喜歡這位詩人的作品,所以你才認為這些詩句是這柄刀現在的主人刻上去的?」亞歷山大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女人。
「這是著名的奧斯曼詩人烏姆魯勒·蓋斯的懸詩,」女人看著亞歷山大低聲說「這個人把這首詩里的詞句銘刻在刀上,說明他很喜歡這首詩。」
只是亞歷山大知道,北波斯尼亞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卻是令這片土地最終漸漸淪陷的原因,那就是這裏缺少一個共同的君主。
只會會派遣這種高官作為使者的,即便不是巴耶塞特蘇丹本人,也絕不是某個總督帕夏那麼簡單。
他倒是並不認為這個女人會是奧斯曼人的姦細,畢竟如果真的是奧斯曼人早就掌握了他的行蹤,只憑藉這準確的情報來源,奧斯曼人也不會到了現在還沒有徹底征服北波斯尼亞。
蒙蒂納軍隊在進入波斯尼亞之後十分小心謹慎,卡爾大公很大方,在離開之前不但提供了不少補給,而且還提供了一些能夠獲得幫助的地方,其中就包括如果遇到奧斯曼的大股軍隊需要迴避時,該向哪個方式撤退的路線。
「哦?」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來卡尼奧拉,不過我知道你的目的肯定不簡單,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麼不相互幫助呢,」這是亞歷山大離開卡尼奧拉之前卡爾對他說的話「你獲得你想得到的,而我得到我夢寐以求的。」
亞歷山大要找的,是一個叫伊沃·德拉納的貴族。
「你不是貴族,」亞歷山大略微想了想做出了肯定「因為你的這種恭順的樣子不是一個貴族應該有的,不過你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否則不可能知道那些奧斯曼人的詩歌,我想你應該出身一個很殷實的家庭。」
不論是戰略戰術還是技術裝備,奧斯曼人都堪稱是這個時代真正的霸主。
眼睜睜地不肯移動一星半點。」
於是北波斯尼亞到處一時間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的使者密探來來往往,似乎每個稍有實力的貴族背後都會有一個甚至幾個勢力的身影。
這個解釋未必能說動亞歷山大,不過迄今為止看來大公的話都還是兌現了的,正因為這樣蒙蒂納軍隊在進入波斯尼亞幾天之後,依舊能迅速的尋找到足夠的幫助。
波斯尼亞王國的直系王室成員並沒有在之前默罕默德二世的征服中幸免於難,伴隨著大批貴族逃亡北方,關於該由誰來繼承這個國家的王位成了一個真正的難題。
「好了現在告訴我你要向我報告什麼事。」
距西耶城不太遠的一處谷地里的山坳,因為地勢的原因,附近矗立起的山樑擋住了凜冽的寒風,雖然同樣也是被積雪覆蓋得如同塗上了閃亮的一層銀裝,中午的太陽投射下來時,除了刺眼的明亮,還有一絲難得的暖意。
夜空的星星為什麼像用巨繩拴在山崖上。
亞歷山大並不急於和當地的貴族們接觸,他知道北波斯尼亞的確有很多貴族始終是反對奧斯曼人的,而一些逃亡到北方的南方貴族更是希望能把奧斯曼人從被侵佔的土地上趕出去。
除了已經征服了南方的奧斯曼人,和卡爾大公一樣窺伺這片北方土地的人很多,其中既有當地的一些大貴族,也有其他國家的君主。
「是的。」女人說了一句隨即又抬起頭,於是迎上了亞歷山大透著探究的目光。
儘管白晝愁緒還是有增無減。
「這份信是寫給一位北方很顯耀的貴族,」女人看著那封信小心的說「寫信的人許諾一旦這位波斯尼亞貴族願意為向蘇丹投降,可以可以成為波斯尼亞的副總督,而且還可以得到帕夏的稱號。」
女人再次低下頭,她落在袖子外的雙手看上去有些臟,指甲黑乎乎的,臉上和頭髮上都滿是灰塵,與亞歷山大所說的出身殷實一點都不沾邊,但是她默不作聲的樣子卻又好像已經默認。
而在沿途挑起北波斯尼亞或是卡尼奧拉人的反抗,似乎是個不錯的主意。
這應該是常年的優渥生活養成的習慣,不過她隨即恭順的低下頭的樣子又讓他覺得她的畏懼似乎並非偽裝。
亞歷山大把信遞給她,女人很小心的翻閱著,然後從其中拿出一封。
她稍微舔了下嘴唇,然後小心的彎下腰說到:「大人,我知道您一定奇怪我怎麼會知道這些的,請您相信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也只想找個能吃飯的地方,我會為您做事的,而且我現在就可以向您報告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難道你不知道襲擊使團是犯下了極其嚴重的罪行嗎?」
「漫漫長夜啊!你何時亮天?
這個女人看上去舉止還算得體,雖然身上的衣著破舊骯髒,但當她站在那裡望過來時,亞歷山大還是從她身上看到了一絲隱約的驕傲。
女人微微抬起先是望了眼面前的年輕貴族,然後低下頭小心翼翼的回答:「因為據說征服者默罕默德二世不喜歡這位詩人的作品,他甚至說烏姆魯勒·蓋斯是個下流放蕩的色情狂,所以他統治時候的奧斯曼人不可能把?的詩詞刻在隨身攜帶的武器上。」
亞歷山大有點無奈的搖搖頭,至於那個使者團是不是真如斥候隊長說的那樣早已經是死無對證,而隊長帶回來的東西也的確引起了他的興趣。
有著頗為令人羡慕的財富,這個當地貴族雖然因為爵位不高沒有在那個貴族聯盟里獲得什麼顯眼地位,但是卻也成了中小貴族們的領頭人。
看到亞歷山大透著詢問的眼神,女人走上前,她先是向亞歷山大鞠躬行禮,然後才用略顯沙啞的聲音念著刀鞘上銘刻的那些詞句。
按照卡爾大公的說法,這個伊沃·德拉納是他的一個遠房表親,在北波斯尼亞算是頗有名望的一個貴族,最主要的是這個伊沃·德拉納的領地上有著很豐富的礦場,這讓他這個人富得流油。
穿戴僭越自身地位的服飾是很嚴重的錯誤甚至是罪責,而馬鬃帽尾意味是奧斯曼人中高級官員所特有的一種配飾。
終於聽完報告的亞歷山大看向那個站在後面的女人,他不認為斥候隊長會無聊的給自己找個女人回來。
這樣的結果讓很多貴族不禁開始害怕起來,一些頗有影響的大貴族們在擔心之餘最終決定召開會議,而他們討論的結果就是暫時建立起一個復國聯盟而對該由誰繼承王位予以擱置。
正因為這樣,亞歷山大倒是不急於去見那個伊沃·德拉納了,他要沿途好好看看這裏的一切,同時要仔細了解一下這片土地上的局勢。
但事實上到了這裏之後亞歷山大就發現事情遠沒有想的那麼簡單。
雖然最終還是不得不和奧斯曼人簽署到了依附條約,但是很顯然北波斯尼亞貴族們和奧斯曼人一樣,只是把這個條約看成暫時休戰的手段罷了。
「你說這詩詞是那個人自己刻上去的,為什麼不是他的先人?」
亞歷山大沒打算讓卡尼奧拉的卡爾大公就這麼清閑的躲在自己的公國里撿便宜,如果可能他不介意把大公也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