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國之曙光時代》第六卷 走向歐羅巴

第六十二章 夜

第六卷 走向歐羅巴

第六十二章 夜

「他對你說了什麼?」
「請您放心陛下,教皇不會對這件事指手畫腳的,」亞歷山大這麼安慰著躺在床上一臉疑容的阿爾弗雷德「就如我曾經對阿方索本人說的那樣,如果他想要通過教皇對那不勒斯施加壓力,那他就想錯了,在這件事上他不會得到任何幫助。」
男人終於開口了,他喉嚨里發出一聲透著掙扎和恐懼的呻吟。
「你的舅舅是個野心勃勃的人,他一定會把王國的權力都攬在自己的手裡,而你的哥哥我覺得他的野心更大,那時候他們會怎麼安排你的未來?」阿爾弗雷德看著箬莎「他們也許會為了自己的利益重新為你安排一個婚姻,當然如果他們夠大胆也許會把你推上女王的寶座,可是你認為他們會讓你當真正的女王嗎?」
「是的,他察覺到了,」箬莎用有些懊惱的眼神看著亞歷山大「我是不是太天真了,之前我甚至還覺得他有些可憐,事實上就如你說的他是個國王。」
莫迪洛伯爵只是點頭,他並不想知道亞歷山大他們會怎麼做,他更關心的是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
這個時代有誰是無辜的?
箬莎不由一呆,她意外的看著阿爾弗雷德似乎因為沒想到他會這麼說而有些不知該怎麼回答。
阿方索的死太過意外,在決定暫時遷都比利謝利的時候,比利謝利公爵卻突然死了,這不論在什麼人看來作為國王的阿爾弗雷德都擺脫不了嫌疑,而因為阿方索的姐姐夏桑的原因,那不勒斯貴族們不禁為這件事是否會激怒教皇憂心忡忡。
天亮之後,那個人將被處以死刑。
可是讓包括莫迪洛伯爵在內的貴族們意想不到的是,在比利謝利等待他們的不是舒適的床鋪和早已經準備好的菜肴,而是一場戰鬥後到處都是一片狼藉的慘相。
這讓亞歷山大覺得自己有點冤。
如果阿爾弗雷德像他倒霉的堂兄斐迪南一樣呢?萬一有一天他也早早的英年早逝呢,那時候阿方索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再次宣稱王位了嗎?
亞歷山大不由暗暗搖頭。
如果梵蒂岡出面對這種謀殺行為予以譴責,那麼對正處於風雨飄搖中的那不勒斯王國來說就實在是個無法承受的打擊了。
看著亞歷山大,阿爾弗雷德眼神中露出一絲複雜神情,他微微扭頭看向站在床另一邊的箬莎,過了一會後他輕輕擺擺手:「我想和王后單獨說說話。」
「不是就好,喬邇,我有時候覺得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了,所以拜託你件事,如果你想幹什麼最好提前和我說一聲,」說到這伯爵又忽然皺著眉問「真不是你乾的?」
箬莎意外的看著阿爾弗雷德,她承認這時候她的確是驚訝得連話都說出不來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一直躺在病床上的阿爾弗雷德其實是如此清楚的明白他自己的處境,甚至可以說也明白她的處境。
整個不大的城鎮突然塞進了這麼多的人和馬,顯得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一些當地人甚至已經被趕出了他們的房子,在拿到了一筆小小的遣散費后,這些當地人不得不另外到更偏僻的地方去找落腳處。
夜色漸漸降臨,城堡小教堂里點起了通明的燈火。
「大人,您還真是給我找了個很好的理由。」亞歷山大倒是真有點佩服莫迪洛伯爵了,只是這麼一會的功夫居然就替他想出了這麼好的借口,不過由此可見伯爵顯然還是不相信阿方索的死和他無關。
「伯爵……」
「上帝寬恕我的罪,願主的榮耀重新照耀聖地,願一切光榮歸於偉大的君王。」
當只有兩個人時,阿爾弗雷德的精神似乎好了些,他微微側過身一言不發的看著妻子,就在箬莎被他看得有些惱火要開口時,阿爾弗雷德忽然說:「如果我死了你可怎麼辦?」
「國王睡著了。」
看著亞歷山大目不轉睛看過來的眼神,伯爵輕輕搖頭:「我只是懷疑你可能是一時衝動做出了什麼事情,譬如阿方索可能會對箬莎做了什麼激怒你的事情,要知道阿爾弗雷德得病的事阿方索未必沒有聽說,那麼也許他會認為如果阿爾弗雷德死了,而他又能娶箬莎,那麼他成為國王的機會就更大了,這種時候如果他對箬莎做出什麼糟糕的事情我一點都不懷疑,就和不懷疑你會一定會要了他的小命一樣。」
至於為什麼這麼倉促,大主教和其他人一樣有著種種猜測,不過在他想來這註定要是個可能永遠也無法解開的謎了。
箬莎露出了錯愕的神情,這是她第一次聽到亞歷山大說出這種話,而這話讓箬莎覺得好像面臨夢境。
「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如果你想實現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你就必須儘快好起來。」
「阿方索可能是被斐迪南的人殺掉的,或者說我們完全可以這麼肯定就是這樣,只是這個現在我們不能對任何人說,」看著伯爵點頭,亞歷山大繼續說「我們抓住了一個俘虜,雖然這個人不肯說話,不過我們倒是可以利用這個人。」
然後她抬起手,用食指輕輕點在阿爾弗雷德的額頭上。
幾不可聞的輕聲從箬莎唇間發出,然後她轉身向房外走去。
因為剛剛遭到了襲擊,比利謝利城裡戒備森嚴,巴爾幹人的巡邏隊在街上踩出陣陣嘈雜而又沉重的腳步聲,沒有人在這個時候冒險走到街上去,當地人都已經知道公爵死了,這讓他們有種大難臨頭的緊張。
「阿爾弗雷德,」亞歷山大向身後的房門看了眼「他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了。」
「不必為這個煩惱,」亞歷山大伸手輕輕撫下箬莎被山風吹亂的頭髮「你是天生的女王,但是並非所有女王都從開始就是個合格的統治者,即便是卡斯蒂利亞的伊莎貝拉女王,她也未嘗沒做過什麼蠢事。」
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身影出現在他面前,看著這個人,疤痕男人臉上那些傷疤不禁抖動了下。
這時候的阿爾弗雷德能做什麼呢
阿爾弗雷德喘口氣有點艱難的點點頭,一路上的顛簸讓他到了比利謝利的時候險些斷氣,現在他躺在床上精神這才稍微好了些。
「砰~」
畢竟已經宣稱過一次的理由足有成為他再次宣稱的依據,他這麼做或許真的只是在為將來有一天真的角逐王位打下基礎。
所以當那不勒斯的隊伍看到比利謝利的影子時,很多人高興得歡呼了起來,那樣子就好像經歷了一場如何漫長而又驚險的跋涉。
「你不會想到的,」箬莎說著微微轉頭看向亞歷山大「亞歷山大,你覺得我會成為那不勒斯女王嗎?」
男人嘴裏飛快的默念著,他知道自己的死期應該是到了,只是儘管這是意料之中,但是他卻又有說不出的不甘。
亞歷山大注意到箬莎這是第一次這麼稱呼阿爾弗雷德。
箬莎走到亞歷山大身邊和他並肩站著看著遠處的城鎮,這裡是城堡里最低矮的地方,一條橫架在兩座塔樓之間的廊橋可以俯視遠處,而廊橋下是通往城堡後面的一扇木門。
看到箬莎沉默不語,阿爾弗雷德微咳嗽了下,然後拉住箬莎的手:「聽我說,你可以成為一好妻子和好王后,你知道我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成為你的丈夫,我向上帝祈禱請求給我個機會讓我成為你的丈夫,現在我只希望你也能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履行作為一個丈夫和國王的職責。」
阿爾弗雷德的隊伍是在第二天快到中午時候才到達比利謝利的,之所以會這麼慢,主要還是因為整個隊伍攜帶的東西太多。
即便是莫迪洛伯爵在聽到這個消息時都不禁因為意外錯愕得一時間有些失神,他看著告訴他這件事的亞歷山大,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到了後來他乾脆直接問出了心裏的疑問:「告訴我,這件事是不是你乾的。」
精美的畫作,昂貴的雕刻,裝滿箱子還要掂得結結實實的玻璃器皿,還有就是隨行的貴族們那些平時在晚宴和情人面前異常狂野,可在真正的野外卻連一法里都走不上的貴婦們。
「不,」出乎箬莎意料,亞歷山大輕輕搖搖頭「以前我的確曾經這麼想過,讓你有一天成為那不勒斯的女王,但是你知道嗎箬莎,當你帶著擲彈兵出現在布加勒斯特城外的那個瞬間,那個時候我忽然覺得那不勒斯對你來說是太小了。伯爵的願望是有一天能重新統一兩西西里王國,以前我也許還覺得他有些過於執著了,但是在那個時候我卻覺得伯爵這麼做是對的,」亞歷山大望向箬莎「我的妹妹,只有兩西西里的王冠才真正配得上你。」
一個身影沿著牆角的暗影向一處偏僻的房子走去,當他看到房子前的兩個衛兵時稍微停了下腳步,然後忽然從暗影里走了出來。
「讓我看看殺死阿方索的人究竟是誰,」這個人從門口的陰影里走出來,月光照在他的臉上,露出了莫迪洛伯爵的臉「或許我的外甥並不認識你,但是雖然你傷成了這個樣子,不過我想我還是能認出你來。」
而更讓那不勒斯人大吃一驚的,是比利謝利公爵阿方素居然死了!
從阿方索二世開始,那不勒斯王室似乎是受到了詛咒般的不停的出事,5年當中連續死了三個國王的意外讓很多人都認為那不勒斯王室正面臨著絕嗣的危險。
想起亞歷山大的話,箬莎身子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不。」亞歷山大並沒有因為伯爵的懷疑生氣,其實他很清楚其他人有的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只是沒有人敢像伯爵這樣問出來而已「我沒有必要殺他不是嗎,而且我還在為這件事頭疼呢。」
也許正是因為這個,阿方索才會冒險提出對王位的宣稱,現在想想大主教甚至認為或許從開始阿方索就知道他未必能爭的過阿爾弗雷德,但是他卻依舊那麼大胆的站了出來,他這麼做也許只是為了將來做準備。
「站住!」守衛的巴爾幹人立刻大聲吆喝,同時手裡的武器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我知道你想活著,」莫迪洛伯爵蹲下來看著那人「為我做事,這就是你的機會。」
門外,亞歷山大望著遠處比利謝利高低起伏的房頂。
「以伯爵大人的名義。」
阿方索的遺體已經被安放在了棺材里,那不勒斯大主教站在棺材前看著躺在裏面的比利謝利公爵發出聲嘆息。
「那麼你認為我之前是在做蠢事嗎?」箬莎露出絲惱火,不過隨即又輕輕一笑「也沒錯我的確是在做蠢事,不過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給我一次機會,哪怕只有那麼一次,讓我能把那個人一起拉進地獄。」男人不甘心的低聲自語,然後無奈的看向慢慢敞開的牢門。
箬莎終於開口了,她用旁邊放在銅盆里的手巾沾著清水敷在阿爾弗雷德的額頭上,看著他漸漸沉睡下去,箬莎站在床前低著頭凝視了他很久。
和那不勒斯比,比利謝利實在是太小了,這裏的房子低矮,街道骯髒,一些跟著國王來的貴族顯然已經後悔了,他們抱怨分給他們的住處太簡陋,然後又是對不能和其他人那樣一起住城堡里表示不滿。
只是這一切都隨著阿方索的死煙消雲散了,至於殺死阿方索那個人究竟是誰指使的,其實大主教並不十分關心。
正如阿爾弗雷德所說,如果他死了,箬莎的家人的確是有理由也有能力把她推上女王寶座的,但是接下來呢,以莫迪洛伯爵對權力佔有的慾望,她唯一的結局難道不正是做一個傀儡女王嗎?
箬莎默默看著阿爾弗雷德,她承認這是她第一次認真這麼看著她這個丈夫,然後她發現也許自己以前真的從來沒真正了解過阿爾弗雷德這個人。
正躺在地牢里的疤痕男人聽到了外面有人這麼說,他掙扎著抬起頭向門口看去,被鎖在牆上的雙手緊張的扣著牆皮,手指在牆上用力划著十字。
亞歷山大的目光在阿爾弗雷德臉上停頓了下,不過隨後還是微微鞠躬離開。
「您現在已經這麼不信任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