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六十五章 倫巴第之變
鮑威肯開始並不知道為什麼路易十二忽然命令他帶領的近27000人的軍隊突然越過位於皮埃蒙德與倫巴第之間的界河冒險向米蘭進軍，畢竟對法國人來說，這倆年的義大利戰爭並不很順利。
只是法國人阿拉貢的突然媾和讓這一剛剛開始準備的計劃瞬間化為烏有。
4月4日，法軍鮑威肯帶領的27000人幾乎在沒有經歷什麼大的戰鬥之下順利的由西南方向緊逼米蘭，與此同時他的軍隊在倫巴第與羅馬涅邊界上建立起了幾座臨時的堡壘。
經過貿易聯盟的洗禮，堤埃戈已經不再是那個帶著貨物靠碰運氣賺錢的小商人，他的眼光和理想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特別是面對眼前這位甘迪諾公爵夫人時，他更是已經得心應手。
這個舉動立刻引起了羅馬涅-托斯卡納公國北方軍團指揮官貢帕蒂的注意，雖然隨後確定法國人應該不會主動挑釁發動進攻，但是貢帕蒂還是立刻調動軍隊進駐了羅馬涅邊境一方的築壘地區。
現在鮑威肯早已經成了普羅斯旺伯爵，而當初的蜘蛛王路易十一的兒子也已經死了很久，但是作為他們的繼承人，路易十二和他們一樣，始終對那些法蘭西貴族們有著深深的忌諱。
「從這到米蘭還有多遠？」士兵不耐煩的問。
「夫人，您確定您聽到的可靠嗎？」
其實在亞歷山大設想中，在還有把握完全控制倫巴第地區之前，他是要建立起一條義大利半島上的亞歷山大長城，目的就把上義大利與半島其他地方隔絕開。
農夫嘆了口氣，這已經是他手裡最好的一塊地了，不知道為什麼，最近幾年的天氣似乎變得越來越壞，甚至到了四月有些地方還冷得出奇，頭年種下地的糧食很多都因為天氣寒冷，土地沒能早早解凍死在了地里，這麼連續的兩年下來，很多人已經因為繳不起地稅和什一稅不得不被迫離開了家鄉。
不過這樣一來，鮑威肯的法軍正好位於貢帕蒂構想的南北夾擊的的羅網之中。
在去年1500年的一整年裡，原本計劃迅速拿下倫巴第，然後向羅馬涅進軍，進而入主羅馬的計劃卻莫名其妙的處處碰壁，在被那羅馬特西亞公爵突然奪取了帕威亞和蒙扎之後，法軍在倫巴第的局勢已經變得十分不利，在這種情況下，羅馬特西亞公爵儼然以戰爭調停人的身份提出由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接任已經絕
這個消息無疑解釋了為什麼路易十二會進行那麼大胆大的進攻，因為他很清楚隨著阿拉貢軍隊撤出義大利，這場戰爭的局勢將會發生巨大變化。
所以他決定一定要在夏爾侖再次說服國王擔任米蘭佔領軍隊指揮官之前首先拿下米蘭，或者至少要在先與國王在米蘭城下展開進攻。
他喜歡穿著盔甲出現在人們面前，這樣能讓他看上去顯得更加威嚴，為此他花錢特意打造了一套專門用來外出巡禮時候穿戴的盔甲，這套盔甲外表華麗而又莊嚴，不過說到防禦就沒有什麼用處了，至少為了減輕重量，這身盔甲薄得據說甚至可以飄在水上。
說到這，瑪利亞·德·盧納有些厭惡的看了眼堤埃戈。
瓦倫西亞，一條條豎起風帆的海船如同大魚般的游弋在港口外的海面上，每當有引導船敲著鍾在那些海船中間穿梭，船上的人高喊著通知某條船可以進港時，就總是引起一陣騷動。
而且讓貢帕蒂有這麼大的信心，甚至認為即便是面對法軍也並不需要膽怯的原因，是如今的米蘭公爵是看斯坦丁·德拉·羅維雷。
所以當法國人突然出現在倫巴第平原上的時候，得到消息的貢帕蒂在最早的緊張過後立刻變得興奮起來。
阿拉貢與法國人的單獨媾和引起的震動甚至蔓延到了那不勒斯。
雖然那人的口音聽上去有些奇怪，不過農夫還是乖乖的靠了過去。
鮑威肯知道路易十二對大貴族有著很深的忌諱，就這點來說他和先王查理八世或者是先先王路易十一，還有就是那些更早的法蘭西君主沒什麼區別，不過路易十二因為出身瓦盧瓦旁系，所以他就對自己的地位感到更加不安全，這麼一來他自然就對於諸如夏爾侖這種雖然有著自己的領地，可因為種種原因而一直留在巴黎的大臣么更放心些。
只是貢帕蒂怎麼也沒想到，等待他的，是米蘭公爵康斯坦丁棄城逃跑的意外消息！
隨後，更壞的消息從倫巴第方面傳來，在康斯坦丁不戰而逃之後，幾乎完全沒有受到什麼損失的法軍兩個軍團迅速會合。
「國王已經同意和法國人談判，不過因為消息一直封鎖的嚴密，所以我們知道的時候，現在他的使者應該早已經離開薩拉戈薩了。」
鮑威肯是把夏爾侖作為對手的，他相信那個佔領軍司令專業戶也一定這麼看待他，特別是在他得到路易十二的任命，成為進軍米蘭的第二軍團司令后，鮑威肯認為夏爾侖絕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已經有大半被遣散的馬克西米安皇帝顯然沒有想到法國人會在這個時候忽然撕毀協議入侵倫巴第，而駐守在倫巴第的奧軍更是沒有任何準備，所以當看到法軍的影子時，那些軍隊大多望風而逃，即便是堅持抵抗的，也因為倉促迎戰一擊即潰，整個倫巴第平原很快出現在了法國人的面前。
4月，比往年要稍微冷些的天氣讓人多少還有些適應不了，路邊的花草蔫噠噠的，絲毫沒有春天生氣勃勃的樣子，遠處的農田裡很多地方還是一片土色，莊稼稀稀拉拉的，看上去就知道去年的情景並不是很好。
「瓦倫西亞港還是太小了。」站在一塊高地上向下看著繁忙的碼頭，堤埃戈不禁有感而發的嘆息一聲。
箬莎的警惕顯然不是多餘的，在得以不必防範來自阿拉貢軍隊威脅的保證后，局勢對法國人迅速有利起來。
在寫信給亞歷山大向他詢問伊比利亞方面究竟發生了什麼的同時，箬莎命令那不勒斯的所有船隻做好了準備迎接來自海上敵人的準備。
他之所以知道這個，是就在2天前村子里村長才陪著城裡的收稅官老爺下地里來宣布從現在開始，那個叫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的老爺是他們的領主了，所以以後也就是要給德拉·；羅維雷老爺了，至於之前斯福爾扎公爵老爺去了哪，收稅官沒有說，不過村子里的人倒也不關心這個。
法國人在年前遭到英格蘭對熱那亞的襲擊后變得謹慎了很多，因為擔心阿拉貢軍隊也同樣從熱那亞登陸，他們不得不在熱那亞留守了足夠多的軍隊，這也成了鮑威肯為了調動熱那亞的軍隊，首先從西南方向向米蘭逼近的原因。
這讓貢帕蒂甚至有個十分瘋狂的想法，他認為一旦開戰，只要自己能堅持守住『亞歷山大長城』幾天的時間，他就可以在迅速趕來的公國其他軍團的支援和北方米蘭軍隊的配合下，對處於雙方中間地帶的敵人實行南北夾擊！
而讓鮑威肯沒有想到的是，
然後在稍事修整后，總計將近60000人的法軍，調轉方向，由北向南，沿著東起皮亞琴察，西至馬焦拉斯卡山的正面戰線，向著羅馬涅邊界逼來。
他知道如果瑪利亞·德·盧納說的沒錯，那麼在倫巴第那邊，也許這時候已經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故。
那麼，或許一個會讓法軍或是其他任何踏入倫巴第的敵人徹底毀滅的奇迹，也許就會真的發生呢。
這樣的結果讓很多人沒有想到，甚至據說當教皇聽到這個消息時因為意外而失態的打翻了面前的酒杯。
當隊伍走近的時候，一個衣著與其他人明顯不同，盔甲也更加鮮亮的士兵看到站在田裡的農夫忽然從隊伍里出來，他騎著馬來到麥田的邊上，用手裡當做馬鞭樹條向農夫揮了揮：「過來，有話問你。」
一個農夫站在田地的盡頭看著遠處在，在離他稍遠的地方，一匹馱馬甩動著尾巴驅趕著這時候已經多起來蚊蠅，只是即便是往年這時候已經很是討厭的飛蟲似乎也沒了氣力，所以那馱馬的尾巴動了動后就無趣的耷拉了下來。
「那就是不遠了，」那個士兵自語了聲，帶動韁繩回到隊伍里向一個身穿盔甲的騎士報告著「大人，很快就到米蘭了，大概還有2天。」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毫無徵兆的，法國人忽然越過皮埃蒙特邊境，向倫巴第腹地發動了進攻。
貢帕蒂立刻調動軍隊進入了其實只是剛剛動工的『亞歷山大長城』防禦線，在得到法國人正以兩路大軍向米蘭逼近的情報后，貢帕蒂覺得趁著法軍還沒有會合，首先擊潰當面的鮑威肯，就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同時，阿拉貢軍隊的撤退也給了威尼斯人一個很大的打擊，威尼斯人不得不為了防範來自奧斯曼海軍的威脅把已經調動到倫巴第邊境的軍隊抽回去防禦新的威脅。
在宣布換了領主的時候，收稅官曾經帶來一面新公爵老爺的旗幟讓村民們辨認，這麼做是為了收稅的時候讓人們儘快認出收稅官和他的手下，也是為了防止可能新公爵老爺巡視領地的時候被不認識的領民無理冒犯。
不過即便這樣，貢帕蒂依舊相信在佔據防禦優勢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抵擋住來自北方的任何敵人的首次進攻。
現在，對鮑威肯來說，想
現在那面嶄新的旗幟還掛在村子里公用水井旁的木頭柱子上，所以這個農民還是記憶猶新的。
雖然沒什麼見識，可這個農民卻還知道之前自己的領主是米蘭的斯福爾扎家，不過現在的領主是姓羅維雷的了。
農夫立刻小心的退到田裡，如今這個地方到處都在打仗，很多從遠得上帝才知道是什麼地方來的軍隊正在以米蘭為中心的這個原本很富饒土地上擺開陣勢大打出手，這讓原本就因為氣候原因過得很糟糕農民們的日子更是艱難了許多。
「當然，你認為和我談論這些東西的都是誰？國王身邊的侍從們總是喜歡用泄露一些消息來證明他們在國王面前的重要。」
將近一年多的時間，貢帕蒂按照亞歷山大的吩咐，在邊界上建立了一條從拉斯佩齊亞到帕爾馬的鬆散防線。
只是現在她已經完全沒有了其他辦法，她知道如果國王發現她和這些人勾結起來，她和自己孩子的下場都會很糟糕，更可怕的是，即便遠離了梵蒂岡，可一旦聽說當初喬瓦尼的死和她有關，瑪利亞·德·盧納相信亞歷山大六世也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對她採取最激烈的報復。
法國人已經不需要為了防止來自海上的威脅而在熱那亞方面保留太多的軍隊，這就讓法軍可以把原本不能輕易調動的將近10000人的兵力投入其他方面的戰線，這對於兵力始終劣於聯軍的法軍是個鄰人振奮的消息。
當聽到這個消息時，那不勒斯攝政女王立刻命令那不勒斯軍隊全力備戰。
鮑威肯卻不是這樣的人，他是典型的法蘭西貴族老爺，作為普羅斯旺伯爵，他是古老的普羅斯旺伯爵國的直系繼承人，這個家族往上延續可以與統治英格蘭長達近3個世紀的金雀花家族攀上關係，而這也是當初百年戰爭的時候普羅斯旺伯爵國始終態度曖昧，直到最後那幾年形勢逐漸明朗之後，才真正加入法蘭西國王的軍隊陣營的原因。
至於在那年之後，就是整個羅馬涅-托斯卡納公國的事了。
對瑪利亞·德·盧納帶著絲幸災樂禍的話，堤埃戈不由皺緊了雙眉。
這個大胆的想法一旦出現就讓貢帕無法丟掉，以至到後來他終於給在蒙蒂納的奧孚萊依
可這支隊伍打的卻並不是新公爵的旗幟，至少上面顏色，圖案都是完全不同的，這個還是認得出來。
「還遠著呢，聽說得走兩三天。」
在這條防線靠自己一方，亞歷山大的軍隊建造了很多規模不大卻可以隨時使用的防禦築壘，這些有的依靠地勢形成要塞，有些純粹就是在平原的一些道路上簡單的捆紮起幾排削尖的木樁和挖的深溝作為防禦未來敵人的手段。
即便是在行軍中也穿著盔甲的騎士點點頭，他有著一張乾瘦的臉，如果亞歷山大在這裏，他可以認出這個人是那位法國的普羅斯旺伯爵鮑威肯。
只是這麼一來，當戰爭結束后普羅斯旺伯國的處境就變得尷尬起來了，特別是在大胆查理失敗陣亡后，當時看到形勢不對的普羅斯旺伯爵不得不一度把他的長子，也就是鮑威肯送到了巴黎作為人質以換取國王的安心。
那支隊伍逐漸走近，而農夫心頭的疑惑也漸漸加重了。
羅馬涅-托斯卡納公國建立后第一次巨大危機，就這麼突然毫無徵兆的降臨了。
法國人已經和阿拉貢媾和停戰了。
在瑪利亞·德·盧納看來，這些人遠遠不如那個摩爾人可怕，當初他毫不畏懼的用她和卡德隆的私情相威脅，甚至他完全不害怕她會為了隱藏秘密而滅口。
而且也是到了這個時候，一個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消息才傳出來。
這樣的結果讓路易十二異常憤怒，但是國內的局勢卻又讓他一時間無法兼顧義大利，所以在之前幾個月的時候，法軍不得不退回作為分界的皮埃蒙特西部，一時間義大利變得安靜了許多。
農夫向遠處看了看，那裡是米蘭城的方向，聽說收稅官老爺就是從那座大城市裡來的，不過這個農夫甚至連稍遠處的鎮子都沒去過幾次，而且他也想象不出如收稅官老爺說的那樣，有上百個鎮子那麼大的米蘭城得是什麼樣子。
遠處的路上揚起了一片塵土，農夫憋著眉看了看，見到一支軍隊緩緩走來，他嘴裏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向著路邊靠了靠。
鮑威肯在開始對路易十二的這個命令是有著很深懷疑，如果不是看到路易十二的確把將近一半的軍隊交給他指揮，他甚至認為這也許是國王要借用敵人的手趁機剷除他。
晃動了下身子，讓稍顯的沉重的盔甲里的身體舒服了點，鮑威肯滿意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