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一百六十八章 雙王戰（二）
「進攻！」
而現在對於還沒有會合的聯軍來說局勢同樣嚴峻。
索菲婭習慣的稍微歪起了頭想了想，接著就隨意的擺擺手似乎在敷衍的說：「就是這裏了。」
索菲婭看了眼奧利奧特，然後從旁邊侍女捧著的袋子里又拿出兩塊膠糖放進嘴裏，隨著帶著點微酸的甜甜味道在嘴中擴散開來，索菲婭那雙大眼睛立刻滿足得彎成了兩道月牙。
當聽說瓦拉幾亞人到來時，唐·桑秋德伯爵注意到了修道院長似乎有些異樣的神情，說起來這還是伯爵第一次看到這位院長大人失態的樣子。
這個時候對於雙方來說，海上與陸地上的戰鬥都變得異常重要，任何一場失敗都可能導致西西里的統治權易主。
這個人當時會有這麼想因為他看到索菲婭用一柄精巧的手弩一下就射死了條向她不停狂吠的狗，這也讓當時正對著她不停抱怨的幾個諾托的官員立刻息了聲。
這個決定對聯軍來說是個很為難的日子，不過對瓦拉幾亞人來說卻無所謂，正教的聖誕節要比這晚的多，而索菲婭會選擇這一天也明顯特意要讓箬莎為難。
索菲婭其實始終對西西里有著很強烈的敵意，她覺得這個地方的人是她的敵人，正是因為他們她才和亞歷山大被迫分離，否則或許他們現在正在西西里的某個角落養兒育女過著生快樂的生活呢。
如果說箬莎在拉古薩像個真正的女王，那麼索菲婭在諾托就像個外邦的征服者，她用蠻橫的方式強制在諾托徵用了大批的房子給自己的軍隊，同時向當地人提出征收各種物資以供應她的士兵。
眉梢彎彎的顯得比以往纖細了許多，也讓她總是好像精力旺盛得永遠用不完的活潑變得溫柔了少許。
「陛下認為阿拉貢人會主動向我們發起進攻，」埃利奧特覺得有必要重新提醒女大公事態的嚴重「唐·桑秋德伯爵是斐迪南手下的得力將領，他在收復失地戰爭中的表現很卓越，是個不好對付的軍人。」
一個隨從立刻走了過來，在埃利奧特莫名其妙的注視下，索菲婭從那個隨從打開的一個小小的木頭辦公箱里抽出一張紙歪歪斜斜的寫了幾個字，然後她從脖子上摘下掛著的戒指印章，沾了印油後用力在紙上狠狠按下。
伯爵的話讓軍官們不禁同樣激動起來。
這個念頭已經不止一次的在埃利奧特心裏出現過，只是他也知道，這畢竟也只能是如果了。
「準備開拔！」唐·桑秋德沒有解釋什麼，而是向軍官們直接下達了命令「扔掉所有不需要的東西，只帶上足夠
他們始終認為戰爭離自己還很遠，不論是誰統治西西里他們只需要派個代表過去宣誓效忠就可以了，至於選擇站在哪一方，拉古薩人從上到下都沒有太大的興趣。
「這裏還真是個好地方，」埃利奧特看著連綿起伏隨後向著海岸一側傾斜下去的地形發出生感嘆，然後他回頭像一直不停往嘴裏塞著焦糖的索菲婭試探著問「殿下您是打算在這裏和阿拉貢人交戰嗎？」
拉古薩在西西里算是南方的大城，這座城市在羅馬時代就以盛產橄欖油而遠近聞名，也正是橄欖油的生意讓拉古薩發展的很快，到了中世紀後期拉古薩已經是有著將近2萬人的南方大城。
看著很快就紛紛趕來的手下，唐·桑秋德伯爵難得露出了一絲笑容，這還是他來到西西里之後第一次顯得這麼輕鬆，在這之前他雖然也總是顯得信心百倍，可面對強敵他始終表現得十分謹慎。
諾托在西西里的沿岸港口城鎮里名聲不顯，在規模上這座港口小鎮比卡里波大不了多少。
只是現在這個女大公一塊塊的貪婪的吃著甜食的樣子多少讓嚮導有些失望，要知道在剛剛見到她的時候，這個人甚至以為自己見到了古代羅馬傳說中的狩獵女神黛安娜。
隨後索菲婭就讓她的軍隊在諾托城裡駐紮下來，不過她自己卻沒有急著找地方休息，而是帶著一群軍官和嚮導來到了諾托城不遠處的郊外。
拉古薩人是西西里的另類，也正因為這樣他們和西西里其他地方的人都聊不來。
「如果當時瓦拉幾亞人就在巴勒莫登陸……」
拉古薩人是圓滑的，他們向卡里波送去了大批的糧食，肉，橄欖油和葡萄酒，希望以此儘快打發掉那些貪得無厭的阿拉貢人。
可以說在阿拉貢艦隊返回之前，唐·桑秋德伯爵的遠征軍處境並不是很妙。
埃利奧特耐著性子繼續在旁邊向索菲婭解釋著眼前的處境，瓦拉幾亞人大約2000，而聯軍大約4500，而阿拉貢人的兵力是6000。
而他選擇的目標，是兵力明顯居於劣勢的瓦拉幾亞人。
可是瓦拉幾亞女大公卻是完全另一個樣子，拋開那些關於她的勇敢或是被渲染的過分的傳奇故事，這位女大公就是個似乎被寵壞的小女孩，她顯然認為一切的事情都應該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如果不這樣她就會發脾氣。
按照埃利奧特後來私下對他的隨從的說
戰爭的突然降臨讓拉古薩人有些手足無措，不過很快他們也就適應了這種變化。
儘管只是知道雙方大至會合的地方，而且也並沒有明確的說清自己會親自指揮，可索菲婭相信就和她也肯定會來一樣，箬莎也一定會親臨戰場。
而且因為常年遠離巴勒莫或是墨西拿這種只要發生種種糾紛就難免牽扯其中的地方，拉古薩悄無聲息的漸漸變成了西西里南方的貿易中心，憑藉著還算便利的水路交通，這裏一時間頗為繁榮。
「這是個對我們來說很有利的局面不是嗎，」唐·桑秋德有些興奮的對面前的將軍們說「現在我們的敵人還沒有匯合在一起，這對我們是個難得的機會，我之前一直擔心那不勒斯人會讓他們的艦隊襲擊我們的船隻，如果那樣，也許我們會有很大的麻煩，可是我們的敵人太著急了，那不勒斯人在拉古薩像，而瓦拉幾亞人在諾托，你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說到這兒，唐·桑秋德伯爵看了看面前的軍官們興奮的問「這是我們的機會，一個可以把敵人各個擊破的好機會。」
只是一直擔心箬莎不會答應的埃利奧特卻沒有想到那不勒斯女王只是眉梢稍微動了動就點頭同意了這個時間，這讓原本以為要費上一大分口舌的子爵多少有點失望。
只是他沒有想到，瓦拉幾亞突然在墨西拿的出現破壞了他原本準備向西西里東南沿岸前進，進而在西西里迅速擴大佔領地的計劃，這樣一來，唐·桑秋德伯爵的阿拉貢軍隊似乎有被敵人包圍的危險。
儘管阿拉貢軍隊十分強悍，但是這遠離本土的遠征也依舊讓他們難免忐忑，畢竟與之前參与義大利戰爭，甚至是與奧斯曼人交戰不同，他們在西西里並沒有任何支援，而他們的敵人卻可以從位於大陸上的本土及時獲得足夠的幫助。
讓他沒想到的是，他見到的是一個漂亮得讓他目瞪口呆的年輕女人，而且她還是位女大公。
在埃利奧特印象中亞歷山大其實是個很沉悶的人，他做什麼事情似乎都是有條有理的，很難見到這位公爵表現出很隨意的樣子，按照充滿激情的義大利人的說法這就是個沉悶而無趣的人。
聯軍的到來在拉古塞引起了不小的騷動，雖然早就知道阿拉貢軍隊在卡里波登陸，而且之前他們也派出了使者要求拉古薩向他們提供所需要的各種補給，但是當地人並沒有把這件事
埃利奧特悄悄看了看那上面頗為醜陋的字跡，隨後他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自從上次交談之後，兩個人成為了不錯的朋友，雖然伯爵對這位據說才從從羅馬大教區被派來的修道院長的過去不太了解，不過他從修到院長那裡且了解了不少關於那位羅馬忒西亞公爵的事。
「放心院長大人，那些正教徒不會侵犯到您神聖的修道院，因為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唐·桑秋德伯爵安慰完修道院長立刻下令召集所有的軍官，他的樣子有些興奮甚至隱隱有些高興「這比我想的還要快一些，不過沒關係，她們來的正好。」
特別是當她往嘴裏塞進一塊黏黏的膠糖之後，她動著嘴巴的樣子看上去就好像個肥胖的土撥鼠。
海上飄來片片雪花，諾托城外的樹林已經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這個輕鬆的樣子讓他的手下有些不明白，因為按照伯爵的計劃，他們之前已經做好的沿著海岸線向著東北方向進軍的路線，現在瓦拉幾亞人的出現已經打亂了原來的計劃，那麼伯爵又為什麼會露出這種神情呢？
軍官們不禁爭論起來，他們說個不停，直到察覺伯爵始終沒有開口。
這其實是一場無論是兵力還是局勢，對雙方來說都是勢均力敵的局面。
其實在西西里南部，無論是內陸的拉古薩還是沿海的維多利亞港都要比諾托和卡里波更適合登陸或是駐軍。
就如同在雙方討論該如何與阿拉貢人作戰時一樣，索菲婭表現出了異乎尋常的強硬，她要求必須由瓦拉幾亞人擔任對阿拉貢軍隊的主攻，而且很自作主張的把進攻的時間定在了聖誕節前一天。
1501年12月22日，分別從巴勒摩和墨西拿兩個方向向位於西西里南部卡里波進軍的聯軍已經抵達了去卡里波不遠的拉古薩和諾托。
「可是很快就要過聖誕節了，大人。」一個軍官有些猶豫的說「在這個神聖的日子發動戰爭似乎不是個好主意。」
可是義大利戰爭的消息傳到瓦拉幾亞之後，索菲婭就有些難受了，她很清楚在布加勒斯特她的作用更多的像是一面旗幟，這和箬莎在義大利真正代替亞歷山大指揮了一場由數個國家參与的戰爭是截然不同的。
埃利奧特心神不定的站在已經一片淡淡白色的曠野里，心裏感到苦哈哈的。
箬莎很仁慈的的召見了拉古薩的當地貴族鄉紳，她知道將來是需要用這些人為她打理這座城市的，所以儘管很清楚拉古薩人對她的到來並不歡迎，可她還是展現了一
這是那張紙上唯一的一個詞。
所以她急於想要在戰場上再次證明自己的價值，至少要讓箬莎明白這次她願意勞師遠征的到西西里來可不是為了給她當陪襯的。
「殿下，兩天，我們只要堅持住兩天就可以等到女王陛下的援軍。」埃利奧特對索菲婭耐心的說，雖然阿拉貢人來勢洶洶，不過在他想來堅守兩天應該不算是很難的。
在布加勒斯特的經歷讓索菲婭堅信自己在戰場有著別人比不了的長處，這曾經讓她一度頗為得意，因為不認識巴倫娣還是盧克雷齊婭顯然都不可能在這方面和她相比，至於箬莎或許有些麻煩，不過想來應該也不會比她更強。
阿拉貢的艦隊可能很快就返回地中海西岸進而封鎖西西里切斷聯軍退路，而聯軍艦隊則隨時可以伺機襲擊阿拉貢運兵船隊，令遠征軍孤立無援。
事實是，根據情報阿拉貢軍隊已經從卡里波主動出擊向著諾托逼近，很明顯，唐·桑秋德的意圖就是在聯軍會合之前各個擊破。
不過現在的索菲婭因為兩腮鼓鼓，卻多少有些破壞了這難得的美好形象。
唐·桑秋德伯爵之所以選擇在卡里波登陸，而且留在了這座沿海港口小城而沒有貿然向內地進軍，是因為他在出發之前曾經仔細研究過關於那位那不勒斯女王的種種事迹。
她這樣子讓埃利奧特不禁一陣錯愕，特別是在想起了箬莎之前的吩咐，他就更是感到忐忑不安。
只是短暫的沉默，隨後房間里瞬間爆發出歡呼，自從登陸后隱約忐忑不安的心情，在這一刻終於隨著唐·桑秋德定下作戰的決心徹底放鬆下來。
唐·桑秋德伯爵很擔心聯軍會趕在阿拉貢艦隊返回之前向他發動進攻，可他更擔心的是敵人的艦隊在海上襲擊他的運輸船隊，所以他一邊讓船隊迅速離開卡里近海以防被聯軍艦隊進攻，一邊派出大批人手偵查卡里波附近沿海港口碼頭，隨時做好準備經海路西西里其他地方轉移的準備。
阿拉貢軍隊一旦開始行動就異常的迅速，從收復失地運動的戰爭中磨練出來的軍隊儘管已經過了許多年，可依舊保持著的強悍作風在這時候完全展現了出來，一隊隊的阿拉貢人在街上匆匆經過時盔甲摩擦發出的聲響，與武器在冬日中帶起的冰冷寒光籠罩了卡里波。
瓦拉幾亞人進駐諾托的消息傳到卡里波的時候，唐·桑秋德伯爵正在和修道院長一起喝茶。
而在諾托，索菲婭顯然就沒有這麼多的麻煩了，她在由墨西拿人為她找的當地嚮導的帶領帶著軍隊沿
不過他們還是立刻派出了使者與聯軍見面，當得知居然是那不勒斯女王親自駕臨時，拉古薩市政官立刻帶著官員和當地貴族們前往覲見。
伯爵並沒有因為對手是個女人輕視敵人，他很認真的向一些剛剛回到阿拉貢，曾經參加過義大利戰爭的加泰羅尼亞人打聽了解關於那位女王的事情，然後他得出了「這個女人不簡單」的並不是很樂觀的結論。
「但這裡是西西里。」
一個當地人偷偷的看著索菲婭，這是個嚮導，當初他被瓦拉幾亞人半強迫著帶到索菲婭面前時，這個人原本以為自己是要成為什麼可怕的殘暴異教魔王的食物了。
塔蘭托的子爵如今是聯軍駐瓦拉幾亞軍隊中的使者，在初次見到女大公之前，埃利奧特就已經聽說了很多關於她的種種傳說，不過這一切都不如見面之後的震撼與意外來的強烈。
只是他沒有注意到聽著他的話，索菲婭原本因為膠糖味道露出笑意的臉上已經漸漸失去了笑容，她的眼神緊盯著前面那片通向南方的平原，忽然她抬起雙手用力拍了拍。
「可那些瓦拉幾亞人是正教徒。」
特別是著名的錫耶納會戰之後，箬莎在女王的頭銜上更是被冠以了「統帥」這個自古以來幾乎都沒有什麼女性獲得的稱號，這讓索菲婭覺得就好像在吃她最喜歡的甜食時，突然摻進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儘管有些奇怪這位院長似乎對那位公爵過於了解了些，看這些事情他還是都寫成了信派人送回了阿拉貢，以供國王參考。
可是同時他們也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巴勒莫，在拉古薩人看來他們這已經算是盡了義務，其他的事情再也與他們無關，所以當聯軍突然出現在城外時，拉古薩人不進茫然無措。
這讓很多當地人因為不安紛紛跑進城裡的教堂，祈禱著不要讓自己卷進這場突如其來的戰爭之中。
索菲婭把自己裹在一件很厚的毛皮大衣里縮緊了身子，只露出一張擺脫了嬰兒肥，已經初顯少年婦人特有風韻的臉。
與其他地方的西西里人不同，拉古薩人更現實而又市儈，他們可以和任何人做生意，也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他們不會因為家族中某個人和別人結了仇就非要全家出動滅了對方不可，如果可以，他們更願意在生意上給對方致命一擊，而不是靠動刀子這種把戲解決糾紛。
可是現在正如伯爵所說，一個可以各個擊破的絕好機會出現在了他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