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二百三十六章 威尼斯人
「是的，的確這樣最好，不過如果這樣我們河對面的敵人就有可能從背後切斷我們的退路，或者他們乾脆再次渡過阿迪傑河，和我們對進，重新威脅倫巴第甚至是波河防線。」
眼前這個人也是巴巴瑞格派系中如今舉足輕重的人物。
羅萊特面無表情的看著對面這個人，雖然老巴巴瑞格已經去世，但他的家族卻依舊是威尼斯最有權勢的家族。
前國務秘書伸出兩根手指筆畫了個小小的意思「我是說我們不希望他在將來的路上摔個大跟頭，所以最好現在就讓他離開戰場，你知道現在和羅馬忒西亞人做對是很不明智的。」
前國務秘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把一份還沒有籤押的文書推到了羅萊特面前。
這幅地圖要比小巴巴瑞格使用精確不少，如果小巴巴瑞格見到了會很嫉妒。
前任國務秘書站在門口頗有感觸的看了看這個房間，他注意到羅萊特保留了房間里大部分的擺設，甚至連靠著角落一張休息用的靠榻也只是換了上面的墊子而已。
「不過你說的也對，我們可以從上游出發，」貢帕蒂看著地圖「我們不能把兵力消耗在這，至少阿迪傑河不是我們的最終目標，既然這樣就沒有必要做無謂的犧牲。」
「不要急著拒絕，或者您應該先了解一下那片橄欖園的情況，」前國務秘書說著漫不經心的把另外一份文件遞到總督面前「這當然只是給您個人的一點報酬，不過請相信我，在公事上我們也可以與您合作的。」
他有時候懷疑如果讓他再回去做建築師是否還能適應，或許就在一次次的戰鬥中，那刺鼻的硝煙與大炮的轟鳴已經滲透進了他的身體，喚醒了他內心裡中某些之前從未察覺的東西。
想想到了那時候或許真的如此，李奧納多·羅萊特不由動心了。
「大人，如果我們要渡河必須儘快，當地人說進入6月之後這裏的汛期會讓整條河都發瘋的。」
「從這裏渡河可以有三個選擇，向北進攻維琴察，向東威脅威尼斯，而沿著下游向南方縱深可以合圍我們對面的敵人，這就足以讓我們佔據最大的主動。」
前國務秘書的這句話引起了羅萊特的注意。
「所以這才需要我們出面，而您只要稍稍回報我們為您做的事情，您就可以成為威尼斯的英雄，就如您在就職演說上講的那樣，您會保護威尼斯與威尼斯人的福祉與利益，難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能證明您的決心嗎
羅萊特想了想慢慢拿起了筆，他把旁邊那份讓渡書拿過來看了看，然後沾著墨水，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羅萊特看著面前這位巴巴瑞格當政時期的國務秘書，他不能不承認這個人有著一張能夠說動人的利嘴。
貢帕蒂並不是考校而是的確想要聽聽卡拉里奧尼的意見。
另外就是在做出什麼重大決定的時候。
這是份財產讓渡書，上面很清楚的寫著有個商人，願意用很優惠的價格把自己名下一片收成很好，土質肥沃的橄欖園賣給威尼斯總督。
同時心裏暗暗琢磨著應該怎麼利用眼前有利的形勢。
如果那樣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帶著步兵衝鋒，而是指揮火炮射擊了。
貢帕蒂說著在地圖上那個叫萊尼亞戈的村子上敲了下。
這裡是阿迪傑河，與明喬河平行向南最終流進亞德里亞海的另一條河流，是威尼托地區縱橫交錯的水網脈絡之一。
說到這前國務秘書聳聳肩：「另外您自己也說這個計劃會用很長時間，那麼您還擔心什麼呢，隆多巴·巴巴瑞格也許能憑藉著這個計劃當上威尼斯的總督，不過那時候對您來說還有什麼意義？」
「這裏真是窺探的好地方。」李奧納多·羅萊特感嘆著。
「因為這裏剛剛好。」
卡拉里奧尼聽了不由向貢帕蒂放在膝蓋上的地圖上看去。
只是現在又要面對一條新的河流，這讓貢帕蒂有些無奈起來。
李奧納多·羅萊特的前任老巴巴瑞格最後一次站在陽台上，還是當初宣布與羅馬忒西亞軍隊結盟發動第二次義大利戰爭，對法作戰。
「主人不一樣了，」已經成為貴族院議員的前國務秘書稍稍感慨了下，然後看著新總督說「隆多巴是個不錯的軍人，他繼承了他叔叔的機智和聰明。」
巧妙的是窗戶上的繁瑣窗欞也起到了隱蔽的作用，而站在窗子裏面卻又不會影響到觀察著的視線。
貢帕蒂說著在標註著河對岸的威尼斯軍隊的地方敲了敲。
對卡拉里奧尼他還是很滿意的，這個因為他的原因不得不從博洛尼亞軍事學院肄業的炮兵軍官成熟的很快。
「為什麼是這大人？」卡拉里奧尼不禁奇怪的問。
「我很想幫助奧孚萊依，不過那是在至少解決了我自己的麻煩之後。」貢帕蒂舉起杯子喝光了裏面的葡萄酒，這才打發侍從收拾東西「我們現在的情況就是要先消滅當面的敵人，這樣在向威尼斯進軍的時
歷代總督在任職的時候都要站在那個陽台上向威尼斯的民眾展現他的形象，同時也要公開發表在任期間的主張。
羅萊特看的很快，不過看完之後他又翻到那份文件的開頭，這一次他看的慢了許多。
這應該是貴族院為了鼓舞士氣而授予這支出征的威尼斯軍隊的，雖然這面旗幟無法和整個軍團的軍旗相比，但已經足以證明強渡明喬河是成功的。
貢帕蒂的回答讓卡拉里奧尼有些不解，他低頭看看那個叫萊尼亞戈的地方，又抬頭望向貢帕蒂。
卡拉里奧尼看著貢帕蒂等著他下達命令，他真的有些擔心貢帕蒂會下令從正面強渡阿迪傑河。
房間里一下子陷入了沉寂，過了一會羅萊特才慢悠悠的說：「告訴我，隆多巴他幹了什麼？」
不過國務秘書顯然並不在意這些。
「不過並非不可實現的，不是嗎？」前國務秘書對總督的質疑不慌不忙。
看到前國務秘書，馬基雅弗利露出了滿臉誠摯的微笑：「一切還算順利吧，國務秘書大人？」
很顯然巴巴瑞格家族想要把隆多巴·巴巴瑞格培養成他叔叔的繼承人。
所以他變得更加謹慎小心，這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些試圖對他個人進行的種種賄賂。
「那麼您有什麼建議嗎？」總督神色冷淡的問。
不過等到戰爭結束的時候，老巴巴瑞格去世。
然後李奧納多·羅萊特成為了威尼斯總督。
羅萊特想了想說：「我可以考慮把他從前線調回來。」
李奧納多·羅萊特並非什麼道德高尚的人，他積攢的財富當中同樣透著血腥氣味，而且他能夠當上總督的過程也並不是那麼光明正大。
在戰後收拾戰場的時候，手下給貢帕蒂送來了2面軍旗。
「可是為不記得自己做過這筆買賣。」羅萊特不動聲色的把讓渡書推回到對方面前。
這裡是威尼斯總督慶典時候接受民眾歡呼的那個著名的大陽台房間的隔壁。
貢帕蒂再次來到河岸邊時，看著涌動的渾濁河水皺起了眉。
「貴族院不會通過的。」總督又說了句。
「可是這上面說『與未來的卡斯蒂利亞與阿拉貢王國』建立起牢固的聯盟，甚至要與他們組建共同的艦隊對付奧斯曼人，」羅萊特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文件，發出『嘩啦啦』的清脆聲響「那麼你就這麼看好那位西西里女王和羅馬忒西亞
「總督大人，我對能受到您的邀請萬分榮幸。」
自從成為總督之後，羅萊特都很小心，他知道自己不但要對付貴族院那些貪婪的魔鬼，更要小心以往的對手們。
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阿迪傑河上游一個叫萊尼亞戈的地方。
看到文件上的簽名，國務秘書暗暗鬆了口氣，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告辭離開，而是繼續說：
「不要灰心卡拉里奧尼，」貢帕蒂拍了拍卡拉里奧尼的肩膀「你現在正在學著如何當個優秀的炮兵軍官，不過你要學習的東西的確很多，我可不是只希望你能指揮一堆大炮就滿意了。」
羅萊特用手指撥開面前合著的文件。
「這個倒未必不可能，畢竟這麼雄心勃勃的一個計劃或許真的需要很多年才能實現，不過沒有人能抹殺您在這其中所做的努力不是嗎，畢竟是您開始了這個計劃，將來的歷史也將會把您列為威尼斯最偉大的總督之一，這是任何人都無法否認的。」
這裏建造的很巧妙而且隱秘，如果不仔細看，是根本不會發現這個和外牆上眾多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雕塑花紋以及石質裝飾渾然一體的飄窗的。
貢帕蒂的話讓卡拉里奧尼心中微微浮起一絲激動。
只是看著計劃，他多少還有些猶豫。
不過他依舊認為沒有人能賄賂他，至少還沒有人能有那麼大的手筆能打動他。
他知道對方是在暗示他或許等到小巴巴瑞格真成為總督的時候，他要麼早已經死了，要麼就是年事已高無法再擔任威尼斯總督。
威尼斯總督聞聲轉身，看到一個頭髮微微灰白，精神卻很好的中年人走進了這個不大的房間。
「這真是個圓滑的建議。」聽著國務秘書的解釋，羅萊特喃喃低語，他的樣子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讓人一時間分不清他這話是讚許還是諷刺。
「但是這會不會影響他的聲譽？」前國務秘書似乎略顯擔心的問「如果那樣，對他將來領導巴巴瑞格家族可能會有些麻煩。」
他很快上了一條等待在碼頭上的小船。
「記住卡拉里奧尼，我們的任務是儘可能多的消滅威尼斯的軍隊，迫使他們退出這場戰爭，這是現在最至關重要的，因為只有這樣才能確保羅馬忒西亞的東北部邊境的安全，然後我們才可以全力以赴的對付倫巴第發生的各種情況。」
國務秘書似乎對總督的樣子很滿意，他得意的打量著看了他一
被義大利土地肥沃，糧食收成極好，特別是倫巴第和威尼托區，是整個北方的糧倉。
這就意味著巴巴瑞格派是不會容忍貴族院把隆多巴·巴巴瑞格當成犧牲品的。
「另外因為有些特殊的原因，我希望能夠從您這裏先得到一份特赦令。」
「哦？」
「這個還要再看看，他畢竟還不那麼成熟，我是說他的確是個優秀的士兵，不過成為一個領袖還嫩了點。」
他的年齡已經不是那些也許只需要用幾句激勵的話就被鼓動起來的年輕人了，甚至之前先是幾乎被強制的送進博洛尼亞軍事學院，接著又被強行肄業加入軍隊的這些舉動曾經讓他很是生氣。
「請原諒，這其實是個很圓滑的建議，我們可以承認這兩個王國的君主就是那對兄妹，不過如果他們失敗，我們也可以解釋為是和斐迪南的同盟，畢竟我們原本就是盟友。」
除了一個威尼斯人的戰鬥大隊的旗幟之外，讓人驚訝的是居然還有一面威尼斯貴族院的榮譽旗。
「就是這，我們從這裏渡河。」
卡拉里奧尼無聲的點點頭，他知道自己需要學習的東西的確還很多，至少要跟上眼前這位軍團司令的想法，就已經很累了。
相比起來南義大利地形複雜，山地綿延，如同阿格里那樣並不是很遼闊的土地就已經是備受關注的產糧地，這就足以證明了南方條件的落後。
「你認為我們應該從什麼地方渡河？」
當他看到裏面的內容時，原本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終於慢慢劃過了一絲詫異。
「也是看透人心的好地方。」
前國務秘書沒有回答總督的話，只是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膀，那樣子倒像是出現這樣的結果只是個偶然罷了。
不過經過了幾場戰鬥之後，卡拉里奧尼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了這種危險而又刺激的生活。
小船上早有人在等著他。
「這很瘋狂。」羅萊特抬起頭來說。
李奧納多·羅萊特站在總督府著名的大陽台側面一個不起眼的飄窗里向外看著。
「所以你們準備把他培養成巴巴瑞格的繼承人？」羅萊特聲調沉沉的問。
只是土地肥沃換來的則是河流縱橫，如果是以往或許只是交通不便沒有什麼，但是對一支軍隊來說這種水網縱橫的地方，就是天生的死敵了。
前國務秘書就是這比交易的公證人，從此雙方錢過兩訖各不相欠。
「那麼說我們還是要從正面強行渡河了？
明喬河已經在身後，經過整整一天的強攻，使用眾多火炮和裝備精良的部隊強行渡河的結果，就是在付出了大約200多人傷亡的代價之後，羅馬忒西亞軍隊西部軍團在明喬河畔給了威尼斯人一個狠狠的打擊。
「可這還是很冒險，而且我不能不懷疑即便這個充滿野心的計劃成功了，可我大概已經等不到這份榮譽，而真正受益的大概就是小巴巴瑞格了。」
「而這個提案一旦通過，我們與羅馬忒西亞人自然也就停戰，隆多巴·巴巴瑞格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回到威尼斯了？」
卡拉里奧尼向貢帕蒂報告著。
注意到前國務秘書的神態，李奧納多·羅萊特笑著問：「這個房間里的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不是嗎？」
前國務秘書的話一出口，李奧納多·羅萊特臉上就出現了一絲夾雜著意外和困惑的詫異神情。
不過讓羅萊特真正在意的是對方透露出的意思。
「也許我們應該沿著阿迪傑河向上游前進，然後從那裡渡河直接進逼維琴察。」卡拉里奧尼想了想說出了他認為最可靠的想法。
這個過程很短暫，或者說其實並不複雜，只是一場勝利和一次經驗罷了。
正在吃著盤子里切爛的雞肉的貢帕蒂一邊用力咀嚼一邊點點頭。
太陽斜下的時候，前國務秘書從總督府出來了。
「您可以把這份提議遞交貴族院，而我們的人會全力以赴的支您的提案通過，這樣一來您就可以成為重振威尼斯的英雄，而且一旦真的成功與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建立起聯合艦隊，那麼我們就完全可以向奧斯曼人發起反攻，收復失去的海外領地。」
現在他已經成了當初他試圖推翻的那種人，而他的對手們則開始整天策劃著怎麼把他從總督寶座上拽下來。
在進攻明喬河之前他有時候還因為對很多事情難以決定瞻前顧後，而現在他已經能冷靜處理很多他職權範圍內的麻煩事件。
羅萊特暗自皺了皺眉，他隱約感覺到對方似乎不只是因為小巴巴瑞格而來。
他沒有立刻開口，而是盯著對方看了一會，才用沉悶的語調問：「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得到這樣一份特赦令嗎，或者說是告訴我你是在為誰討這個特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