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二百六十七章 馬德里第一天
而他們做出如此選擇的口號是「為了上帝，王國和王室」。
他知道雖然沒有透露出更重要的東西，不過公爵肯告訴他這些，顯然是對他表示信任的態度。
直到站在台階旁邊的貢薩洛向他微微示意，亞歷山大才收回心緒。
亞歷山大如今就在埃爾帕爾多宮裡，在他對面，站著的是身披半長的斗篷，胸前掛著胸飾的馬德里市長。
除了不停的劫掠揮霍之外，他們從沒有把新大陸當成自己的國家與領地，哪怕是派人在那些地方建立起了永久的居住點，也只是為了便於更有效率的從當地掠奪黃金，胡椒，和各種貴族老爺夫人們垂涎許久的珍寶。
但是西班牙人顯然沒有能夠在後來好好的使用他們的財富，和利用手裡的優勢。
馬德里，似乎與這些都沒有什麼關係。
不過在這之前，唐·班德拉茲一定會竭盡全力的為亞歷山大效勞。
事實上，伊莎貝拉夫妻既然考慮把馬德里作為未來統一王國的首都，那麼他們在安排馬德里的官員時，就不可能只考慮卡斯蒂利亞人。
但是埃爾帕爾多宮卻打破了這個慣例。
這是在歡迎羅馬忒西亞公爵的儀式之後，市長讓出了埃爾帕爾多的主宮作為公爵下榻的居所。
而且建立一座新的首都，這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歷史上最終完成這個壯舉要在30多年之後，由她的重孫實現。
那炮聲異常響亮，顯然就在王宮附近。
一個房間里，亞歷山大饒有興趣的看著光禿禿的牆壁。
在距市長稍微靠後的地方，一大群馬德里貴族眼神爍爍的看著眼前一幕。
亞歷山大清晰的感覺到了這些人那既激動，又因為擔心忐忑不安的心思。
埃爾帕爾多城堡就建在這座山坡上，雖然與其他地方的城堡相比，埃爾帕爾多城堡的歷史並不久遠，只有大約1個多世紀，不過這裏卻是卡斯蒂利亞在近幾個世紀以來建造的最奢華的王宮了。
以塞維利亞為中心的南方和西部沿海地區隨著新殖民地的開發正在迅速崛起，而北方則要落後許多。
他站的這個位置很有技巧，既不是遠得讓人覺得疏遠，又不會近得使人不安。
而且也正是這樣的人，要比那些號稱忠誠而又正直的人更能夠得到君主的重用。
一想起那個在托雷多莫名死掉的馬丁·路德，亞歷山大就覺得這個世界已經變得有些瘋狂了。
不論心裏怎麼想，唐·班德拉茲立刻露出了心領神會的樣子。
亞歷
就是在這個時候，正因為失去了靠山和希望變得茫然無助的馬德里人，突然看到了一道新的曙光。
而不論如何，當他走進這座城市的時候，卡斯蒂利亞的未來都會發生一些改變。
而他自己卻並沒有搬出王宮，而是在王宮右邊的翼樓給自己找了個不錯的房間。
亞歷山大貢薩洛是很滿意的，畢竟這個人是在未來有著「偉大的貢薩洛」之稱的。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西班牙人沒有考慮過要把新大陸當成自己國家的一部分，這就讓他們更從沒想過要好好經營那片土地。
不過再想想即便那個人活著又如何，亞歷山大覺得未必還會有他出現的機會。
對於如此一個聰明而又知機的人真的很難讓人討厭，即便知道他這麼做其實不過是圓滑的手段，但亞歷山大還是覺得這位市長大人能得到這個職位，的確不只是由於簡單的運氣，和出身的緣故。
只是雙方都知道，這種信任其實是以亞歷山大的實力作為保證，一旦他在和斐迪南的爭鬥中處於下風，進而慘敗，馬德里人不會介意從背後再給他捅上一刀。
這從他對那些陳列在房間里的貴重器皿看也不看，卻對一些織物很感興趣可以看得出來。
他會這麼想，是因為他對馬德里這座城市的將來要比其他人了解的多。
當聽到這個充滿信仰的虔誠與對君主忠誠的宣言之後，亞歷山大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不是一個，而是一群滑頭。」
如果再往更遠時候想一想，原來阿拉貢王國的那些城市，會變得越來越富有，這就讓他們與卡斯蒂利亞之間的差距也會逐漸增大，這會給並不穩定的統一造成巨大的隱患。
粗糙的石料，堅固的建築，甚至是考慮到城堡一旦失守時應該為了抵抗而特意修得很窄，以至兩個人相對而行都得側身才能經過的甬道和門戶，伊比利亞半島上城堡風格大多是以實用而不是享受為目的。
斐迪南或許依舊很重視馬德里，但人們知道，他是不可能像伊莎貝拉那樣信任卡斯蒂利亞人的。
現在正在馬德里的埃爾帕爾多宮裡，亞歷山大的心思卻已經飄到了遙遠的未來和另一片土地上。
羅馬忒西亞公爵的出現，原本就讓卡斯蒂利亞人有了個新的選擇，
「王宮的警衛安排的如何？」
不過亞歷山大並不在乎這個，他要的只是馬德里。
「您覺得他可以信任嗎？」貢薩洛回頭看向亞歷山大「我已經控制了全城的軍隊，不過在這裏我並不能保證您的安全。」
這樣的人或許永遠得不到君主的信任，但是卻偏偏又離不開他們。
他們並不知道，就在那個時候起伊莎貝拉夫妻已經有了一個朦朧的計劃。
在城市稍微偏北的地方，有一片地勢平緩的山坡，這片山坡不是很高，山勢也很平緩，不過這裏佔地很大，足夠建起一大片房子。
看著對面的馬德里市長，亞歷山大露出了微笑：「市長，你們做出了一個明智的選擇，我相信你們不會為這個選擇後悔，因為它在今後會給你和所有人帶來意想不到的回報。」
一時間相對愕然的兩個人不由一呆，接著同時發出一聲低呼：「叛亂！」
如果那樣就和巴里亞里多德沒有什麼區別，斐迪南也不可能同意這樣的安排。
亞歷山大看了眼唐·班德拉茲，見他雖然臉上劃過困惑，可依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亞歷山大滿意的點點頭。
對貢薩洛的這個擔憂，亞歷山大點點頭表示同意。
或許是因為當時摩爾人的威脅已經不是那麼大，恩里克三世在決定重建埃爾帕爾多宮時，就在加強城堡防禦的同時，更多的考慮到到了這座宮殿的舒適性。
唐·班德拉茲一直暗暗觀察著這位可能將來會成為國王的年輕公爵，他很快發現，公爵對這座王宮的興趣與其說是因為這其中的財富，不如說是純粹的好奇更恰當。
所以馬德里，勢必要成為未來的西班牙最重要的權力中心與北方最大的經濟命脈的要衝。
「可是之前你甚至只帶著更少的士兵就敢進入馬德里不是嗎？」
這其實完全可以說得上是一個領先於整個時代的壯舉。
所以當剛剛聽到貢薩洛帶領並不多的軍隊進入馬德里之後，這些馬德里貴族就做出了對他們來說，最明智的選擇。
未來統一的王國需要一個輻射四方，而不是因為地理位置偏安一隅，同時又受到原本兩國當地固有勢力影響的國都。
只有這樣才能和南方的塞維利亞一起，帶動整個未來的西班牙王國。
甚至有時候面對一些即使是他的親信也會猶豫不決的難題，這個人也可以二話不說的把事情辦得圓圓
「教皇陛下這次將會在馬德里舉行重要的祈禱儀式，而且還將要進行公開佈道，所以這是很重要的。」
他現在的確需要這樣一個人，雖然世故，滑頭，有著自己的胖算，甚至可能在關鍵時候並不可靠，但是只要他能一直展現出強大的實力，這個人就會毫不猶豫的為他鞠躬盡瘁。
亞歷山大如今正站在稍微高出地面的王座前的台階上，這個只要稍微一抬腳就能邁上去的可以並排放上三把座椅，如果是以往，市長和大主教的座位就在上面，而如今卻只放了一把椅子。
「我可以帶比之前還要少的人進入馬德里，」貢薩洛不以為意「不過您和我不同，誰也不能保證馬德里城裡沒有斐迪南的死黨。」
就在這時，一聲猛烈的炮聲打斷了他！
如果歷史就那麼發展下去，漸漸的這種勢力會形成一個全新的貴族資本階層。
「殿下，對於巴里亞利多德發生的事情，不知道您有什麼看法。」市長恭敬的詢問，他身旁那些貴族這一刻也立刻屏住呼吸，所有人都用透著緊迫的目光盯著亞歷山大。
那就是將來有一天在兩國中間的地方，建立一座可以同時控制卡斯蒂利亞和阿拉貢的新權力中心。
這就對了，亞歷山大輕輕點頭。
看到市長雖然意外卻很快安靜下來，然後一副認真的等著他繼續吩咐的神態，亞歷山大琢磨下，覺得可以向他透露些更重要，卻不會造成什麼危險的消息。
外面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貢薩洛走進了房間。
如果說塞維利亞是卡斯蒂利亞南方和沿海地區的財富之都，馬德里就是北方和內地的重中之重。
「有北方的殿下，納瓦拉或是加利西亞那些地方，」唐·班德拉茲回答完之後又想了想補充到「當然也有來自更北方的羊毛織物，那大多都是價格不菲，我是說來自尼德蘭的低地地方。」
原本還要再說什麼的唐·班德拉茲立刻識趣的告辭。
「教皇陛下可能很快就會蒞臨馬德里。」
亞歷山大說出了唐·班德拉茲期待的答案。
市長臉上立刻露出了恭敬的神情，他還稍稍回身向站在身後的貴族們看了眼，這就引得那些貴族一起恭維的行禮，嘴裏發出各種各樣的回應。
當其他國家還在大陸上拼得你死我活的時候，西班牙人已經在新大陸建立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據點和貿易站。
貢薩洛充滿自信的話似乎也感染了亞歷山大，他也輕輕一笑開口要說什麼
看著走出去的馬德里市長的背影，貢薩洛沉默了一會。
亞歷山大甚至懷疑伊莎貝拉夫妻是刻意掩飾他們對馬德里的注意，畢竟遷都這件事會牽扯到的方方面面實在太多。
馬德里顯然很符合這些條件，只是當時的伊莎貝拉還沒有站穩腳跟，與胡安娜之間爭奪王位的戰爭牽扯著她的心思，所以這個想法也只能暫時放在心裡。
「這些織物出自什麼地方，市長？」亞歷山大像是很隨意的問。
當初伊莎貝拉夫妻蒞臨馬德里的時候，受到了這座城市裡的居民熱烈的歡迎。
或者說沒有他再出現的必要。
唐·班德拉茲心頭動了動，他不知道公爵為什麼對這些東西如此有興趣，雖然這些織物的確價格不菲，可顯然還不夠讓人如此關注。
如今的埃爾帕爾多宮，還不像後來那樣以珍藏大批的西班牙羊毛掛毯織物而聞名，這裏現在是馬德里的市政廳所在地，和雖然繁華，但大多數建築卻依舊顯得破破爛爛的城裡其他地方相比，埃爾帕爾多宮無疑就是個天堂。
想到這些，亞歷山大撫摸著手裡微微有些粗糙的織物發出聲輕嘆。
當實力到達可以向舊有勢力發起挑戰時，這個新興的貴族資本階層將會首先以追求教會改革的面目出現，進而最終從純粹的信仰上異議，向著世俗世界發起挑戰。
可是現在不但伊莎貝拉去世，斐迪南甚至囚禁了胡安娜，這對馬德里人來說，無異一個巨大打擊。
亞歷山大始終覺得西班牙人在這個時代摸了一手好牌，卻打出了最糟糕的結果。
在這個時代，低地地區差不多擁有著整個歐洲最大規模的羊毛產業，這其中有些地方從綿羊的飼養，到羊毛的收集加工，然後再到最終在作坊里生產成品，已經逐漸形成了近乎完整的產業鏈條。
對於馬德里的貴族們來說，他們現在的處境其實很尷尬。
這是個很可悲的局面，西班牙人白白的錯過了上天賜予他們的機會。
這種產業背後的巨大力量，和因為有著種種與之相關的聯繫而形成的利益群體，如一個碩大無比的蛛網般向著整個歐洲鋪散開去。
所以這裏的城堡更偏重軍事而不是生活的目的，所以在建造城堡時，當地人很少會考慮裏面的人住的是否舒適，生活是否方便。
這種差距暫時還看不出來，但是隨著時間推移將會越演越烈，到了後來會變成地區之間激烈的矛盾根源。
現在他就那麼安靜的站在那裡，一言不發神
他知道市長一定猜到了他可能不放心自己的安全，所以用這種方式請他安心。
當然，這些現在很可能不會再出現了。
佔領馬德里所擁有的深遠意義，絕對不只是佔領了一座城市那麼簡單。
亞歷山大知道這些人這時候心裏想著未必就如嘴上說的那麼好，這從市長那封看似誠懇熱情，可實際上只要仔細推敲，就會發現其實更多的是含糊其辭的邀請信上可以看出來。
不過他並不在意這個，馬德里是他必須拿下的，即便要冒些風險，也必須親自來。
亞歷山大同樣贊成這個想法，他甚至覺得伊莎貝拉的確擁有著旁人所沒有的深遠眼光。
對市長大人的如此乖巧懂事，即便是亞歷山大也多少有點意外。
當然，真正號稱凡爾賽之母的新王宮，那還要很久之後才會出現。
「已經完全換上了我們的人，」說到這貢薩洛笑了笑「埃爾帕爾多宮畢竟曾經是座嚴謹的堡壘，所以除非是大批敵人圍攻，否則即便有人想要叛亂，也不會對王宮造成太大威脅。」
不過不論如何馬德里在未來的西班牙王國所佔有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市長大人，我認為你有必要做一些重要的準備了。」
他其實不是很喜歡這個人，從以前聽說的一些關於他的傳言那時候就不喜歡，現在甚至是有些討厭了。
這甚至就是在如今這個時候也已經逐漸展現出來。
只是這個重要如今還有很多人沒有真正意識到，畢竟人們關注更多的是那些或是擁有豐富資源，或是道路和港口四通八達的地方。
就這一點來說，不論是巴利亞里多德還是薩拉戈薩，都並不符合要求。
摩爾人的入侵讓伊比利亞半島幾個世紀以來一直瀰漫在戰爭的硝煙之中。
亞歷山大的目光向眼前的人們看去，他知道這些馬德里貴族其實各揣心思，就是看似全力支持迎接他的馬德里市長，也是小算盤打得飛起。
不過雖然如此，當地人也只是對女王應有的尊重罷了。
所以在那些貴族當中，很可能有斐迪南安排的親信，或者至少是已經投靠了他的卡斯蒂利亞人。
伊莎貝拉的死讓他們完全失去了靠山，這些遠離巴里亞利多德的貴族因為始終處於權力中心之外，唯一讓他們還擁有一絲希望的，就是伊莎貝拉這些年來逐漸對馬德里的關注。
馬德里市長胡安·費爾南多·唐·班德拉茲恭敬的站在距亞歷山大不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