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契丹之亂
第0753章 坐失先機
帳中突厥眾首領好象聽到了一個大笑話，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克斯坦目瞪口呆，驚訝反駁道：「誰說我們可汗歿於此役？」
……
楊帆又對另一側的古竹婷道：「你照應著些！」
克斯坦臉色驟變。
「我詛咒你！我詛咒你！」
兩個突厥武士闖進大帳，拖起克斯坦大巫就走。
默啜把臉色一沉，說道：「你們好大的膽子！你們在馬城吃了敗仗，連李盡忠都身死當場，之後你們被周軍重重圍困起來，生死兩難，於是就想拿本可汗當槍使，嗯？你們一面派使者到周國去見他們的皇帝，乞求她的饒恕，一面派你來花言巧語，逛騙本可汗出兵！
「你們這些卑鄙的周人，你們花言巧語地欺騙默啜可汗，你們這些膽小鬼、窩囊廢！你們有種和我們真刀真槍的交手……」
古竹婷在楊帆耳邊低聲道：「有人來了，貌似是契丹人！」
馬橋興奮地道：「好！看我的！」
楊帆微笑著看著大片的羊群，不動聲色地道：「我注意到了，不用理會他們！」
契比克力大叫道：「此人妖言惑眾，欺騙可汗，宰了他！」
克斯坦一邊掙扎，一邊絕望地大叫：「讓我和他們對質！讓我和他們當面對質……」
克斯坦大巫氣得口不擇言，滿口喊著楊帆聽不懂的契丹話，領著一幫契丹侍衛，氣勢洶洶地衝過來。
默啜說話的時候，眾人已經在盯著他的神色變化，這一幕看在眾人眼中，對楊帆說過的話已經再無半分懷疑。
默啜擺擺手，制止了眾人的大叫，對克斯坦道：「你還不承認呢？周
楊帆笑而回頭，對馬橋道：「你的功夫，這些年可曾擱下？」
這時候，看夠了熱鬧的突厥人才衝上來把契丹人或抬或拖地拉開，許多突厥牧人向楊帆等人大聲叫好，讚佩他們的神勇，許多尚武的漢子都朝馬橋豎起了大拇指，馬橋把血刀在一個契丹人衣服上擦了擦，這才還刀入鞘，得意洋洋地走回來。
克斯坦大叫：「可汗！可汗！兵貴神速啊！如果此時不出兵，等周人從容調度，後方援軍源源不絕抵達河北道，那就錯失戰機了！」
契比克力立即抱拳應道：「遵命！」說完急急出帳，趕去安排了。
只精通契丹語和突厥語，漢話說得磕磕巴巴的克斯坦大巫惱羞成怒地叫罵。
先頭部隊已經出發了，他們的任務是在大隊人馬趕到當晚的宿營地前搭好帳篷，駝隊和羊群、馬群、牛群則隨著更多的族人慢慢跟在後面，這時候，突然有一行人向佇立觀看突厥人轉場的楊帆等人沖了過來。
默啜冷笑道：「你敢說，李盡忠還活著？」
克斯坦的聲音越來越遠，帳中復又安靜下來，蕭牧木問道：「可汗，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默啜輕輕放下了窗帘，淡淡地答道：「等等契比克力的消息再說！」
「對！宰了他！」
可惜克斯坦方寸大亂之下，根本無暇考慮突厥人究竟是從哪兒聽來的這個消息，他
如果你們先一步降了周國，待本可汗兵至之日，只怕你們還要掉過頭來替周國跟我們打頭仗，以作贖罪之舉吧？克斯坦大巫，你道我突厥如此可欺！」
楊帆本以為牧人都是趁著秋天割下足夠的草堆積起來，冬季用來餵養牲畜，就和漢人聚居區家裡養有牲畜的人家一樣，但游牧民族主要的生產資料就是牲畜，他們的牲畜群太多，想靠人力替它們攢足了糧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很多部落在冬季也要轉場放牧。
克斯坦心思急轉，情知不能再做隱瞞，只好硬著頭皮道：「無上可汗確實……過世了。不過……」
默啜啜了口酒，淡淡地道：「你們在馬城打了敗仗？」
第二天，雪停后，突厥人居然要轉場，去尋找一個新的冬窩子，也就是放牧區。
克斯坦又是一怔，這才開始覺得，對方不是捕風捉影地嗅到了什麼氣息，而是真的了解了什麼，他忙作出平靜的模樣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偶爾的失利自然是很正常的事，可汗是馬上英雄，征戰半生，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楊帆出使突厥的時候，本以為唇槍舌箭一番，只要扳倒了契丹人的使者，就能功成身退，卻不想默啜狡猾而謹慎，就像一隻老狐狸，於是，他不得不在突厥暫時住下來，暫時成了一個遊牧人。
裝柴禾和牧草
楊帆笑道：「那成！你上，死傷不論，我只要速度，我要看你在多長時間內把他們打倒！那個頭頂野雞毛、嘴裏嘰嘰歪歪的傢伙不要讓他死了，我看他是頭兒！」
馬橋說完，拔刀出鞘，就向契丹人沖了過去。
說什麼你們已破王孝傑百萬之眾，唐人聞風喪膽，只是限於兵力，久取幽州不下，哼！如果本可汗中了你的奸計，派兵入河北，那就是去替你們解圍去了，本可汗傷兵損將，可能得到半分好處？
默啜哈哈一笑，道：「那就是有了？」
馬橋乜著他，傲然道：「要不要較量較量？我覺得我現在比你當年還要高明一些！」
克斯坦急道：「可汗，他們在騙你！我願與他們當面對質！」
一大早，突厥人就開始準備了，為了轉場，他們已經準備了足足半個月的時間，這時候所做的事情只是遷徙前最後的準備工作，整個部落都在忙碌著，楊帆、馬橋和古竹婷等人則站在那兒看熱鬧。
克斯坦先喝了點酒，接著盛裝來見默啜，這帳中又熱，一急之下，汗水涔涔，連聲道：「不是這樣的，真的不是這樣的，周軍連連敗北，根本奈何我們不得，李盡忠可汗雖死，並不是死在戰場上，而且我們的兵馬根本未曾被周軍包圍，這究竟是何人進的讒言，可汗千萬明察啊！」
馬橋有人替他防護，出刀更是
克斯坦吱吱唔唔地道：「我家可汗……在黃獐谷一役時中了一枝冷箭，因醫治不利，時有複發，後來在攻打涿鹿時不慎舊創複發而死！」
正在準備轉場的突厥人發現異動，紛紛佇足觀看，見準備鬥毆的雙方都不是他們的族人，便有了觀看的興緻。
可憐的克斯坦大巫茫然看著他們的表現，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穆恩曬然道：「你終於承認了！哼！身為可汗，總沒有親臨矢石攻城陷陣的道理吧？身在中軍，尚且喪命，你敢說這一仗是小有敗績？」
可是在這樣的場合，游斗十幾個契丹人，那就威力大增了，馬橋一口刀呼嘯來去，彷彿一道道匹練裹著他的身子，時不時的刀光中便閃出一道血光，楊帆在後面給他打著拍子，數到二十九時，十幾個契丹人都被擊倒在地，或死或傷，惟獨剩下克斯坦大巫一人！
他最初對李盡忠之死的隱瞞，之後一連串的狡辯，使得他說的真話也沒人信了，如今面對突厥人的如此反應，他真不知該怎麼辦才是。
默啜沒有理會克斯坦氣極敗壞的分辯，冷冷地道：「此事容后再說。」
這裏的草已經快被他們的牲畜吃完了，馬上得轉場到另一個牧區，那裡水源很少，一路上還要經過幾片戈壁地區，沿路除了沙子石頭什麼都沒有，所以他們有很多的東西要準備。
……
默
蕭牧木按捺不住，怒喝道：「連你們的可汗李盡忠都歿於此役，還說只是小有敗績？」
克斯坦急了，連忙申辯道：「我家可汗雖然故去，卻不是死在馬城！」
古竹婷點點頭，飄身向前，隨在馬橋身後，她的劍並不出鞘，只是隨著馬橋輾轉騰挪，一旦有契丹人的兵器破開馬橋的防禦遞到他的身邊，這才拔劍出鞘，準確地一點，盪開敵人的兵器，隨即依舊收劍尾隨著馬橋。
遠處一輛八頭牛拉著的寬大馬車上，默啜冷冷地看著這一幕，坐在他側面的親家穆恩道：「契丹人如果在河北真的佔了上風，不該如此沉不住氣，看起來，河北形勢恐怕真的對他們不利了！」
眾首領轟然應喏！
裝勒勒車、裝駱駝、趕馬、合羊群……
塞爾柱逼問道：「那他死於何處？」
默啜站起身來，在帳中慢慢地踱了幾步，沉聲吩咐道：「先晾他們幾天！契比克力，你的部落偏居東北部，你速速傳令回去，派人潛入河北道打探消息！」
默啜強打精神，露出笑臉道：「咱們不能放過這個好機會，兵是一定要出的，好處是一定要佔的，差只差在幫誰而已。各部依舊要繼續準備，只等咱們掌握了河北道的真正情形，便立即出兵！」
古竹婷看得興起，拔劍出鞘，一個劍花掠去，克斯坦大巫頭頂的野雞毛便被削成了碎片，紛紛揚揚地落下來。
克斯坦急出的滿頭大汗看在眾首領眼中，自動被解讀為謊言戳破后的心虛表現了，眾首領紛紛叫囂起來。
克斯坦從容道：「攻城受挫而已，小有敗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