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玩在江州
第五十五章 小夫妻探監
周宣說：「岳父大人，如果選秀使李大人再問你話，你就咬定是真婚，是姓蔣的誣告你——」
周宣、秦雀回到憲司大廳前，只有車夫和小茴香在，紉針還沒有回來。
周宣看了看秦雀，秦雀正含著淚望著他，嘴唇一動：「周——夫君，怎麼樣了，爹爹他——」
徐刺史說：「周宣，你孝心可嘉，但替罪之事與國法不符，你先回去吧，明日再來聽消息，看李大人如何公斷。」
宋大春跪在堂下，眼睛還溜溜轉，沒人追問他收受蔣助教錢財之事，讓他鬆了一口氣。
待罪監牢是關押尚未結案定罪者的臨時牢房，此時的牢房裡只有秦雄秦博士一個人，紗帽已被摘去，手足被鐵鏈銬住，坐在不見陽光的牢房一角，慘狀可憫。
周宣搶步過去半跪著握住秦博士的手，輕輕搖了搖：「小婿是來看望岳父大人的，請岳父大人不要驚懼，小婿一定想辦法把您老救出去。」
徐刺史對周宣說：「你無罪，當庭放免，回去吧。」
「畫了押沒有？」
徐刺史搖頭道：「周宣，你不要不
周宣趕緊打斷秦博士的話：「快別說那些了，岳父大人對小婿有恩哪，小婿孤苦伶仃一個人到江州，舉目無親，若不是岳父大人收留，現在還不知流落在哪裡。」
聽到牢門響，秦博士抬頭一看，見周宣、秦雀聯袂而來，秦博士先是一喜，叫了一聲：「賢婿、雀兒——」繼而就是大驚，「啊，你們兩個也被抓進來了！」
「這倒沒有，當時吳功曹要把你也牽連進來，認為老朽招認的不盡不實，所以沒畫押。」
秦博士被開了鐐銬，秦雀幫爹爹搓揉麻木了的手腳。
秦博士老淚縱橫：「賢婿呀，老朽得知吳功曹要把你牽連進來，心裏非常內疚，都怪老朽當初在甘棠湖茶攤邊騙你上車——」
秦雀點點頭，一雙盈盈美眸望著周宣，完全信賴的樣子。
「很好，沒畫押
「可是，賢婿啊，老朽先前在堂上已經招認是假婚了呀，憲司文書還記錄在案了！」
「姑爺，你出來了，嚇我一跳，以為裏面在打你呢！」來福趕緊迎上來說。
這時，有個差役進來稟報說：「外面有個叫蘇紉針的女子求見鳳阿監鳳女官。」
薛霸在外面叫道：「周公子，一刻鐘到了，走吧。」
周宣說：「多謝徐大人，晚生有個請求，晚生願代岳父受監禁，我岳父年過五十，素來兢兢業業、謹小慎微，突然遭受小人誣陷，我怕他會想不開。」
鳳阿監「哦」了一聲說：「公堂上不好相見，帶她到左邊小廳見我。」對徐刺史、白副使施了一禮就先退堂了。
薛霸知道好處來了，皺眉說：「徐大人只允許周公子一個人探監，其他人嘛，這其他人嘛——當然，姑娘是秦雄至親，也可以去。」
薛霸後半段話語氣突然降低、語意突然轉折，那是因為周宣握住了他的手，把一個五兩小銀錠塞在他掌心。
這是周宣第一次聽秦雀叫他「夫君」，心裏有喜有愁，走過去說：「我一口咬定是真婚，徐刺史和兩位選秀副使已被我真情打動，都有意網開一面放過岳父大人，只是還有個選秀使李大人，他不在這裏，得他同意才行，徐刺史讓我明天來聽消息。」
徐刺史見他那既愚蠢又猥瑣的樣子就生氣，喝道：「來人，把這刁奴脊杖二十。」
周宣說：「選秀副使鳳阿監是皇宮女官，紉針應該和她很熟，紉針去為義父求情，然後鳳阿監在選秀使面前說個話，估計釋放岳父大人問題不大。」
秦雀則是雙膝跪倒，哭道：「爹爹，是女兒不孝，連累爹爹——」
周宣說：「打的是宋大春，就是這個刁奴和蔣助教勾結搗的鬼。」
周宣說：「大人英明，請讓我岳父與我一道回去吧。」
來福義憤填膺：「原來是他，
徐刺史點點頭，喚一個差役上前：「薛霸，帶周公子去待罪監牢見秦雄，按例不要超過一刻鐘。」
差役薛霸過來說：「周公子要去見秦雄，就隨我來吧。」
秦博士說：「賢婿大才，在哪裡不能出人頭地？卻在我秦府受委屈，老朽真是愧對賢婿。」
周宣知道今天是沒辦法把老丈人救出來了，說：「晚生想見岳父一面，請大人恩准。」
周宣問：「大人明察，既然晚生無罪，那就不是假婚，我岳父自然也就無罪，懇請大人一併釋放我岳父，免得家中嶽母憂心懸望。」
周宣說：「好了，在下是明白人，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不用多說了，你們看，我岳父鬚髮斑白，年過半百，不戴鐐銬又能跑到哪去？各位都是江州長大的吧，家裡老小免不了頭痛腦熱到醫署診治，我岳父的醫德你們也都清楚，這次是被小人誣告，明日就會真相大白，釋放出獄，你們看是不是給個方便啊？」
秦雀趕緊說：「我也要去見爹爹。」
秦博士說這些話時，秦
秦雀哭著說也要留下服侍爹爹，被周宣強行拉了出去。
在「啪——啪」的脊杖聲和「啊——啊」的呼痛聲中，周宣出了憲司公廳，看到來福在外面急得團團轉，秦雀和小茴香都站在馬車邊上，沒看到蘇紉針，應該是去見鳳阿監了。
徐刺史說：「秦雄尚未定案，得繼續羈押。」
鳳阿監看著周宣說：「真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孝心，秦博士有你這樣的女婿算他有福氣！」語氣已經從厭惡變成了欣賞。
秦雀雖然聰慧早熟，並且從醫數載有點歷練，但畢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女，突然遇到這樣的變故，嚇得六神無主，除了哭泣就是抱著為父頂罪的念頭，除此又能想出什麼好辦法！所以說家裡如果沒有一個男子頂著，日子實在是很凄惶的，尤其是在男尊女卑的古代。
周宣與看守牢房的獄卒商量給老丈人開了鐐銬，三個獄卒起先都是這國法、那刑律，每人收了五兩銀子還不肯答應開鐐銬，說如果不戴鐐銬跑了待罪的犯人那他們罪責難逃，只答應會關照，不讓秦博士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