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玩在江州
第六十七章 三本難念的經
秦博士神色有點古怪，說：「賢婿，坐，坐。」
周宣心想：「六個時辰十二個小時，也真能睡，肯定是三個大胖子。」
還沒進柵門，就聽得好幾隻公雞在引吭高歌，此起彼伏，還有母雞的「咯咯」聲，好象這裏正在舉行雞類的歌詠比賽，其中還雜著喝彩聲。
周宣聽他這話，覺得這三個智障兒應該不算嚴重，就說：「且容晚生先看看府上三位公子，望、聞、問、切嘛，先要望一望。」
果然，雞苑裡一塊空地上，用竹竿圍成一個類似拳擊台的四方形鬥雞場，兩隻黑羽紅冠的鬥雞正跳躍飛騰，尖喙利爪齊出，抓刨叮啄，一地雞毛，斗場兩側各站著一個綢袍白胖子，嘴裏「哼哼哈哈」為各自的鬥雞喝彩鼓勁，另有一個錦袍胖子站在斗場外，邊上還有幾個青衣小廝，全神貫注于場內鬥雞，周宣、徐刺史走到他們身邊都沒察覺。
季先生說：「徐大人酷愛圍棋，酒和棋是徐大人的兩大嗜好，府上養著不少棋士酒客，周公子剛才看到的那白髮老者便是當世最有
秦博士搖頭苦笑：「賢婿這一說不要緊，徐大人就以為老夫能治，就把我喚來了，你想這痴病連『醫聖』張仲景、『藥王』孫思邈都束手無策，老夫又如何治得！」
這時，差役薛霸帶著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匆匆走來，一見周宣，叫道：「周公子，這位是刺史徐大人府上的季管事，他找你。」
「啊！」周宣不禁對相貌堂堂的徐刺史深表同情，家有一個智障兒已經夠頭痛的了，何況是三個！俗話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那麼這徐府就有三本。
「痴病？」周宣一愣，隨即明白了，笑了起來：「昨日在公堂上，小婿隨口說了新婚之夜酒醉后同房容易生白痴兒，不過小婿並沒有說岳父大人能治此病呀。」
徐刺史沖周宣苦笑了一下：「徐某這三個不肖子，一天十二個時辰除了睡覺佔去六個時辰外，其餘時間幾乎幾乎都在這雞苑裡。」
周
徐大人道聲：「怠慢。」命小婢趕緊去取糕餅來。
季管事說：「周公子稍坐片刻，我這就去稟報徐大人。」
周宣跟著季先生直入徐府重重深院，路上曾問季管事徐大人找他有什麼事？季管事說了句：「周公子請放心，並非公案上的事。」便不肯多說。
寬袍緩帶的徐刺史在季管事的陪同下來到客廳，絲毫沒把秦博士當犯人看待，對這翁婿二人相當客氣，寒暄幾句，話鋒一轉便說起治療白痴病的事，既然把周宣當醫生了，徐刺史就沒什麼好隱瞞的，大倒苦水，說三個痴兒不讀詩書，整日頑耍，年過弱冠還象七、八歲小兒那般不理世事。
走過一個小園圃，周宣看到一座紫藤花架下，一個白髮老頭正和一個紅顏少女在下圍棋，邊上還有一個綠衫少女在看棋。
三個人坐在那等，等了好一會，沒看到人來，周宣肚子在咕咕叫，飢腸轆轆啊，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拱手說：「徐大人，晚生聽蒙召喚，急急趕來，午飯還沒吃哪，
季管事催促說：「周公子，快走吧。」
季管事在前領路，徐刺史親自陪同周宣和秦博士去雞苑。
周宣一聽鬥雞，來興趣了，說：「不必去喚，晚生可以去雞苑觀察一下三位公子，治病也如治水，要疏不要堵，和他們對著干，只會加重他們的病情。」
徐府離州衙不遠，門前百步外就有小潯陽江舒緩地流過，午後陽光直射，江上金波粼粼，水面風來，頗為爽快。
秦博士壓低聲音說：「還不止一個，有三個。」
周宣看到棋就有點走不動路，放慢腳步伸長脖子在看棋局。
季管事小跑著來了，說：「三位公子在雞苑鬥雞，都不肯來。」
季管事引著周宣來到一間側廳，周宣一眼看到他老丈人坐在那喝茶，不免吃一驚，問：「岳父大人你怎麼會在這裏？」
周宣是信口開河，徐刺史卻深感有理，說：「周公子說得是，徐某這三個不肖子，如果不讓他們玩耍，逼他們讀書的話，那痴病就發作得更厲害了，鬧得闔府
秦夫人心裏酸酸的，真沒想到事到臨頭還得依靠這個假女婿，不過現在看來，這假女婿越來越真了。
季管事走後，一個小婢進來捧上一盞香茶。
曉笛點頭說：「餓。」
季管事很客氣地施禮說：「周公子，徐大人有事要向公子當面請教，公子這就隨我去徐府吧。」
秦博士等那小婢退下后才說：「賢婿，你是不是曾對徐大人說過老夫我能治痴病？」
徐刺史便讓季管事去叫三個痴兒過來。
過了紫藤花架，季管事問：「周公子也喜好圍棋？」
兩個對弈者對棋外事渾然不覺，看棋的綠衫少女抬頭看了周宣一眼，又低頭觀局。
雞苑在徐府後花園西南角，用四尺高的竹籬圍出兩畝左右的地方，綠樹掩映，倒是清雅。
周宣猜不透徐刺史請他幹什麼，談老丈人的案情，有這麼複雜嗎？說：「請季管事稍等一會。」返身走到廨亭邊對秦夫人說：「岳母大人，選秀使李大人一時回不來，你們先回去吧，不要在這裏乾等，都沒吃飯呢，讓老丫環留在這
徐刺史有點惱火：「再去喚，不來的話就宰了他們的雞。」
秦博士說：「這痴病老夫是治不了的，想起賢婿足智多謀，或許以前在澳國當王子時知道什麼宮廷秘方，所以老夫就舉薦了賢婿。」
周宣請薛霸帶老丫環去候審監換來福回來，他跟著季管事去徐府。
周宣忍著笑，問：「這徐大人府上有白痴兒嗎？」
周宣拭了拭額頭上的汗，寬慰老丈人說：「無妨，等徐大人來了，我自有話應對。」
周宣一聽，頓時技癢難熬，他一直不清楚唐國的圍棋究竟達到了一個什麼水平，既然這古六泉是當世最厲害的十八棋士之一，那如果能和古六泉較量一局就能見分曉了，不知道他這個業餘強四段能不能在這個時代稱雄？
不一會取到，周宣大大方方地吃起來，一邊的秦博士更確信他這賢婿是流亡的王子，不然的話哪有這雍容的氣度，面對刺史大人也能如此從容不迫地吃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