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生我材
第四十三章
周宣說這話時，那四名舞妓四雙美眸一齊盯著他，一個個眼神火熱，嬌聲道：「賤妾願終身侍奉公子，只盼人老珠黃時不至於至於流離失所就好。」
孫戰笑道：「周兄是那麼容易被魏覺暗算的人嗎！那魏覺自從被周兄帶走了小顰姑娘，整個人就象霜打了一樣，在洪州士流當中也無顏見人了，月初灰溜溜去了東都廣陵。」
這四名舞妓體態妖嬈、年輕貌美，是江州最紅的舞妓，本來五百兩銀子一個是絕對買不下來的，但這四名舞妓哭著喊著要到周府來，老鴇不放她們就絕食相抗，周宣感於她們的摯誠，許諾她們只要為「雲裳女裝」表演三年以上就還她們自由之身，嫁人、遠行都可以，雖然不能脫樂籍，但只要主人放任她們，那她們就是自由的。
周宣想起徐刺史見到都護府的范判官都要畢恭畢敬，便問：「濟兄，鎮南節度使魏博會不會因為你與小弟交好而對刺史府橫加刁難？」
周宣看著四位舞妓誘惑的眼神，心裏有點懼：「這要是一起上，哥們吃得消乎？」
周宣這新郎官倒是清閑，一切迎親事宜自有范判官派人籌備，周宣優哉悠哉與陳濟、孫氏兄弟在夜色下先出北門去「超級秋戰堂」，陳濟三人親切看望了老朋友「摸不得」。
這日傍晚，周府內外一陣忙亂，秦博士夫婦帶著秦雀、紉針都搬回了九蓮坊老宅，準備明日周宣上門迎娶。
回到周府，夜已深，周宣叮囑僕役好生侍候客人歇息，他獨自進內院去。
羊小顰不點頭也不搖頭，長長的睫毛垂下，象幽簾遮住大眼睛，一隻手朝她的綉床指了指。
周宣跪坐在她身邊，看著羊小顰細腰鵝黃色的卡帶系著蜜色金線六幅裙，上身是粉色團花交領衫襦，窄袖裸露纖細的手腕，手指修長，在洞簫孔上伸縮按捺，靈活得象小精靈在舞蹈。
陳濟、孫氏兄弟見到「雲裳女裝」的新式衣裙，讚嘆不已，說：「洪州人一向認為江州人鄙俗，有鄉村氣，現如今江州有了周兄，這就要倒過來了，我們洪州人要對江州人羡慕不已了。」
一伙人又回城去金風坊看「雲裳女裝」。
周宣說：「我有意把『超級秋戰堂』和『雲裳女裝』往兩京發展，圓社到京都立足穩固后再組建起來，兩位孫兄到時來助我一臂之力。」
陳濟、孫戰都已成婚，周宣就讓他們兩個各挑選數套衣裙回去送給各自的愛妻。
第三進，空無一人，岳父、岳母、曉笛都回朱雀坊去了。
周宣搖頭道：
周宣看著她那嬌弱可人的樣子，柔聲問：「小顰，你是不是覺得這些天我冷落了你？」
說起魏覺派人追殺周宣之事，陳濟道：「林黑山林守備那日到我府上拜會我父親，說起你路上遇險之事，真把小弟驚出一身冷汗，後悔沒派人護送你，且幸尊介武藝高強，不然的話小弟會痛悔終生。」
陳濟道：「本來小弟是要和周兄一起入京的，現今要延遲數日，那小弟就修書一封，到時周兄帶去見我大伯就是了。」
周宣張開手掌包住羊小顰的小手，覺得少女的手象冰雕的，低聲問：「冷嗎？」
周宣不明白她搖頭是的確不高興還是表示不會不高興，安慰了她幾句，她又不說話，只好說：「那你早點睡吧，我回前院去了。」起身要走，羊小顰卻又牽著她的衣袖不舍。
第四進，只有一人，是小茴香，秦雀特意留下服侍他的，因為小梅、小菊她們都不在，小茴香好無聊，已經睡著了。
孫氏兄弟說：「對，東都、西都大大小小圓社百余家，要想在蹴鞠界一展宏圖，就得入京。」
這時的「摸不得」已經英雄遲暮了
月色明暗，光影參差，羊小顰跪坐在院中一叢花樹下，執一管紫竹簫，嗚嗚吹奏，看到周宣走進來也沒有停止吹奏。
前三日「小將張苞」死了，湯小三、胡統都很難過，「小將張苞」永遠是「超級秋戰堂」第一功臣，雖然當初的大敵老四先生現在也成了「超級秋戰堂」的人。
周宣說：「都護府范判官說必須在明年元宵節的前兩日趕到西都金陵，從江州到金陵一千六百里水路，即便是順流東下，行船也需要八、九日，所以正月初三就要出發。」
陳濟笑道：「如果是一般的刺史見節度使，那真和見皇帝沒多少區別，節度使要罷免刺史也是很容易的事，只需上書稟奏即可，皇帝就會把那刺史調離的——」
周宣聽羊小顰剛才的簫曲顯得頗為冷清，問：「小顰，你不高興嗎？」
「雲裳女裝」現在已經擁有四十名裁縫，周宣還從先前那十名舞妓當中選了四位年齡在二十歲以下的舞妓，每人花五百兩銀子買下作為「雲裳女裝」的常駐模特。
周宣搔首躑躅，他一向熱鬧慣了，大婚前夜這麼冷清讓他
一縷簫音宛轉而起，在如霜的月色下沁人心肺。
周宣道：「濟兄的姑母也是我周宣的姑母，只是我不能親自前去賀壽了，我置一份禮物，濟兄幫我帶去，等我從京都回來再到洪州去向她老人家磕頭。」
九月初在洪州時，周宣對陳濟隨口說起十月底要再娶一位平妻，當時並沒有確定時日，也未邀請陳濟，沒想到陳濟十月初派了一位僕人來問訊，得知婚期是本月二十三日，陳濟便與表親孫氏兄弟帶著七、八位僮僕二十日上午從洪州啟程，於二十二日午後趕到江州。
周宣大喜，安排陳濟與孫氏兄弟在第二進客房居住，與三痴、四痴下棋論茶、聽蕊初、小顰調絲弄曲、看窈窕舞妓奇裝艷服裊娜行……
羊小顰搖頭。
陳濟問：「不知周兄明年何時進京？」
半輪殘月這時才升起來，在庭院中鋪下一層寒霜色，十月下句的天氣，夜裡已經很冷了。
一曲吹罷，羊小顰這才抬眼看著周宣，一點櫻唇因吹簫而濡濕，顯得無比誘人。
湯小三傷心道：「老四先生說，『摸不得』活得過小雪，活不過大雪，小雪已過，大雪也只差十日了。」
少年
孫戰、孫勝兄弟都是極貪玩的，喜道：「甚好，我兄弟二人早就想去京城了，那裡人物風流，繁華鼎盛，各種雜戲玩樂花樣繁多，強似洪州百倍。」
「進房去。」周宣扶起她進到她卧室，服侍羊小顰的小丫環坐在小炭爐邊打盹，周宣讓小丫環回房歇息去。
陳濟搖頭說：「那小弟不能與周兄同行了，小弟要過了初六才能動身，因為初六是我一位姑母的六十大壽。」
「是小顰在吹簫。」周宣朝第五進院落走去。
孫氏兄弟問：「周兄，蹴鞠圓社組建得如何了？我們兩兄弟一直等你的消息呢。」
孫勝笑著插嘴說：「魏博想要為難我姨父，那他得掂量掂量，我姨父的長兄，也就是濟哥的大伯是兵部侍郎，魏博除非想造反，否則豈敢得罪！」
周宣心道：「好傢夥，兵部侍郎就是國防部掌實權的副部長呀，難怪陳濟在洪州敢和魏覺分庭抗禮！」說：「原來濟兄的大伯在京城，那小弟是要去拜見的。」
月光在這絕美少女的臉頰上、手腕上、手指是鍍了一層冷釉，如極品青瓷一般有光澤。
羊小顰定定的望著周宣，幽深的眸子如夢如露，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