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生我材
第四十五章
秦雀問：「那個名叫三痴的劫匪抓住了沒有，得嚴加懲治才好。」
周宣笑道：「管她呢，我身體壯著呢，上回我不也和雀兒梅開二度——」
周宣對著鏡子一照，看到一個濃眉細眼、黑須長發的男子——
周宣想了想說：「就叫宣鏡吧。」
阿佈道：「請公子為這種鏡賜名。」
周宣微微而笑，心道：「漫說一百年，五百年也制不出來呀，歐洲也是十六世紀才造出這種鏡子，哥們別的發明不了，好歹把這制鏡業推進個六、七百年，也算是造福唐國美女們，免得她們明明是花容月貌，照著扭曲的銅鏡卻認為自己長得這麼歪瓜裂棗，心生自卑！據說古代有不少美女不知道自己有多美，胡亂嫁給村夫，佳人常伴拙夫眠，恐怕就是這個原因。」
二十四日，周宣陪陳濟、孫氏兄弟游廬山，帶上兩位小嬌妻，還有羊小顰，想起上次林涵蘊埋怨不帶她去洪州玩，周宣就去都護府邀請道蘊姐姐和涵蘊妹妹一起游廬山。
四痴騎著他的白鼻子黑騾，朝木匣子看了一眼，別過頭去。
「哇，這小家妓太美了！尤物尤物，世間尤物！」
紉針也就半推半就，從了夫君。
昨晚洞房花燭夜雖然香艷淫靡至極，但秦雀的感觸並不是很深，只有中秋節前的那個夜晚最讓秦雀難忘，那夜她第一次和夫君摟在一起，夫君教她說老公、老婆，表示天長地久、白頭到老，說得秦雀心都醉了，愛極了夫君。
周宣怕紉針從此對秦雀生出隔閡，說：「也是我強求雀兒的嘛，我現在也強求針兒一回，好不好？」就動手動腳。
忽聽一個僕婦到了院中，對小茴香說：「姑爺還沒起床嗎，那個胡商一早就在前院等了，說是琉璃鏡制好了，在那一個勁地笑。」
蘇紉針淺笑著與秦雀並肩站在夫君身邊向二老行
林涵蘊跟著周宣出了府門，小嘴抿著，大眼睛骨碌碌的轉，好一會都不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
林涵蘊說：「周宣哥哥，我姐姐不喜歡湊熱鬧的，要不哪天你專請我姐姐一人游山吧。」
天氣一日冷似一日，十一月中旬下了一場雪，江州城一片瑩白，周宣帶著嬌妻美婢在後園賞雪，和曉笛兩個人挽著袖子滾雪球，周宣滾了一個大雪球，曉笛滾了個小雪球，把小雪球安在大雪球上，一個歪腦袋的雪人就出現了。
周宣知道了，安慰說：「不要緊，這鏡子雖然寶貴，卻沒人寶貴，不要嚇著曉笛，改天讓阿布再送兩面來，以後小心點就是了，珍貴的東西總是容易毀壞的，不然也不會這麼珍貴。」
次日一早，雪色映窗，天色大明，小茴香都已經催了好幾回練五禽戲了，周宣就是賴在被窩裡不願起床，還把紉針也摟著，不讓她起來。
埋葬了「獨孤求敗」，眾人進「白鹿國學」看陳濟與學子們講經論文。
沒想到的是，這世間第一面琉璃鏡卻很短命，當天下午就被曉笛摔裂了，當時陪曉笛一起玩的小丫頭臉都嚇青了，曉笛見姐姐都很驚慌的樣子，也嚇得要哭。
這種藤輿用廬山上的木藤編織而成，堅韌無比，用作肩輿絕不用擔心它會斷裂，坐上去有個凹槽，很舒適，由兩個健壯腳夫抬著，陡峭山路也極穩當。
靜宜仙子婉拒了，只讓林涵蘊跟周宣去。
紉針趕緊附和，必須嚴懲。
紉針聽
林涵蘊指著那塊大青石對秦雀、紉針說：「兩位嫂子，那天周宣發高燒就躺在這裏，好可憐喔。」
兩日後，周宣送陳濟、孫氏兄弟回洪州，相約明年正月在西都金陵相會。
孫氏兄弟指著煙波浩渺的鄱陽湖說：「我們明天去湖上泛舟，來江州不登廬山、不游彭蠡澤那就是白來。」
五天後，阿布重新送來兩面宣鏡，說起易碎的事，阿布還有點憂慮，周宣笑道：「正因為易碎，才能重複掙錢嘛，象以前銅鏡那樣一用幾十年那我們還不得喝西北風！」
林涵蘊樂不可支，胼指戳了一下周宣的后腰，向周宣拋了一個眼神，為有共同的秘密而竊喜。
一行人乘馬的乘馬，坐肩輿的坐肩輿，剛出了朱雀坊，就見湯小三和胡統兩個人趕來，湯小三手裡捧著一個木匣子，神情黯然。
「白鹿國學」有七十多名學生，來自唐國南部四大都護府治下的十四州，一個個自認為滿腹經綸，有安邦定國之才，一旦出山就要居高位、展宏圖，他們也聽過周七叉的大名，今天一睹真容，也沒多英俊嘛，竟然娶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妻子，還有一個小家妓——
紉針挽著周宣的臂膀，無比憐愛地說：「那次夫君真是受苦了！」
學子們一個個用嫉恨的眼神瞪著周宣，周宣很明白他們的心理，不想過於刺激他們，離開「白鹿書院」繼續登山，在石門澗憑弔了那座燒成了灰燼的草房子。
二十三日，周宣又是應酬了一整天，帶著秦雀、紉針去都護府向林岱夫婦磕頭。
孫氏兄弟雖然好遊玩，卻是膽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嘛，說：「那還是先不去了，待水賊肅清后再遊玩不遲。」
由黃龍潭前行四、五里，來到蒼茫空闊的含鄱
周宣呵呵笑道：「我不會濫做好人的，有銀子怎會不要！上次不肯接受是覺得無功不受祿，如今嘛——等你這琉璃鏡掙到錢后，你我對半分銀，互利互惠，哈哈。」
周宣沒去過鄱陽湖，喜道：「好，明天我們一起去，租一艘大船，請一部鼓吹，在湖上消磨一整日。」
「啊，雀兒妹妹也這樣，她都沒和我說！」紉針覺得有點醋意。
不說阿布去督促工匠加緊製作，要在進京前制出一百面宣鏡，周宣捧著這面菱花鏡回到第五進，秦雀、紉針都是驚喜不已，沒見過這麼明亮的鏡子，臉上細細的絨毛都看得見！
當夜周宣和紉針同宿，逢單日就是紉針啊，一夫二妻同眠只可偶爾為之，有秦雀這個女名醫在，周宣還是荒淫不起來的。
大婚後的次日上午，周宣領著秦雀、紉針一起回九蓮坊秦府，把秦博士老兩口又接回來一起住，老夫婦看著小夫妻三人和和美美的樣子，老懷大慰。
周宣明白了，「摸不得」死了，接過木盒子說：「小三、胡統，我們一起上廬山，找個風水寶地把『摸不得』給葬了，待明年秋蟲再生之時，我們『超級秋戰堂』會有更多象『摸不得』這樣的猛蟲。」
廬山不比洪州西郊的梅嶺，山路崎嶇難行，羊小顰上得了梅嶺，絕對上不了廬山，周宣讓來福找了十名腳夫，抬著六副藤輿，讓秦雀、紉針、羊小顰、林涵蘊坐藤上山，剩下一副藤輿空著，誰爬山累了就坐上歇息。
這日天氣晴好，初冬的太陽暖暖的照人，一行三十餘人從廬山北麓登山，走的就是上次三痴抓著李永固上山的那條崎嶇山路，先到五老峰下「白鹿國學」遊玩
阿布喝水不忘掘井人地說：「上次鄙人要把五色琉璃和芳華永駐霜的收益與周公子對半分銀，公子高風亮節，不肯接受，但這琉璃鏡是公子所創，公子若再不肯接受對半分銀的話，那鄙人也不敢讓工匠制這鏡子了。」
周宣「呃」了一聲，趕緊說：「那好，待賓客散后我專請道蘊姐姐游廬山，涵蘊妹妹也不要跟著，僮僕也不要，就小弟和道蘊姐姐兩個人，這樣夠誠心誠意了吧？」
秦雀、紉針穿著狐裘、捧著手爐笑眯眯看著夫君象小孩子一般鬧騰，心裏感著淡淡的歡喜，過日子就是這樣，平靜安詳，和夫君在一起隨時有小快樂，只是過年後夫君就要去西京，這一去至少兩、三個月，真捨不得呀。
唐國官吏的休假制度實在是寬鬆，婚前三日、婚後七日秦雀都可以不去醫署坐診，現在江州醫署都是她父女二人說了算，一言堂有時也不失為一種好體制。
周宣致悼詞說：「摸不得起於草莽，天賦異稟，不怒則已，一怒狂咬，其先屈于鄉野小兒之手，后遇明主，攜之徵戰奉化、鎮南都護府治下六州，大小七十一戰，未遇一敗，白牙戟張，群蟲俯首，無敵寂寞，鬱鬱而終，可稱獨狐求敗。」
周宣吃了一驚：「啊，這是我嗎？怎麼老得這麼快！」再仔細一看，不是老得快，是因為從沒有刮鬍子，兩鬢絡腮、髭鬚濃密，宛然偉丈夫是也。
周宣一聽，猛地掀開被子，飛快地穿上衣袍，套上靴子開門出去，匆匆洗漱后就跑著去前院。
周宣帶著兩位小嬌妻一個小家妓，與三痴、四痴、湯小三、胡統，還有林涵蘊，找了一處風景幽絕之地，四痴用短刀挖了一個墓穴，三痴拔出玄鐵劍在一側岩石上「沙沙沙」刻下一行字：
周
……
「周公子，鄙人終於制出了第一面琉璃鏡，哈哈，太絕妙了，比銅鏡明亮十倍，周公子真是天縱奇才，不是你點撥，那些工匠就是一百年也制不出這種鏡子。」
不用看，靜宜仙子肯定臉紅了，聲音都羞澀得發顫：「女道不是那個意思，涵蘊亂說的，女道玄門中人怎好與你同游！你們快去吧，早去早回。」
三痴、四痴背過身去裝作看風景，周宣這兩個小嬌妻都不知道眼皮底下的老三就是劫匪三痴。
「一代猛蟲摸不得長眠之地。」
歡愛過後，紉針枕著周宣的臂膀，側身半抱著周宣，手在他胸口上輕輕撫摸，說：「夫君，明年針兒與你一道進京吧，針兒可以請鳳阿監把你引見給皇後娘娘，只要娘娘賞識我們的『雲裳女裝』，那就能風行整個唐國了。」
紉針沒想到夫君要她答應的是這事，羞道：「不行的，雀兒妹妹說夜裡最多只能行房一次，不然對夫君身體不好。」
跟著林二小姐來的老董這時插話說：「彭蠡澤去年以來嘯聚了大股水盜，有數百人之眾，快船十余艘，搶劫漁民和過往商船，殺人越貨，心狠手辣，都護大人近日正調遣水軍前去征剿。」
只見碧眼紫髯的胡商阿布雙手捧著一個方形木盒，獻寶似的捨不得放手，就那樣捧著等周宣出來。
阿布打開木盒，揭開重重包裹的絲帛，捧出一面菱形鏡，鑲著紅木鏡座，鏤刻精美。
周宣笑了起來，低聲道：「那讓夫君再寵幸你一回。」腿就搭上來。
周宣再三邀請，靜宜仙子只是不去。
周宣撫著她的細腰肥臀，豐膩滿手，覺得意猶未盡，嚴肅道：「好，我帶你去，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阿布如醍醐灌頂，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