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 霸世妖魂
第22章 獸心人心
沒有了群妖駐守，沒有了大妖坐鎮，這妖劫關幾乎就是一座空城。待幽月宗之人在妖妲的帶領下，佔據了妖劫關的時候，幾乎兵不血刃。而殘餘的一些獸妖，則倉皇地逃回。奔逃的過程中，還被妖妲殺死了一頭瞎眼的七環大妖。
「妲，怎麼了？」楚雄來到她的身邊，覺得她情緒有些不對。
「沒什麼，隨便看看！」
但是，妖妲卻提不起那個心思。甚至的，她有些淡淡的厭倦。
嗷——
但就在此時，她忽然大喜。因為她發現，暴怒中的朱厭似乎忘記了防禦，而是一味的追求狂暴進攻。它那隻巨大的腳掌，正狠狠向妖妲踩踏過來。
「正是奴婢！」那女子當即泣不成聲，「老天可憐，竟然讓宗主的遺體得以回家了！宗主，奴婢陪您回去了！」
幽月宗的門人再次高呼。短短不到二十分鐘，這些弟子先後見識了大客卿楚雄的彪悍，又見識了大護法妖妲的生猛，值了！而稍稍鎮定的人則尋思，有了楚雄和妖妲，近乎幽月宗大安啊！甚至在九大宗派中排名墊底的尷尬，也將一去不復返了！
妖劫關上，妖妲正情緒複雜的望著關外。數千年來，幽月宗開疆闢土，也在關外佔據了不少城池。隨著這次獸妖大侵襲，類似的影月城、殘月城都已經失去了。當然，以幽月宗現在的形勢，乘勝追擊定然可以一鼓作氣恢復固有的領地，甚至繼續將實力向外延伸也很有可能。
躲在人群最後——不，絕不是「躲」，而是在最後「壓陣
轟！一道劍氣爆發，乃是楚雄改良后的《幽月劍典》的最高殺技——滄月劍氣，七等殺技。雖然玄天弈劍可施展出漫天劍雨，但具體的每一劍，威力卻不如這七等殺技的滄月劍氣。如今是孤注一擲了，妖妲自然選擇這攻擊力極強的殺招。
記得當初在大路上相遇——也是楚雄和瀾月唯一的一次相見，這女弟子就在瀾月的身邊。而自己進入瀾月的鑾輿中彈奏《笑傲江湖》的時候，還曾從這女子身邊走過。
那裡，有冰冷的環境，更有比環境更加冰冷的殺戮。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是極北苦寒域的唯一原則。但即便如此，妖妲還是覺得那是自己的根。
「還不是你教的，又來邀功討好！」妖妲摸了摸臉上的一絲血跡，笑罵了一聲。宗門內，好多人都沒見過妖妲笑得如此清新嫵媚。這儼然一笑，能將人的骨頭笑酥。
而那邊的大妖們，一陣失魂落魄，調頭就跑，哪有一點戰力？
這個冰冷而又承載了自己幼年記憶的地方啊！
「難為你了！」楚雄感嘆道「不管怎麼說，極北苦寒域的那些大妖，終究沒有為難老宗主的遺體。」
如今像陶這樣的大妖，早就對被楚雄震懾的俯首帖耳。特別是天犼妖魂對於一般獸妖的絕對威壓，讓這些大妖護法極其佩服敬畏。聽了楚
此外，瀾月畢竟也是父親的女人。從這層關係上來說，自己還應該稱之為一聲「姨娘」吧？
此時，楚雄在做什麼？這廝正極不要臉的取朱厭的妖晶和血精。朱厭是妖妲所殺，它的妖晶和血精自然也歸妖妲。不過咱這關係，誰跟誰不是？！
一個巨大的棺材，棺蓋已經挪開。從入口處那高高的階梯上看下去，瀾月蒼白但不失美艷的遺體，靜靜躺在裏面。臉上稍稍有些脫水，面色也很差。胸前，是一個利劍造成的傷口，直中心臟，也是她受到的致命一擊。那傷口周圍，是一片染紅了的血跡。但是至少，這具遺體保存的已經是極好了。
硬抗？妖妲覺得那樣太不明智了。躲開？但又似乎有些躲閃不及。
楚雄靜靜看了看，對著那渾身顫抖的女子，覺得有點面熟，隨即問道：「你，不失老宗主身邊的那個侍女嗎？」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弟子急匆匆前來稟報。看那弟子面帶一絲解脫，但更多的還是濃濃的悲傷，情緒似乎比妖妲還複雜。「稟報大護法、大客卿！老宗主的遺體，找到了！」
朱厭那巨大身軀，如同一座小山一樣鋪天蓋地。妖妲抬頭，似乎半個天空都被它遮擋。地面上，是一個巨大的陰影，以及被狂暴的風勢吹動的沙石。
「嗷！大護法威武！」
但是，楚雄又有些矛盾。一想到琴技超群、容顏典雅的瀾月，楚雄
受到了重創，失去了平衡。朱厭的身體一歪，轟然砸落在妖妲的身邊。聲勢之大，震蕩魂魄。本來沒有御空彈跳的妖妲，竟然被震動的地面彈起丈余高度！
「看關外這些堆積的獸妖屍體？」楚雄拍了拍她的肩膀，「難道為這些獸妖而感傷了？」
妖妲不是楚雄，對於穴位的掌握不可能很精準。但是，偏偏朱厭如今是大妖本體。比屋子還大的腳丫子，那湧泉穴也就比臉盆還大。妖妲就是閉著眼，也能刺中這個穴道！
棺材旁，一些幽月宗的高層在暗自神傷，包括雨綺、糜泓、弧寒、熙瀾等人。而在她們身邊，是一個瑟瑟發抖的女子。
而當楚雄和妖妲趕到妖劫關城樓地下一層的時候，卻完全出乎了自己的預料——
不管朱厭是何等的暴戾，不管那些大妖在戰場上是何等的兇殘。但是在這種事上，似乎比東穹那些人類更具一些人情味吧？更何況，三廳廳主和東穹，還是瀾月的老部下，而且是瀾月一手提拔到幽月宗高層的位置。
取出了朱厭的妖晶和血精，楚雄便喚來護法團的大妖陶，請它從速飛回宗門，將這東西送給虛月。再怎麼說，
「嘿！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嘛！」楚雄無恥地笑道。眾人大駭，原來大護法那神乎其技的超強殺技，竟然還是大客卿所傳授。神人，果真是神人了。
極北苦寒域，那是她的故鄉呵！
楚雄又道：「你是統帥，發號施令吧！妖劫關就在眼前，收回宗門便大功告成了。」
嗯！妖妲點了點頭，當即大呼：「眾弟子聽令！按照各自實力，強者在前，殺上妖劫關！」
而幽月宗的老人都知道，這女子乃是瀾月最貼心的丫鬟，跟了瀾月多少年了。瀾月的身死，對她打擊極大。若非還要看守著瀾月的遺體，估計她早已經自動為瀾月殉葬。
是人是獸，只在心中一念吧！楚雄暗自嗟呀。
朱厭尖銳的聲音響起，它感覺到自己最弱點的腳底，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大意了，太大意了！一股劍氣從它的腳心透入，順著小腿直衝胯骨！整條左腿之內的經脈、骨骼、血管，被劍氣攪得稀爛！這條腿，毫無疑問的廢了！
此時的她，還不習慣用「老宗主」來稱呼瀾月，而依舊稱其為「宗主」。
記得小時候，她還是一個小小的狐狸。若非師尊——也就是母親救了自己，估計當時就已經死在一頭大妖的口中。而現在，最多就是一具小小的骨骸。
這一刻，誰才是「人」？誰又是「獸」？
是！四百魂武和護法大妖齊吼，猛然沖向妖劫關。
而當時，那幾人便欲將瀾月的屍身徹底
那丫鬟依舊哭泣，說話也斷斷續續。但是經她這麼一說，卻讓眾人的感慨更多。
妖妲見勢，猛然再次施展一道滄月劍氣，直奔朱厭的心口。此時的朱厭，由於腳底的罩門被破，那渾身銅皮鐵骨的防禦也不復存在。劍氣呼嘯而至，直接剖開了它的心臟！
當日，三廳廳主和東穹等人突然發難，星漢宗的幾個護法大妖也參与了突襲。饒是瀾月實力強勁，也終究不是眾多高手的對手，最終芳魂飄搖。
走！楚雄二話不說，當即讓那弟子帶路，和妖妲一起趕過去。瀾月的屍體找到了！對於幽月宗而言，這是一件大事。至少，不至於出現第一位屍骨無存的宗主。那樣的話，對幽月宗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
「沒有，我只是在想我自己……」
而楚雄母親曾經說過，朱厭的弱點就在腳心！按照楚雄的說法，就是腳底的湧泉穴。當然，楚雄用了魂武界的敘述，稱之為湧泉脈點。
此番戰爭，幽月宗損失慘重，但極北苦寒域同樣不輕鬆，甚至傷亡更大。短短時間里，多少魂魄飄散。其中有自己的同門，也有故鄉的大妖。說不定某個死去的大妖，數百年前或許曾見過吧，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