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兩京風雲
第六十三章 想咬人
周宣大踏步過去，李坤急怒攻心，跑過來說：「周宣，再比過。」
李坤剛才賣弄手段，把個球玩得花樣百出，洋洋得意呢，聽周宣這麼一說，很是惱火，冷冷道：「那依侯爺說應該如何玩法？」
小周后笑道：「好久沒有這般奔跑過了，以前坤兒在宮裡也常陪我蹴鞠，坤兒娶親后就無人陪我蹴鞠了，堅兒不喜歡這些。」
小周後手叉著腰，上身微傾，嬌喘著走到場邊，早有內侍端過藤椅、宮娥遞上巾帨。
「王兄，你給我想出辦法沒有？」清樂公主道。
場邊的小周后善意地笑了起來。
李坤道：「只要叔母娘娘招呼一聲，侄兒就會立即趕來的。」
那李坤使出渾身手段，盡情表演了一番，然後把球停地腳下，氣定神閑地道：「周侯爺，該你了。」
周宣小心翼翼地和小周后練著帶球、攔截，小周后帶球闖過來時，他總是避讓，而輪到他帶球時，則盡量不碰觸到小周后的身體。
李坤惱羞成怒，卻又發作不得，說：「我是什麼為人？不就是一場球嗎，難道我輸了還會找機會揍他一頓出氣？一場球還輸不起？」
李坤背心直冒汗，心裏連呼：「壞了壞了，斛珠認定我要設計暗害周宣，這對我日後行計很不利啊，一旦周宣非禮皇后之事發生，斛珠首先會想到是我陷害周宣的，如果陛下沒有立即處死周宣，憑周宣的能言善辯，斛珠又在邊上懷疑上那麼幾句，說不定就會把火燒到我身上，那可就大勢去矣！」
上林苑皇家蹴鞠場一片鶯歌燕語，小周后是和清樂公主配對練習，周宣陪林涵蘊練，你來我往，興趣盎然。
小周后看著獨自顛球的周宣，微笑道：「不必了，有周宣陪我就行了，反正他也是個富貴閑人。」
清樂公主躡手躡腳走到李
周宣收回腿，笑嘻嘻把李坤嚇得丟下的球踏在腳下，說道：「王爺膽子還真小，一嚇就把球嚇丟了，在下是雅人，怎麼會球場踢人！」
清樂公主噘著嘴說：「母后太強了，母后以前玩過蹴鞠的，兒臣哪裡是母后的對手！讓宣表兄和母后對練吧，我和林小姐練。」
清樂公主對蹴鞠不是很熱心，她慫恿母后把周宣請來教習蹴鞠其實是想找機會捉弄周宣，要讓周宣狼狽不堪才好，現在看周宣玩得意氣風發，那些宮女們都用敬服的眼神看他，這讓清樂公主很不舒服，和母后對練時就不怎麼上心，三轉兩轉，還摔了一跤，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李坤恨恨地想：「我泄什麼氣，這小子哪裡是我對手，讓他偷襲了一下。」叫道：「再來。」
李坤故意裝糊塗：「想什麼辦法？」
小周後點點頭，騎上她的照夜玉花驄，周宣步行跟在她身邊，往麟德殿而去。
小周后搖著頭笑，起身招呼道：「坤兒、宣侄，你們兩個過來。」
場上的宮娥們這時也玩得累了，都在場邊圍在娘娘和公主周圍，看景王蹴鞠，學著信州的樣子，鼓掌喝彩不絕。
李坤踉踉蹌蹌，球又被周宣搶去，一騎絕塵，哪裡追得上。
「什麼事？」李坤回過神來了，收起邪念。
李坤只好答應，然後急急回景王府找甘思謀商量去了。
小周后道：「今日就玩到這裏吧，坤兒不要不服氣，這樣踢球你玩不過周宣的，你跑不過他，沒辦法。」見李坤臉色難看，便又說：「若球不落地的玩法，那麼周宣肯定不如你。」
李坤見小周后幫
李坤想也不想，一口答應。
李坤請安道：「叔母娘娘，今日好興緻。」
周宣知道這樣蹴鞠是玩不過李坤的，他周七叉又不是神仙，不可能樣樣比別人強？關鍵是要揚長避短，懂得以弱勝強。
清樂公主剛才看林涵蘊被周宣左盤右帶搞得團團轉，以為林涵蘊是個軟柿子，好捏，沒想到一對上她，林涵蘊一下子就厲害起來了，也搞得她團團轉，球一下就被林涵蘊搶去，她想搶回來，不慎又摔了一跤。
身材頎長、容貌俊雅的景王李坤適時地出現了，伸食指搭在唇邊「噓」了一聲，示意清樂公主不要聲張，微笑著看場中周宣與小周后玩球。
李坤又羞又忿，衝上來要奪球，被周宣挑球過頂，瞬間加速，把李坤甩在身後，帶球狂奔到「風流眼」下，覷准一腳蹴去，球應聲入眼。
清樂公主詫異地看著李坤，不滿地說：「王兄，你怎麼也來教訓我？難道你畏懼周宣權勢，你一個王爺怕一個侯爺？」
李坤自負地一笑，他的蹴鞠技藝是金陵王公貴族當中首屈一指的，景王府圓社在他的帶領下七年來四度奪魁，另兩次是魏王府的圓社登頂，還有一次是廣陵的一家圓社意外問鼎。
清樂公主道：「你不會明裡打他，你會暗中害他，王兄，快告訴我，你想怎麼對付他？我們是同黨啊，有什麼不能說的！」
小周后玩起來非常投入，不時發出尖叫，臉頰通紅，跑動起來輕捷動人，哪裡象是快四十歲的人！
李坤後悔得臉都綠了，他好好的來和周宣踢什麼球呀，被踢得灰頭土臉不算，還暴露了內心的秘密，這時死不承認恨周宣，只會讓清樂公主更疑心，當下說：「說實話，我是有點惱他，但不至於想到要害
李坤心裏頓時醋意翻湧，強笑道：「那侄兒下去和信州侯耍一會。」將錦袍下擺掖在腰間紅裎帶上，露出大紅馬褲，軟底靴，步伐輕捷地走到場中，拱手道：「周大學士，小王向你討教球技。」
李坤不習慣球落地，又把球顛到身上想要繞過周宣，顛著球哪裡能跑得快，又被周宣飛起一腳將球踢落，然後野蠻地衝上去搶到球又是狂奔，也許是因為場邊觀戰的美女多，周宣今天特別有腳感，一踢一個準：二比零。
清樂公主穿的是鵝黃色宮裙，鮮艷奪目，這一摔，臀部上青草的印跡也很鮮艷，捂著翹臀，一臉羞窘。
場邊的宮娥們掌聲一片，小周后笑吟吟瞧著周宣的即興表演，對李坤說：「坤兒，不要泄氣，再來。」
李坤怒容一收，笑道：「蹴鞠場上輸贏是最尋常的事，有什麼可恨的，我李坤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周宣以一個勝利者的大度胸懷，躬身道：「姑母娘娘說得是，景王殿下的確比我強。」
周宣右臂向天，朝天猛擂：「哦，進球啰！」還來了一個前空翻。
「這小子是想借踢球之機打人啊。」李坤往後急躲。
小周后這時看到李坤了，招手道：「坤兒，過來，你來和周宣玩，我要歇一會，喘不氣來了。」
周宣再射「風流眼」，沒進，看看李坤沒過來，他到場后把球帶回來，又射，進了，這不算犯規吧，哈哈，三比零。
又是李坤開球，李坤這次想學周宣那樣挑球過頂，甩開周宣，可他速度不如周宣，而且還要顛球，被周宣大步趕上，身子輕輕一擠，把他擠到一邊。
李坤說罷，用足尖輕輕一勾皮球，那球就順著他的小腿直滾上膝蓋，屈膝一頂，球飛起到頭頂，未等球
李坤強笑道：「珠妹真是誇張，我有那麼凶嗎？」
李坤看著看著，腦海里浮現夢裡的荒淫景象，心裏隱隱渴望甘思謀設計陷害的不是周宣，而是他景王李坤，寒蝶嗅香死也值啊。
周宣還禮道：「久聞景王府圓社多次在清明圓社大賽中奪魁，景王殿下更是親自出場，球技高超，在下是遠遠不及的。」
小周后道：「落地也無妨嘛，這樣跑起來更快捷，而且兩個人抗衡，無人傳接，不落也地也難。」
清樂公主坐在場邊的藤椅上一邊拭著香汗，一邊盯著場上的周宣，想著等下去找堂兄李坤，問他想出計策沒有，怎麼對付周宣？
只見號稱金陵貴族第一蹴鞠高手的景王李坤，肩碰頭頂、足顛膝撞，一個皮球就象是粘在他身上——
李坤笑道：「斛珠，你不要激將我，我不上當，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是覺得這樣捉弄不好，要和諧嘛。」
李坤「哼」了一聲，控制著球向周宣衝去，沒想到周宣飛起一腳就向他當胸踹來。
周宣冷眼看著他，催促說：「耍夠了沒有，過來呀。」
小周后道：「好了，擺駕回宮，宣侄也一起回去吧，坤兒呢？」
清樂公主點頭道：「說得也是，不過小小的害他一下應該無妨吧，反正王兄你肯定有辦法，你一定要幫我，也是幫你自己出氣嘛。」
周宣道：「我對唐國蹴鞠規則不適應，我想就如剛才皇後娘娘那樣踢，球可以落地，只不能用手擊打，至於王爺要怎麼踢，隨便。」
清樂公主用那種「別想騙我，我全知道」的眼神看著李坤，說道：「王兄你就別瞞我了，你剛才的那樣子簡直是恨不得撲上去咬周宣兩口——」
小周后將她拉起，笑道：
李坤正色道：「斛珠，不是兄長說你，你現在怎麼這麼喜歡捉弄別人？這樣不好，平時捉弄了一下宮女內侍戲耍也就罷了，信州侯是你表兄，又是集賢殿大學士，國之重臣，如何好捉弄他，就是娘娘也要責怪。」
李坤氣憤難平，說：「侄兒再玩一會。」
「有。」清樂公主肯定地說：「王兄何必瞞我，我知道你肯定是想暗中害他，我知道王兄的為人。」
清樂公主個子高，腿又長，重心不穩啊，雖然穿著胡褲，但外面罩著六幅宮裙，跑動之際難免磕磕絆絆，狼狽地爬起來，正看到周宣笑嘻嘻望著她的后臀，不禁又羞又惱，說：「我不練了。」兩手捂著左右臀瓣走向場邊，卻不知道她這雙手捂臀、腰肢款擺的樣子有多麼勾人！
周宣把球踢到他腳下，說：「我進球了，現在你開球，這是規矩。」
李坤剛才看了幾眼周宣的球技，粗陋不值一哂，根本沒資格與他對抗，但因為小周后就在場邊，正好賣弄一番，打壓打壓周宣，也算是在行大計之前小小的出口氣，笑道：「侯爺何必過謙，來來來，我們來練練。」
清樂公主秀眉一挑，指了指場上的周宣：「就是對付那個人的。」
清樂公主看著李坤出神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有點邪狹，喚道：「王兄——王兄——」
李坤看著周宣的背景，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
周宣指著蹴鞠場兩邊的木柱高懸的「風流眼」說：「我與王爺各守一邊，互相攻防，誰射進風流眼的球多就是誰贏，如何？」
周宣說：「蹴鞠不是表演，是相互對抗的遊戲，一個人耍有什麼意思！」
「好！」周宣大力鼓掌。
周宣在左，往右攻，李坤在右，往左攻，李坤首先帶球。
清樂公主趕緊說：「母后，我陪王兄玩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