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周卷
第一百一十九章 薪火相傳
「為的便是以人飼養妖魔,建立起一個妖魔為主的天下。」
「陛下!你終於來了!」
陶顯點了點頭:「沒錯!陛下您之前也應該聽過此妖魔之名。」
皇帝激動不已,上前抓住陶顯的手:「陶愛卿!」
生死交替,一代又一代,薪火相傳,永不斷絕。
陶顯充滿褶子的嘴角翹起,灰暗長滿老年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為何突然變成了這樣?」
「弟子靈虛一定竭盡全力,繼承司天監的意志。」
身前的司天監監正已經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
皇帝立刻想起了什麼:「五神教?」
一切猶如一個輪迴。
突然想起了往日記憶,眼前的一幕和往昔的一幕重疊在了一起。
「這便是一切之始。」
陶顯聲音驟然變得嚴苛起來:「桃神君已死,京城必然已經出了大禍。」
「從今天開始,你便是下一代司天監監正。」
「不過其心思早已被我司天監上一代監正識破,最後一番爭鬥之下其退走,但是上一代監正也奈何不得她。」
陶顯盤坐在大堂正中央,雞皮鶴髮,看上去 連睜開眼睛彷彿都要用盡全力。
「京城那位妖魔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不是為了對付我們,而是針對空塵道君而來。」
陶顯立刻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列著隊的禁衛從街道之中衝出,將司天監燕定府屬司的官署圍得水泄不通。
「其悄然潛入京城,再次圖謀其當年的野心。」
急忙說道。
陶顯娓娓道來。
「神京落入妖魔之手,但是大周萬萬不可亂。」
上一代司天監監正,他的師父死去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站在身旁,泣不成聲。
「陶愛卿?」
天子陳庄面上看到陶顯這個模樣,依舊挂念著自己,臉上顯露出了感動和哀傷。
看到天子駕到,所有人才匆忙行禮迎接。
「陶監正呢?」
話音說到後面,聲音也越來越小,仿若氣力耗盡,連嘴巴也不能夠輕易張開,開始大喘氣。
所有司天監弟子痛哭叩首,從大堂到外面,儘是一片哀聲。
一邊喊著,一邊絲毫沒有停留的朝著司署里沖了進去。
「不過貧道低估了這妖孽,這數十年裡,其妖力突飛 猛進,力量暴漲,已經超過了陰陽道人這些老一輩的妖魔,桃神君便是死在了其手裡。」
聽到了動靜,這才朝著皇帝望去。
「陛下!老臣守了大周一輩子,如今也到了惜別之時。」
「靜守城中。」
「所以我們無須擔憂這妖魔,自有空塵道君收伏這魔頭。」
但是隨後更是想起了剛剛的急報,兩兩一結合,更覺得震驚和不安。
突如其來的巨變讓眾弟子感覺天都塌了一般。
「此刻陛下最急切之事,當是立刻穩住局勢和四方,讓天下人知道天子還在,大周之主還在。」
「以後……」
抱在懷中的拂塵滾落,砸在了地上。
這便是人族道門的傳承。
陶顯不再看皇帝陳庄,扭頭看向了身旁以手遮面而泣的靈虛道人,還有朝著他跪了一地的司天監弟子。
「貧道已經活了百年了,凡人能有幾人活到貧道這個壽數的?也算是壽終正寢了。」
「陛下不必哀傷,世間萬物自有其道,貧道有貧道的結局,您和大周有蒼天護佑,冥冥之中 一切自有天意。」
「老人無病無災,壽終正寢。」
陶顯乃是數朝老臣,大周司天監第二任監正,算起來還是皇帝的長輩,一手扶著其登上皇位之人,也是扶著大周在這妖魔作祟的天下巍然不亂的鎮國之柱。
「神京從前日夜裡城門關閉之後,便再也沒有開啟。」
「再說!」
「同時提防北魏西蜀等國,小心他們乘虛而入。」
「都靠你了。」
想到昨日那仙魔之戰的場面,那妖魔駭人的妖術和不可抵擋的力量。
「只不過五神教雖然沒了,玄朱火德真君卻逃走了。」
「如若不是仙人點撥,逆轉乾坤。」
「燕定府的妖魔都被空塵道君所斬,等閑妖魔沒有人敢靠近燕定府城。」
「微臣冒昧請陛下前來,便是想要告誡陛下的是,京城已經淪為妖魔之窟,陛下此刻萬萬不可去。」
「守住司天監!」
「恐怕我等早已不知不覺落入其瓮中,任由其宰割,而這天下,也早已落入其掌中。」
如今這根撐起大周天下的一根柱子,卻馬上就要倒下。
陶顯渾濁的目光 卻透露著一股看穿歲月的智慧,落在了皇帝身上。
「無人可進,也無人可出。」
屋頂開出的大洞,陽光正好照在紫衣道人的屍身之上,仿若羽化登仙。
靈虛道人再抬起頭時。
「不要妖禍未除,人禍又至。」
司署大堂之內站著眾多司天監的老一輩,而被他們圍繞在其中的正是監正陶顯。
陶顯微微點頭,目光渾濁:「此妖魔名為玄朱火德真君,原本乃是我大周境內最強的妖魔之一。」
「天意早已安排好了貧道的結局,也安排好了一切。」
「前些日子里,空塵道君路過江州,斬了五神教的四神,陛下你也清楚。」
天子一進來,也看到了陶顯的模樣,先是差點沒認出來,之後瞬間大驚失色。
「……」
院子里成群的司天監弟子惶恐不安,監正陶顯驟然出現意外,更可怕的是眾人修行了半輩子一生的法劍、雷法幻術,在頃刻間全部失效。
皇帝死死抓著陶顯的手:「可是朕、大周,不能沒有愛卿啊!」
「不是一件值得歡喜的事情嗎?」
這等於整個司天監弟子在一瞬間廢去了所有 異術,再也沒有了抵抗妖魔精怪的力量。
「靈虛!本想再等幾年的,不過已經等不及了。」
「最後只能敕封其為玄朱火德真君,將江州一帶劃分給了她,明面上江洲隸屬我大周,暗地裡,她其實才是江州之主。」
「也正是因為如此,其才如此猖狂,想要顛覆我大周,建立妖魔王朝。」
陶顯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桃神君已死!微臣為桃神君執掌者,也遭受反噬,命不久矣。」
如今提起妖魔,皇帝就感覺背脊發涼:「陶愛卿,朕該如何?」
誰都看得出,陶顯已經是油盡燈枯。
皇帝立刻上前,蹲在了陶顯前面:「陶卿!到底發生了何事?」
「之前的一切,都是其在暗中布局。」
靈虛道人跪在地上,頭猛力的磕在地上,朗聲高喊。
「本朝開國之時,其當時妖法未成,想要藉助扶龍完成其野心。」
天子匆匆駕臨,看都沒有看門前恭迎的幾個老道,直接問道。
「想來便是愛卿所說的妖魔作祟了。」
「陰陽道人、藤木公、血妖、太歲神、寒冥老魔皆受其召而來,昨夜裡的亂局也是其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