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娛樂指南》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二十三章 花開堪折直須折

第四卷 歸去來兮

第二十三章 花開堪折直須折

另:有書友說皇家平淡,但小道這小說定位就是生活流小說,以細節取勝,小道自問沒有枯燥情節,也沒有注水,行文應該是充滿生活趣味的,奔流直下、大江九轉固然雄奇,但小橋流水也別有幽趣對吧,希望書友們支持小道堅持這樣的風格寫下去,謝謝!
別人都騎馬,只有周宣和那個客棧夥計步行,這讓靜宜仙子很過意不去,低聲道:「宣弟,我還是不去了吧,我不會騎馬,拖累你了。」
靜宜仙子知道宣弟這麼說其實是為了寬慰她,感動得不行,還好戴著帷帽遮著面紗,不然淚光瑩瑩都要被宣弟看到了。
周宣點頭道:「好,請你吃各種餡的粽子,買一條龍舟我們親自划怎麼樣?」
書生李燾送了周宣一程,說道:「周公子,明日小弟請你喝酒。」
到了渡口,一條兩丈六尺長的渡船一次可渡四匹馬,艄公撐動竹篙往來兩岸,不一會將周宣八人五馬盡數運過豐溪河,周宣以一兩銀子相謝,純樸的艄公拒收,說他守渡口一年可在杉溪驛領三石米,不能過往客人的錢。
靜宜仙子轉過頭裝作沒聽見,心裏卻是歡喜,她本是喜靜不喜動的人,而周宣是整天閑不住的,但她寧願跟著周宣奔波,懷著迷濛的喜悅,雖然知道沒有結果,且珍惜眼前這一刻吧,不由得想起一首詩,這詩度了曲,可以唱,靜宜仙子不禁在心裏唱道:「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花落空折枝。」
周宣心道:「來福你忠心的確可嘉,但給道蘊姐姐牽馬之事怎麼能讓你做?我就等著山路顛簸道蘊姐姐騎不穩呢。」說:「來福,小心馬背上帶著的銀子和食物,別摔了——道蘊姐姐坐穩了,我們走快點。」
五月初的天氣已經很熱了,早起還好,行出十余里,太陽一出來,就烤得人臉上冒油,騎馬的還好,周宣是步行,又走得急,就冒汗了,青布夏衫肩胛處洇出兩塊汗跡。
林涵蘊道:「小茴香你不用步行,我騎馬帶你。」
這樣,范判官和八名府兵留下,還有茗風、澗月和魚兒三人也不去,藺寧也留下,得有個高手坐鎮嘛。
范判官本來也要去看看周侯爺的祖籍地,但周宣讓他留下,昨天那伙被打斷了腿的捕快差不多要帶著縣裡的馬、步弓手來抓捕膽大妄為的鹽商了,范判官得留下應付那些人,暫時不要泄露周宣的身份。
夏侯流蘇紅著臉說:「那個林二小姐常在他馬車上,我怎麼好去!」
周宣知道杉溪就是後世的五都,而新成鄉應該就是桐畈,他的家鄉沙田就在這兩地之間。
周宣笑道:「算是會騎了吧,沒事,我會照看姐姐的。」
那夥計大叫著:「各位客官,等等我。」撒開穿草鞋大腳跑了起來。
周宣知道靜宜仙子抹不下臉和他共騎的,這太曖昧了,說道:「左右不過三十多里路,步行也很快就到的。」
魚兒道:「小姐太拘泥了,也不見得非得要夜裡、要在床上啊,馬車裡也可以。」
這一夜,夏侯流蘇就象失寵的怨婦一般浮躁不安,她的侍寢計劃又失敗了,「永利客棧」雖是鎮上最大的客棧,但只有十六間客房,其中三間已經有人住了,而周宣一行連同李燾五人一共三十一人,人多客房少,周宣便讓小茴香與他一個房間,所以夏侯流蘇又不好去侍寢了。
周宣說:「會騎馬的就去,不會騎馬的留下,我們晚邊就會回來的。」
不時聽到「咚咚」的鼓聲,一路不絕。
一行人出了永豐鎮東門,沿豐溪河左岸溯流而上,道路在丘陵間蜿蜒起伏,與豐溪河乍分乍合,田野里的早稻已經結穗,再過一個月就差不多可以收割,空氣里飄蕩著禾穗的清香。
魚兒安慰道:「小姐你別急,機會有的是,小姐要見縫插針才行。」
夥計道:「走水路是可以,但這半月來未下雨,大點的船就不好行駛,而且是逆流而上,船行也慢。」
軟玉溫香在抱,靜宜仙子的蝴蝶蘭香氣非常迷人,圓潤的后臀就挨著他前襠,周宣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要心猿意馬,不然就出醜了,道蘊姐姐應該不會象涵蘊那麼傻吧。
林涵蘊趕緊道:「對對對,姐姐終於想通了,這裏又沒有外人,姐弟共騎怕什麼,周宣哥哥上啊,快上啊。」
夢裡的一幕一閃而過,靜宜仙子趕緊說:「涵蘊,那你帶姐姐,讓宣弟帶小茴香好了。」
靜宜仙子臉頰滾燙,心裏責備自己春心動,趕緊默誦《太清攝養經》。
三痴笑著勒住馬,等那夥計追上來,一把將夥計提上馬背放在後鞍,然後縱馬追前面的人。
林涵蘊道:「對對對,我們江州每年端午賽龍舟極熱鬧,今年端午是趕不回去了,看來得在信州過端午節了,周宣哥哥可得好好招待我們。」
周宣笑道:「姐姐說的哪裡話,我寧願走路,難得回鄉一次,多踩踩家鄉的泥土心裏也舒服啊。」
來福忠心耿耿地道「姑爺,你騎我的馬,讓來福為林大小姐牽馬。」
林涵蘊會騎馬是不用說的,夏侯流蘇趕緊說她也會騎馬,小茴香說她不會騎馬,但就是步行也要去看看姑爺的祖籍地,回江州也好講給雀兒小姐聽。
周宣好象會咒禁術一般,靜宜仙子縱緊的腰肢頓時就軟了下來,靠在周宣胸前,嘴裏發出呢喃般的聲音,周宣聽不清她說什麼。
林涵蘊偷眼看姐姐,姐姐騎在馬上身子微微搖晃,似乎沒聽到她剛才與周宣的對答,自年初離了江州,姐姐就不怎麼管她了,縱容她,其實就是縱容周宣嘛,姐姐對周宣特別好,什麼事只要周宣一說,姐姐都會答應,哼,姐姐偏心!
周宣道:「不必,我不是嬌生慣養的公子哥。」
※※※
騎馬就快得多,半個時辰不到,夥計叫道:「周公子,前面是杉溪鄉,要乘渡過河,再行十多里就是周公子所說的沙田,應該就是杉溪鄉與新成鄉之間的那個地方。」
周宣被林涵蘊催促得有點尷尬,這小妞比他還迫切似的,當即勒住馬,說:「姐姐腳不要踏蹬,往前坐一點。」
林涵蘊擁著小茴香馬踏輕塵,說道:「周宣哥哥你真笨,你象這樣帶著我姐姐騎不就行了,讓老三先生帶著小夥計,豈不是快多了。」
夏侯流蘇問:「怎麼個見縫插針法?」
夏侯流蘇深感有理,躍躍欲試。
魚兒好象智多星一般,又道:「就算馬車裡不方便,逮到機會在野外也行呀,那叫野合。」
緊張,太緊張了,靜宜仙子身子僵硬,雙手抓著鞍橋,努力不讓上身後仰,那樣後背就貼到宣弟的前胸了。
周宣道:「沒事,出出汗身輕體健。」說著,摘下范陽笠扇風。
靜宜仙子頭暈暈的,路兩邊的景物在晃動,潮水一般向後奔流,她已經無暇看兩邊風景了,心「怦怦」跳,僵硬的身子漸漸軟下來,隨著馬匹的顛動,不時靠在周宣的胸前,聽得周宣在她耳邊道:「姐姐,別繃著腰,會很累的,放鬆,就靠著我,沒什麼的。」
周宣和三痴、來福、靜宜仙子、林涵蘊、夏侯流蘇、還有小茴香,總共七人由客棧夥計帶路前往三十裡外的沙田,周宣還向靜宜仙子要了一套越窯青瓷茶盞,林涵蘊問他帶茶盞去幹什麼?周宣含笑不言。
魚兒道:「怕什麼,小姐私奔,就是他的侍妾了,名正言順嘛,林二小姐倒是名不正言不順,是偷情。」
林涵蘊問:「周宣哥哥,這是敲的什麼鼓,敲了好幾里路了?」
靜宜仙子有點不安,訥訥道:「宣弟,要不要歇會?」
林涵蘊道:「那怎麼行,姐姐你個子比我高啊,你坐在我前面會擋住我看路的,只有周宣哥哥帶你最合適。」其實在馬背上靜宜仙子坐在林涵蘊後面也是可以的,但林涵蘊故意不說。
「黑玫瑰」越跑越快,道路雖然崎嶇,但對「黑玫瑰」這樣萬中挑一的良駒來說,依然是如履平地。
夏侯流蘇蹙眉不語。
夏侯流蘇怎麼也沒想到以她的美貌勾引個男人會這麼難,簡直是恥辱,她可是宣州花魁啊,多少風流才子為她痴迷、為她吟詩誦詞,可周宣卻對她愛理不理,把她氣憤得都快忘了真正的目的了,只是一心想陪周宣睡。
五月初一,周宣起了個大早,他本來只想要三痴、來福陪他去,因為客棧夥計說那條路很難走,馬車無法通行,往來都是騎馬或者步行,但林涵蘊和小茴香她們都說要去。
靜宜仙子有點遲疑:「宣弟,我算不算會騎馬了?」靜宜仙子就是那次在歙州城外騎了一下馬,後來一直不肯學。
周宣也是喜歡熱鬧的,他也很願意帶著美女回鄉,嘿嘿,就是不知道沙田現在有沒有人家?說:「那好,要去的都去。」又問客棧夥計:「走水路行嗎?」
小婢魚兒道:「都怪那個胖書生李燾,誤了小姐佳期,太可恨了,私奔沒有好下場,遲早被他岳丈抓住打一頓,小姐,魚兒不是說你,我們私奔是假的嘛對不對?」
林涵蘊故意拿出一方絲帕:「周宣哥哥要不要擦下汗,你好辛苦哦。」
一石米相當於一百二十斤,一年到頭撐船只有三百六十斤米的收入,真是清苦,周宣打定主意,從今以後全縣各渡口的艄公每年將會領到八石米,這樣溫飽就沒問題了。
又走了一程,周宣衣服上的汗跡越來越大,靜宜仙子的憐惜和內疚也不斷加強,終於開口說:「宣弟,你上來騎馬好了,我們是姐弟,沒關係對吧?」
林涵蘊嘻嘻笑:「姐姐好威風,大學士、大侯爺給你牽馬,小周後娘娘都沒有這麼威風。」
「啊……」夏侯流蘇小嘴張圓,說不出話來。
周宣笑道:「笨,端午節快到了嘛,這是賽龍舟的船鼓。」
林涵蘊銀鈴一般笑著,催促「雲中鶴」趕上來,來福、夏侯流蘇、三痴也一起催馬快跑,把「永利客棧」的那個帶路的夥計拋在了後面。
靜宜仙子暈了,這樣子她等於是在宣弟懷裡了,兩肩不時碰到宣弟的左右臂,男子的體味和汗味將她包圍,熱熱的鼻息噴在她雪白後頸上,痒痒的,靜宜仙子生性好潔,雖是隆冬臘月也每日必沐浴,對汗味是很反感的,但宣弟的汗味卻不令她討厭,反而,反而有那麼一點好聞——
靜宜仙子依言照做,周宣左足踩著馬蹬,翻身上馬坐在她身後,兩臂伸出,拉著馬韁,「駕」的一聲,「黑玫瑰」小跑起來。
「好哦好哦。」林涵蘊歡呼起來,龍舟看得多,可從來沒自己劃過,在江州時爹爹和姐姐哪肯讓她去划龍舟啊,想也別想。
林涵蘊帶著小茴香騎「雲中鶴」,夏侯流蘇弓馬嫻熟,騎著藺寧的棗紅馬頗有一番英姿颯爽,周宣依舊為靜宜仙子牽馬。
靜宜仙子沒有想到真會有這樣一天,宣弟會和她共騎,不會又是做夢吧?靜宜仙子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痛,不是夢!
靜宜仙子驚道:「不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