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荒唐南漢
第八章 有畫為證
小周后嘆道：「宣侄年方二十四，但閱歷之豐、見聞之廣真讓人驚嘆，宣侄何不仿六朝仿志怪、盛唐傳奇，把這些可是驚可怪之事都筆錄下來，這也是奇書啊。」
不移時，一卷書冊取到，周宣翻開一看，就是他平時與小周后閑談的那些故事，取自《聊齋志異》、《閱微草堂筆記》、《螢窗異草》、《夜雨秋燈錄》、《子不語》等書，小周后筆錄下來的約有三十余篇，衛夫人簪花小楷，兩萬余字，薄薄一卷，裝禎精美。
「我哪裡胡說了，女冠靜宜露出這樣的媚態讓你畫，難道還是一清二白？」
清樂公主又細看手提袋上的人像，略看有點象靜宜仙子，細看又不象，問：「那她是誰？畫得如此逼真？」
「公主，我不是低俗的春宮畫匠，那種一覽無餘的畫其實沒意思，要欲脫還掩才有藝術品味，就象我為你畫的第一幅，半遮半掩才更撩——才更能體現公主之美，我為公主想的兩個姿勢是：一、穿上這套清涼夏裝，側立姿勢，手扶欄杆，腰軟下去，臀部翹起來，這樣既展現公主形體之美，又不至於太褻嫚，公主以為如何？」
「咦，宣表兄這畫的是誰？」
周宣再次對小周后肅然起敬，唐國國祚能綿延至今，應該也和李煜有這樣一位開明爽朗、雍容大度的皇後有關吧。
周宣驚喜道：「姑母寫得太好了，臣侄講述
六月二十六日一早，周宣先去後園蹴鞠場與三痴、藺寧、四痴、孫氏兄弟、大羅、小羅踢了一會球，說了月底有一場與魏王府圓社的對抗賽，眾人都練得很起勁，練了小半個時辰，一身的汗，在場邊更衣棚休息了一會，就跳到碧溪中游泳，三痴和藺寧當然不會在這裏戲水，回其住處「藕園」洗鴛鴦澡去了。
周宣認認真真畫了一上午，看清樂公主的目光是審美的、審視的，一副大畫師派頭。
清樂公主白嫩的面頰又是一紅，心道：「竟然想了一夜，真是色表兄。」
小周后微笑道：「宣侄這數月來也說了不少故事給姑母聽了，姑母可是每則都筆錄了的。」命宮娥去書房把那捲書取來。
玉屏閣書房長窗外，上午的陽光就已經白花花一片熾熱，但這深宮內殿卻是涼爽宜人，周宣坐在畫案前，看了看昨天畫的那幅清樂公主旗袍裝，這種細描工筆畫，沒個四、五天畫不好，先擱一邊，畫超級性感裝吧。
清樂公主近前細看手提袋，柳眉微蹙，看了看周宣，又看看手提袋：「有點象那個女冠靜宜，宣表兄連女冠也不放過？」
周宣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想了一夜，覺得應該這樣畫，呃，公主，我
「胡說些什麼！」
周宣心道：「慚愧啊，哥們啥時成正人君子了，要練《葵花寶典》？」說道：「正人君子不好玩，假正經的，我比較明智開通，知道事急從權，比如公主逼我畫那種畫，我也只好勉為其難了，有字據為證。」
周宣道：「這不是我畫的，這袋子是我從澳國帶來的，別管這些了，我今天給你帶了一套清涼夏裝，在閨閣沒人看到時可以穿穿，涼快。」
不用「清清白白」而用「一清二白」，可見大才子周七叉用詞之考究和富有深意！
話一出口，周宣臉色大變，掃眉才子出處是詩人王建《寄蜀中薛濤校書》詩：「萬里橋邊女校書，枇杷花里閉門居。掃眉才子知多少？管領春風總不如。」這是形容薛濤的，而薛濤是蜀中名妓，唐人把懂詩文的妓女雅稱為女校書，現在周宣以掃眉才子來形容小周后，這是大不敬，在後世講究文字獄的朝代，周宣這下子殺頭也不為過。
早餐后，周宣帶著那款超級性感夏裝去景旭宮，一見面，清樂公主就很不高興地說：「宣表兄，我時日無多，你卻今日有事、明日有事，這要畫到什麼時候啊！」
清樂公主狐媚大眼斜睨，問：「去南漢的路上宣表兄也敢這麼畫我？」
有錢就是好，說干就干，周宣當即命管事去找工匠建游
周宣又說：「至於第二幅坐姿——既然公主天生麗質難自棄，要充分展現美妙的身軀，這種心情我也理解，紅顏易老嘛，等到白髮滿頭、滿臉皺紋時誰會相信你曾經是個美女？有這畫為證就好了，什麼，你不信本公主年輕時是唐國第一大美人，來看看這幅畫吧，哈哈。」
清樂公主心道：「色表兄你騙誰呢，我畫這樣的畫是給我自己看的，這樣遮遮掩掩什麼意思！算了，隨你怎麼畫吧，反正你能看到就可以。」低眉垂睫問：「那宣表兄現在就畫嗎？」
午時，小周後知道周宣在景旭宮作畫，派內侍來請周宣和清樂公主一起到大興宮花萼相輝樓用午膳。
清樂公主「哼」了一聲，心道：「還說不是假正經，你就是假正經，那次在『幽夢小築』，看我胸部兩眼發直，後來量尺寸捧著我的雙足又是愛不釋手的樣子，真以為我看不出來呀！」看到周宣拎著一個手提袋，上面繪有一個穿牛仔褲的女子，高跟鞋，臀部向外撅著，修長的雙腿擺出小幅度的弓箭步，回眸凝視，勾魂攝
小周后側頭對清樂公主笑道：「看你宣表兄，臉都嚇白了——宣侄不要驚懼，不用跪，姑母心底坦蕩，怎會為你偶爾失言責怪你，用掃眉才子也沒錯嘛，掃眉是指女子，掃眉才子就是女才子，不要牽強附會到別的含意去，那些推敲字眼治人之罪是昏君亂世才有的事。」
周宣說：「公主要我畫一幅坐姿和一副側立像，我想了一夜——」
周宣笑道：「會有那麼一天的，所以，及時行樂吧，呃，再說這幅坐姿畫，我為公主設計的姿勢是公主盤腿坐著，左手扳著右肩，這樣左臂就可以將胸部遮掩，右手則執一柄團扇，遮住下方，明白了嗎？」
周宣笑嘻嘻道：「公主此言差矣，怎麼能說時日無多，來日方長才對，就算時間緊沒畫好，去南漢的路上也可以畫嘛。」
周宣左右一看，四痴也不見了蹤影，嘴角一扯，笑了笑，想到應該在「芙蓉園」里修建一個游泳池，讓秦雀、紉針她們也可以游泳戲耍，不過「芙蓉園」離碧溪較遠，上次為清樂公主作畫的那個「幽夢小築」離碧溪最近，游泳池就建在那裡吧，挖一條管道接通碧溪，讓水流循環就可以了。
用膳畢，周宣陪小周后閑坐了一會，講了一則「聊齋」故事《嬰寧》，小周后、清樂公主還有寰宇上侍立的宮娥、力士都聽得入神。
清樂公主進了後殿，不一會出來，已經換上了一襲鵝黃
周宣道：「先把手頭這幅畫完再說，這套夏裝就送給公主殿下了。」
周宣淡淡道：「只要公主敢，我有什麼不敢，一清二白，俯仰無愧。」
周宣瞪了清樂公主一眼：「看仔細點，這是不是靜宜仙子？我看倒有點象你。」
周宣道：「臣侄雜藝太多，總不能靜心著書，既然姑母喜愛這些故事，臣侄就每日寫一兩、則呈獻給姑母閱覽。」
清樂公主嗔道：「你才滿臉皺紋呢！」
清樂公主扭過頭去，抿唇一笑，回過頭來說道：「宣表兄是正人君子，這我知道，父皇和母后常誇獎宣表兄人品高潔呢。」
清樂公主又瞟了一眼那半新不舊手提袋上的妖嬈美女，心道：「宣表兄是要我擺出和這狐媚女子一樣的姿勢，哼，這夏裝穿和沒穿有什麼區別！」口裡道：「好，宣表兄是畫師，我聽畫師的。」
清樂公主「哦」了一聲，伸手就從袋裡兩樣衣物來，一件粉紅色、一件靛藍色，都短小的不成樣子，清樂公主琢磨了一會才明白應該怎麼穿，臉頓時紅了起來，眼睛水汪汪，心道：「這個色表兄在勾引我，他真是色膽包天，這樣倒省得我費神，等著他勾引就是了，免得我一個未出嫁的公主刻意誘惑他，被他輕賤。」
清樂公主只讓芳茶跟著，與周宣來到玉屏閣書房，清樂公主心越跳越快，對宣表兄即將對她的勾引相當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