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劈腿走光

「盤玉姣不是悄悄潛入福州一帶，要聯繫她的盤氏族人歸唐嗎？福州咱們管不著，但泉州城外也有數萬盤氏山哈，就以這些盤氏山哈來交換我藍氏族人，陳鍇應該不會不允。」

大廳兩側肅立著的那十六名持斧甲士醒過神來，大叫著圍上來，手裡青銅斧青光閃耀。

藍香玉才來得及從椅上起身，盤玉姣飛腿已到，當即柳腰一折，避過這兇狠的一腿，同時一記鞭腿，朝盤玉姣橫掃。

藍香玉呵呵而笑，並無慍色，現在的盤玉姣在她眼裡是籠里的螞蚱，再說狠話也只顯得可笑。

再看四痴，就這麼一會功夫，已經將十六名持甲武士殺了個乾淨，大廳上到處是飈濺的血跡。

府兵統領率六名府兵，還有那名投誠于周宣的清源武士，押著周宣、盤玉姣和四痴三人迤邐進到內苑，過垂花拱門，來到后廳。

姐弟二人正商議之時，忽聽府兵來報，擒到了盤玉姣，姐弟二人大驚喜，便即傳令，將盤玉姣押進後堂問話。

周宣一個跨步，緊接著又是一腳，讓藍連昌倒上加倒，然後左腳踏住藍連昌胸口，從袍底掣出漏影刀，指著藍連昌咽喉，再看廳上形勢，四痴出手如風，眨眼功夫將六名府兵一一殺死，府兵統領還沒回過神來，就被效忠周宣的那名清源武士從背後一刀捅死。

揀到一個軟柿子捏，爽也！

藍連昌脹紅了臉，心儀的女人如此輕視讓他無法忍受，大步走到盤玉姣面前，厲聲道：「盤玉姣，我藍連昌難道會不如你，此次擒你也是我的計策，山哈鳳凰還不是束手就縛，淪落為山雉，又有何可傲？」

藍連昌看著一身濕透的盤玉姣，俊雅的面龐滿是興奮之色，有了盤玉姣，就能扭轉清源的戰局，當初就是他得知盤玉姣北上福州，才奏請陳思安派人前往福州追捕，沒想到竟真的抓回來了，奇功啊！

藍連昌道：「這個不需你提醒，泉州沿海有數百條船監視著南下的海船，除非周宣不從夷州海經過，否則他難逃我清源水師的布下的羅網！」

藍連昌不喜習武，藍香玉卻是武藝精熟，夏侯流蘇的鞭腿還是出於她的傳授呢。

盤玉姣道：「抓住我有何用？陳侍郎、唐皇陛下豈會因為我一個盤玉姣而退兵漳州，本月初唐國重臣周宣護送清樂公主遠赴南漢和親，號稱足智多謀的連昌公子為何不派人把清樂公主和周郡公抓來，那樣才能真正挽回清源的敗局。」

侍立在藍香玉身邊的藍連昌問：「夏侯昀父女何在？」

藍香玉哪想到身在都護府卻要她親自與敵搏鬥？所以寶藍鑲邊的緊身筒裙下並未穿馬褲，手是兩扇門，全靠腿打人，這掄起腿來不就全露了嗎？但現在拚命要緊，哪裡顧得了這些，也象盤玉姣一般把筒裙撩起，肉光緻緻的兩條粉腿飛舞著，裏面一層薄如紗翼的粉紅褻裙一拂一拂，很是誘惑。

盤玉姣的蔑視讓藍連昌憤怒得無法自制，很想給盤玉姣一個耳光，卻又覺得與他一貫風流俊賞的名士派頭不符，強抑怒氣道：「你與唐軍裡應外合，出賣了漳州，陳都護恨你入骨，你願降便罷，不降，哼哼，總有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辦法。」

府兵統領躬身廢話道：「玉夫人，盤玉姣帶到。」

盤玉姣星眸眨動，瞥了周宣一眼，問道：「是嗎？那我從惠安東嶺登陸時怎麼沒看到你們的船？」

藍連昌「嗯」了一聲，低聲問：「阿姐，要給盤玉姣鬆綁嗎？她也是有身份之人，這樣綁著不象話。」

那清源武士躬身道：「司隸校尉已遣人去瓮城稟報都護大人。」

「就憑你？」盤玉姣放聲大笑，銀鈴一般在大廳回蕩，明亮的眸子斜睨藍連昌，嘴角勾起一彎曲線，一臉的輕蔑。

清源武士非常緊張，手心全是汗，好在這些應答都是預先想好的，答道：「夏侯副尉要晚兩日回來，吳越援兵尚未集結。」

藍香玉瞟了弟弟一眼，輕笑道：「姐姐知道你一向愛慕玉姣，現今送上門來，豈不是天賜奇緣？玉姣尚未生育，你與她生下一男半女，我藍氏骨血以後便可繼任盤氏族長，也算是藍、盤二氏共興共榮，如此，閩地山哈便可萬眾一心，必獲大蛇王護佑——玉姣妹妹以為何如？」

盤玉姣冷笑道：「藍連昌是個膿包，哪裡配得上做我盤玉姣的男人！」

一個身材窈窕的美婦盈盈走下台階，迎向盤玉姣，上上下下打量，眼裡驚喜之色掩飾不住。

廳上兩側立著十六名威風凜凜持斧甲士，藍香玉坐在一張嵌玉鑲貝的大椅上，含笑看著淪為階下囚的盤玉姣，心裏真是舒暢，問：「去報知都護大人了嗎？」

說話的正是藍香玉，今年三十一歲，風姿娟秀，是出了名的山哈族美女，與盤玉姣齊名，原是藍氏大族長，山哈舊俗，女族長是不能婚嫁的，但可以自擇男子交歡受孕，生下子女後繼承大族長之位。

盤玉姣沖周宣嫣然一笑，說聲：「多謝郡公出言相助。」上前一把踩著藍香玉軟腰，用繩子將她綁了起來。

這閩地山哈的兩大美女族長打鬥起來煞是好看，腿掄得老高，腰肢扭折，輕盈靈便，片刻功夫已經交手數十招。

盤玉姣眼角瞟了瞟身邊的周宣，怒道：「藍香玉，快給我鬆綁，好好送我出城便罷，不然我二十萬族人絕不肯與你干休！」

周宣突然搖身抖膀，大喝一聲，一記標準的五祖拳腿技，正揣中藍連昌小腹。

劍眉朗目、一表非俗的連昌公子正在清源都護府內苑與姐姐藍香玉商議目前居住在漳州一帶的藍氏山哈遷居泉州之事，唐兵勢大，收復漳州已然無望，泉州城峻池深、兵多糧豐，再有吳越兵相助，守住泉州六縣之地應該不難，所以得儘快設法把數萬藍氏族人從漳州遷出，但若是唐軍阻撓的話，就很棘手了。

周宣踩著藍連昌對四痴道：「老四，小心點。」同時厲喝道：「放下斧子，看看我腳下是何人？」

藍連昌並未認出周宣，周宣現在模樣比較狼狽，頭髮凌亂、鬍子拉茬，哪有當日在謝眺樓摺扇綸巾、吟詩填詞的風雅，藍連昌做夢也不會想到周宣會在這裏出現。

盤玉姣叱吒一聲，朝藍香玉撲去，盤玉姣身上並未帶兵器，但半空中將藍花筒裙撩至臀間，裙下是穿著胡褲的一雙長腿，大剪刀一般朝藍香玉剪去。

「啊，玉姣妹妹，好久不見——」

藍香玉對盤玉姣的態度微感訝異，但也不疑有他，嘴角含笑，靜看弟弟藍連昌被盤玉姣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

藍香玉尖叫一聲，肩胛骨劇痛，歪倒在地。

周宣與四痴交換眼色，微微點頭，既然陳思安不在，且看藍連昌如何處置，若藍連昌認出周宣，那就立即動手，擒下藍連昌，以陳思安家眷為質，大鬧泉州城，城中一亂，城外的唐兵可乘勢攻城，混亂之中，陳思安又能有什麼作為！

藍香玉五年前便育有一子，后陳思安慕其美色，藍香玉為了藍氏能在山哈四姓中獨大，便將族長之位傳與幼子，讓弟弟連昌輔佐，她就嫁給了陳思安，因與陳思安正妻不睦，她一直未在都護府居住，近日因為唐軍逼近，陳思安請她入府議事，便暫住府中。

十六名持斧甲士略一遲疑，就被四痴殺死了三個，那名清源武士也揮刀加入戰團，助四痴殺人。

周宣大叫道：「哇呀呀，藍香玉暈頭了，也不看看是誰就亂使美人計，裸著腿給誰看哪，盤大族長可是女子啊！」

「藍香玉也在這裏！」盤玉姣暗暗心驚，她知道周宣定然不識這位心計深沉的藍香玉，便大聲道：「藍香玉，你與藍連昌姐弟二人勾結陳思安出賣我山哈人的利益，使我山哈四分五裂，大蛇王必不佑你——」

藍連昌愕然道：「什麼？」

藍香玉微微一笑，扭身往廳里走去，吩咐道：「帶上來。」

打得激烈本來顧不了這些，但周宣這麼一喊、這麼鄭重提醒，藍香玉就有點羞縮了，腿就不敢掄得那麼高、劈得不敢那麼開，而盤玉姣本來就腿長，掄得高、踢得猛，一記兇狠的劈掛腿，砸中藍香玉右肩。

藍香玉眼波流麗，勾唇淺笑，柔聲細語道：「玉姣妹妹，你還這麼倔強嗎？我早就說過，你鬥不過我的，你早晚要一敗塗地，只有我藍氏才是閩地山哈的首領。」

藍連昌傾慕漢人文化，重文輕武，好吟詩作賦，不喜弓馬拳腳，又且根本沒想到一個垂頭喪氣的俘虜會突然飛腿踢他，哪裡躲得開，小腹象被重鎚擊中，「啊」的一聲，向後便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