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西南軍閥
第二百二十二章 汽車上
剛剛渡過嘉陵江，沿著碼頭，看見20多米的三合土公路向遠處延伸。
何明德點點頭，顯得很自豪道：太炎先生，這就是督軍深孚眾望的原因啊。這幾年下來，不說他南征北戰，參加平西藏戰役，護國戰爭，擊敗滇系軍閥唐繼堯。不說他大修公路，大修水庫，修建北川鐵路，就是說發展實業吧，督軍可以說竭盡心力。
一位青年模樣的人得意洋洋的說道：說你們不看報紙，不了解時事，你們就是不服。你們這幾位先生，我們督軍早在擔任宣慰使的時候就辦了一個農業局，延請張森楷老先生出來任職。
這條成渝公路，我家雖然出了6擔穀子，5個大洋呢？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
你不知道，記者就專門採訪了這個地主，佃農說這個地主仁厚啊。
另外一個人若有深思道：是啊，就是在去年打仗正酣的時候，那幫學生都沒有停下來，都跑到這裏指導工作，聽在榮縣那邊，就有一個學生娃子被滇軍活活殺了，怪可憐的。
若是走路，主僕三人，一天總要花2個大洋，來回一趟至少要花40個大洋。
這個地主指了指外面一頭騾子，拉著車道：老弟啊，我現在看淡了，一個人不能夠僅僅看到眼前利益啊，而且更應該行善。
這個地主不解，抓著腦袋繼續說道：實在不行，那麼我回家就開一個車行，賣自行車或者出租自行車什麼的，在我們鎮上出租，那個要騎，我不收多了，一天就收2毛錢，一年下來，也有一年有60個大洋吧，一年車款就拿回來了。
雖然一些地主還隱約提起減租這樁事，現在地租不但減少到3成，而且地主不得隨意退佃。
因此，余望前往成都，以探聽中國人民黨之虛實，以化解楊興對護法運動之態度。
太炎先生，說來你也可能感覺不可思議，督軍能叫出重慶自行車廠每個班長的名字，督軍能叫出重慶摩托車廠籌備處每個人員名字。
這說了，過去從資陽到重慶，要走10天，人不但累，而且還花費甚多，僕人總要帶兩個，路上還非常不安全。
看到這一切，大家更是議論紛紛了，話語中離不開減租減息，現在各地農會權利很大，地租被限制在3成以下，農民辛苦一年，比往年多獲得2成收入，這讓一些人頗為感嘆。
讓章太炎感到欣慰的是，眾人對減租減息的看法正趨於一致。就連車上幾個富人模樣的也認為高利貸害國害民，只要一沾到，就只能家破人亡。
而章太炎則讚嘆不已，在他提議下，在第二天大家一行人渡過嘉
如此整個車廂氣氛非常兩級，那些年輕人，那些學生，工人什麼的，坐在這新式汽車裡面，一個個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這位兄弟，反對高利貸，這絕對應該。那些放高利貸的，絕不是仁義之輩，一沾上，很可能搞得家破人亡，對這個政策，老夫是舉雙手贊成的。
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就是合川農校畢業的。
有個人嘆了口氣道：哎，這個世道，你說我們這些地主，千百年來都是這樣收租的，過去好好的，現在怎麼被批判了，有的聽說不服，還被拉出去遊街示眾呢？
經過廠房，聽到裏面傳來陣陣機器轟鳴聲，看著這些自行車，章太炎頗為疑惑，旁邊一個孫記革命黨黨員解說道：章先生，這個楊興，大概出身基層吧，特別關心這些基層工人。
這個眼睛不以為意，嘿嘿笑道：這位老兄，我們用發展眼光看問題。若是收5成地主，如此佃農餓不死，但是結果就是貧窮。這種例子，你們說說還少嘛？
另一個地主模樣的說道：那是，督軍這幾年所作所為，雖然在減租減息的時候，讓小老兒每年損失了幾百個大洋，雖然修馬路修水庫讓小老兒捐了幾擔穀子，捐了兩個大洋，但從總體上來說，督軍還是大有為君啊。
大家都知道，最大善事是什麼，是修路建橋，楊督軍修這個公路，建這些橋樑，就是一大善事。這公路，他也走不了幾回，平日走在上面的，還是我們普通老百姓。
看著這些金屬架自行車，章太炎頗為驚奇，問道：何同志，這幾天下來，我們看到很多木架自行車，這，這怎麼都是金屬自行車呢？
一聽誇獎，這個地主更是得意洋洋，繼續說道：還有，這次回家，我兒子給我郵遞了一輛自行車，全金屬的，最新產品，非常結實，大概就60個大洋吧。這傢伙比過去那些自行車，好幾個檔次，你不知道，過去那些自行車，主要部件為木頭的。
但現在木已成舟，再加上中國人自古秉持民不與官斗，何況各縣各鄉各村都建立起強大農會，廣大佃農、自耕農都有農會撐腰，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敢明目張胆的反對減租減息，一個個只有暗自抱怨的份。
這個地主年約50多歲，顯得無限惆悵，嘆口氣道：這位兄弟，說不恨，那是假的，畢竟失去的都是真金白銀啊，是白花花的大洋與糧食啊。
大家邊走邊聊，片刻來到一個巨大工地，章太炎頗為不解，問道：明德，這，
你看，報紙上說，在順慶有一個地主，在3年前，將100畝最差的旱地種上桑樹，承包給佃農養殖蠶子，100畝如此差的旱地，竟然收穫了4千斤繭子，如此種出賣出蠶繭也8千有個大洋。
如此眾人減息高度贊同，也對減租減息運動敵意減少了很多。
何明德笑道：太炎先生，你不知道，這自行車廠的歷史，最先，這自行車很多零部件可都是木頭做的，那太叫笨重。
這個地主嘿嘿笑道：這位老弟，看你是一個知識分子，怎麼這樣想問題呢？這修公路、修水庫，聽說省裏面撥了幾億斤糧食給鄉親們吃，我們這些家有餘糧的，捐點糧食，那當然是應該的。
這個地主大驚道：哦，100畝最差的旱地，僅僅夏季，如此能收穫什麼？況且即使種了桑樹，在秋天還可以栽植紅薯啊，還可以種植小麥啊，如此影響也不是很大啊。
你說說是不是怪，我們家過去就收5成地租，竟然被我幺兒說成剝削了，現在竟然被說成剝削。
章太炎一聽，連連搖頭道：哎，這個楊興，怎麼管這麼細？難道像諸葛一生多謹慎嗎？
你想想，這自行車廠，有1千多號人，每天能夠生產130多輛自行車，一年接近產5萬輛自行車啊。
章太炎感到驚訝道：哦，這位老哥，怎麼這麼多？
這新自行車，跑得比馬還快，一般地方，都可以去呢？這次在我兒子那裡，他讓我學習騎自行車，已經學會了。如此這般，我騎著洋馬兒，又不像馬兒那樣，要喂水喂飼料，要專人侍候，可便宜多了。
爭議比較大的就是減租，我現在已經看得很淡了，就像他們說的那樣，若是不再出現吃大戶這種現象，我也認了。你不知道，前幾年鬧飢荒，吃大戶，那才叫損失慘重，幾十年積累，差點一下被吃完搬完。
章太炎感到想笑，良久說道：那是，是這個理。
聽他們說，督軍與大家一起探討自行車生產工藝，並常常對有貢獻人員進行獎勵呢。
在重慶考察數天後，章太炎給人在廣州的孫文電文道：楊興等人多為舊日同盟會會員，楊興等人行為無不關係與各地軍閥不同，余在重慶觀之，其他各省軍閥多在撈錢，而楊興等人則在搞建設。
何明德笑道：太炎先生，這就是摩托車廠，戰地面積是自行車廠的三倍，聽說分三期工程，在第一期，產量將達到5千輛，在第二期將達到3萬輛，在第三期，產量可達到5萬輛呢。
但在我幺兒那裡呆了幾十天，這口
對你們所說的在養蠶過程中這樣那樣問題，我們農校都有研究，都在解決呢。
這五年下來，每年一變樣，在去年，全部都是金屬的了，是在華鎣山幾個土爐冶鍊出的鋼鐵，那鋼鐵可是供不應求哦。
另外一個人說道：種植桑樹，養殖蠶子，雖然獲利頗高，但是還是需要相應技術啊，這個蠶寶寶，還是不好養的啊。
如此過了一刻鐘，一個青年人的指著指著馬路上的自行車，感嘆道：你們看，這個老兄技術實在不錯，用一輛自行車竟然託了幾百斤東西，騎在上面，那神氣勁。
現在可好，政府開辦的民生銀行、浚川源銀行遍布各縣，在各個縣都有兼并當地錢莊，如此實力更加雄厚了。
這次大修水庫，很多都是我們這些同學指導挖的，以方便灌溉，保證下游地區旱澇保收。
這個眼睛笑道：老兄，蠶子雖然不好養，但是政府在支持啊。你看，報紙說了，將在未來五年，在全川建立60多個蠶繭大縣，建立40多個養豬大縣……，你看，你看，就在這裏，我們川中地區，甘蔗非常甜，鼓勵建立起相應的甘蔗種植基地，並且內江將建立一家大型製糖廠呢？
在道路兩旁，是一排排廠房，幾個廠房前面，有一個小的停車棚，停放了上百輛自行車。
坐著剛從美國引進的汽車，一面與司機神侃，一面留意沿途風景，那公路足足有二個車道寬，沿途長滿茂密的莊稼，農戶一個個面露喜色，正從莊稼地裏面收割半年的希望與喜悅。
這個地主才有眼光，聽說當時他地租只收2成，只是要求在養蠶季節，佃農幫他打下桑葉什麼的。
看著自行車廠房，看著正在動工建設的摩托車廠房，以及周圍的絲綢廠、紡織廠、織布廠，章太炎陷入一片深思。
現在公路修通了，要我買幾輛汽車，雇傭兩個人跑跑運輸。說只要買1輛車，一年利潤可比過去種30畝地更好呢？
良久，一個地主模樣的感嘆道：不論怎麼說，督軍大修公路，還是利國利民的。現在看來，養毛驢，現在已經不發算了，回家后，趕快將家裡那幾頭毛驢買了，買一部自行車，來拉拉東西。
何明德搖頭道：太炎先生，說來奇怪，督軍雖然過問得非常細，但不是像諸葛亮那樣，事事親歷親為，而主要是指導吧。
就連那些跑生意什麼的，只要抵押什麼，貸款也非常方便，利息相對過去高利貸，那可以說非常低了。
眾人一聽，趕忙伸長脖子，看見前面輛自行車
章太炎指了指這頭騾子，也笑道：是啊，看這個趕馬車的，比過去順當多了。
現在可不同了，有了公路，我每年到重慶去看我家兒子，方便多了。
在國外，產能在5萬輛的自行車廠，至少有1千5百多人，而我們，人員則比他們少了很多啊。
還有，產量非常高，聽說在施行計時工資，計件工資后，推行流動生產線后，零部件、自行車產量倍增。
這個地主嘿嘿笑道：我也有點費解，我幺兒說，30畝地，每年就收60多擔地租，摺合成150個大洋，但是如果買1輛車，雇傭兩個人，一年下來，利潤不論如何也會有300個大洋啊，如此1年就可以收回買車款。
而我們這些人則不同，走南闖北，有了公路，那方便多了。
修建這個公路，不要說將來買上自行車摩托車什麼的，就是普通老百姓，趕場什麼的，或者運輸什麼的，多方便，至少不用擔心下雨天道路打滑什麼的。
章太炎頗為不解，問道：按理來說是這樣，這位大哥，這些道理你是怎麼知道的？
章太炎頗為不解，對經濟，他可是門外漢。
章太炎頗為不解，問傍邊那個地主道：這位大哥，楊興強力推行減租減息，這修公路的時候也要大家有錢的出錢出糧，你恨楊督軍嗎？
如此惹得眾人一陣感嘆，傍邊一個戴著眼睛的人湊上來說道：這位大叔，你就不知道了吧，聽說這個說法，是督軍最先說的。
聽說這自行車，是督軍與幾個技術人員一起設計出來的，聽說這生產線，是督軍與一些技術人員一起搞出來的。
章太炎點點頭，摸了摸一輛全金屬自行車，試了試手感，眼中充滿驚喜：在這四川內陸地區，竟然能夠造出這種自行車，這可比小日本的黃包車強多了，你試試，這自行車可不比小日本的差啊。
這個學生模樣的說道：是的，當時我就在旁邊，聽說督軍來祭拜這個同學，我們當時感到不可思議，但看到督軍在這個同學墳前跪下，說這個同學是烈士的時候，我們大家都淚流滿面啊。
5年下來，張先生主辦的合川農業學校，培養了數千名農業人才，在農忙的時候，他們來到鄉間，指導我們農民如何種植糧食，知道大家如何養蠶、養豬什麼的。
如此眾人更是嘆息不已。
而另外幾個四五十歲的老頭，一看就知道是農村中小地主，看著窗外正在收割莊稼的農民，長嘆短噓，一個個沒精打采似地。
這個地主
現在，來回一趟才4個大洋，不但方便多了，而且6擔穀子，5個大洋，一趟就賺回來了。
至於這修路修水庫的，叫大家捐點錢糧，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們自古以來就有這句話，叫做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何況政府為了修水庫，修公路，那可是投了巨資的啊。修公路修水庫出點錢糧什麼的，如此更應該了啊。
章太炎大驚，問道：是嗎？買1輛貨車，收成比30畝地更好，這個怎麼算？
可惜老夫沒有看到這步好棋，若是在土改前也這樣，那該多好啊。
一般老百姓，很多一輩子都沒有到過縣城，這修公路，對他們有多大好處？
章太炎大笑，連連點頭道：這也是這個理。
聽一些在自行車廠工作的同事將，楊興擔任川北宣慰使、重慶鎮撫府總長的時候，每個月都會將自行車廠，重慶兵工廠、重慶銅元局等大型工廠管理人員叫去，上什麼品質課，上什麼管理課。
在擔任川東北宣慰使、重慶鎮撫府總長的時候，只要一有空，督軍就必然到重慶自行車廠，指導大家改進自行車，研製摩托車。
說來也奇怪，自從建立品質部門后，產品質量提升非常快，你看看，這自行車，在五年前，還全部是木頭架的，現在全部變為金屬架了。
在自行車廠建立的時候，楊興就聲言，美國有個福特先生，聲言要自己手下工人都能開上轎車。我們中國人窮，但大家既然是自行車廠工人，每個人都應該騎上自己生產的自行車。
而就在這個時候，孫文也給章太炎發報，以遊說楊興加入護法軍政府行列。
章太炎一聽，手撫長須，笑道：那是，那是，這位老哥帳算得非常好。
現在，一般鄉親小額貸款，5個大洋以下什麼的，只要農會開一個證明，立馬解決。
你說說，有這樣多好處，這馬路該不該修？反正6擔糧食，5個大洋，一年就節約回來了。
這個地主嘿嘿笑道：是啊，這位老弟，如今楊征東已經是四川督軍了，到時候川省都會建起公路網。這次到重慶，我兒子勸我，不要反對減租減息，搞去地租太高了，搞得一些鄉親挺難的。
何況公路、水庫修通后，獲利最大的是我們地主，是我們這些有錢人。
到了檢陽后，由於路正在修開往成都的公路，章太炎不得不停下來，與幾個同伴一起，找了一家旅館住下來。
如此，章太炎一行坐上開往成都的長途汽車，前往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