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請你安靜一點！」

幸福父親的臉上找不到一點操心的樣子：

「哥哥，看你們的行事圖謀就知道你們徒具雄心，而做的事卻像是小孩子的惡作劇，立刻就會成為壞了大事的匹夫之勇。」

政子還站在佛殿的廊子上，低著頭：

她沒有掉眼淚。

時政站了起來。

「怎麼做？……妳究竟想怎麼辦？」

「好的。」

「妳這傢伙，妳是說哥哥和那些朋友們，都是乳臭未乾？」

他緊緊抓痛了政子的手腕說：

「別再賣乖了！」

政子笑了起來，好像在憐惜那正直的哥哥。

政子昂然地責備哥哥：

「哼！那妳是在欺騙佐大人囉！像個放蕩女一樣來玩弄戀情，妳這樣難道不會傷心嗎？」

「看你，真是沒耐性！如此，政子說了也是白說。——再讓我和佐大人見一面。有些事我先告訴他。哥哥和其他的人再去問佐大人吧！到現在為止，縱是兄妹，我心底的事，對誰也沒說過，誰都不明白。」

說著就走了出去。

宗時對於妹妹碰到這樣的問題，完全沒有和自己商量，就對父親作出了承諾，感到憤恨不已。而政子卻顯得出奇的冷靜，看著她那平靜的臉色，宗時更恨這個妹妹了。

「當然。我能忍著不尖聲嗎？雖說是自己的妹妹，但是我已經覺悟到或許要提著妳的首級去向立誓結盟的朋友道歉，聲音稍微尖些、目光變兇猛，那都是兄長之愛呀！」

「政子，回去吧！」

「才不呢！也不光是你。義明君也是那樣。你們那夥公子因為都是年輕人，難免失之於血氣方剛，可是也未免太——」

父親的身影一消失在樹林後，好像早就等在一旁的長子宗時，從佛殿旁邊衝了過來：

「混帳！還鎮定？！」

「在那樣尖銳的聲調裏，我無法說出我想的事。」

「政子也想好了。」

「我參拜一下就回去。」

「……呵呵呵！」

「妳、妳到底在想甚麼？想嫁給山木判官嗎？啊啊？政子，喂……」

「居然把政子想成是那樣的女孩？……真覺得委屈。」

「甚麼？」

「我是這麼認為的。」

「委屈的是我這個哥哥！妳說是為了父親的立場，那宗時的立場怎麼辦？——好，既然是自己的妹妹，我只好自認愚蠢了！可是，對於那些幫忙隱瞞妳和佐大人的感情，以及來秘密晤談未來大事的那些好朋友們，妳又如何交待？」

「我想到的是父親的立場、父親的交代，還有母親和妹妹們的心情。……這次是決定要嫁了。」

「不要說了！」

「我隨後就走。」

「請你鎮定一點！」

「你說得太過分了吧！哪裏像個兄長？」

時政微笑著點點頭，邊看著下面公館的屋頂和寬廣的庭院，邊走下小徑。

「妹妹！」

「別著涼了。太陽一下山就會變冷哦！」

「不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