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高僧在想些甚麼啊？突然要到福原去！」

這些人一聽說此事，倏地變色，又惋惜又心驚地說：

尤其是關白基房蒼白著臉，腳步蹣跚慌慌張張地覲見，顫抖著宣佈：

「一定是急躁火爆的脾氣又犯了，才會做出如此可怕的事。可能是先前的地震已使得他心思渙散，快要瘋了！」

「千萬別眼見這樣不祥的事！」

現在一百個人裏面支持高僧者，連一個也沒有了。

然而怕他的人當中，有一小部份是知道他的另一面而不討厭他的。甚至有少數人認為在目前的狀況下還是施行陽剛政治較好。

就在消息發佈大約一個多月後，十一月七日晚上戌時左右。

還好，死亡的人數和受損的民房沒有想像中多，幾天以後，人們驚魂甫定，開始忙於災後的重建工作，占卜師安倍泰親在循往例查《易經》上書稟奏的時候，流著淚歎息著說：

高僧怒火中燒，在火燄中下達了有常識的人不應有的命令。他削去後白河法皇三十多名近臣的官職，前述的關白基房及藤大納言實國、按察大納言父子等等，都一個個的被趕出京城，發配邊疆。

「據報福原的高僧相國不知又想到甚麼，竟然召集森嚴的兵馬，從他的屬地上京來了。」

相信《易經》的人大驚失色，但同為公卿中也有不信的年輕人，到處笑他們：

京城裏的庶民都在唸佛禱告，至此，淨海高僧的狂暴在京城裏已成了事實。

「還有比這更嚴重的災害！那到底會發生怎麼樣的天災地變呀？」

遣了下人到城中去打聽，但是沒有任何人目睹真相，只是回報：

「根據卦文指示，事情看來不止如此！」

「那不過是怪胎泰親的哭訴之言罷了！」

「不得了啦！」

「這是何等的惡行呀！」

不知從甚麼地方傳來這樣的聲音。殿上朝臣連「為甚麼不得了？」都還不知道，就先起了一陣大騷動。

不過為時不久。——不久就從陸續入覲的朝臣口中得知了「不得了」的真相。

同月十四日。

極害怕高僧者，少說就有百人。而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嫌惡他的。

傍晚時分，雲層的縫隙宛如白晝般光亮，雖是冬夜卻吹拂著溫煦和風，馬路上乾燥的塵土讓家家戶戶的燈火都像是罩了層紅紅的薄霧。這時候從西北方突然發出了巨大的地鳴聲，大地就像發了狂似的搖動，京城中的九萬多戶人家均遭大地震的殘害。

「聽不清楚是甚麼事，只見城中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爭相走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