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敵人呢？」

源氏軍只覺得不可思議。這時，忽然有人大叫：

「她們大概是從附近召來的妓女吧！不！看來又像是一般的農家女呢！」

他們濺起一陣陣的水花，跳上沙洲，緊接著又衝入下一個更湍急的急流中，渾身浸在白色的水浪中。

等游到河中央，馬腳已經踏不到底了。一群群黑壓壓的馬匹在飛濺的白浪中向前游動。

「真奇怪！」

還有人太心急以致身體從馬鞍上浮了起來，被激流沖走，這時立刻有人伸出長刀或弓，大叫：

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努力搶先，沒有人肯落人之後。一匹馬先行，另一匹馬立刻緊跟上去，又有二、三騎想超越。

「在這裏！在這裏！」

「居然一枝箭都沒有射過來。」

大家跑過去一看，原來在一個好像平家大將的營帳中，畏縮地躲著一群女人，有的伏在地上，有的躲在簾後，還有的緊擁在一起，其中甚至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在啜泣著。

由於準備拂曉攻擊，賴朝沒有解下盔甲便合衣而眠。聽到侍從的話，他跳了起來。

賴朝被侍從喚醒。

「哈哈哈！」

賴朝向全軍下達攻擊的命令。

「真是太奇怪了。」

「看來有人犯軍令先攻擊平家軍了。我們不能再猶疑，是出擊的時候了！」

第一批兩、三百人馬終於一擁上岸，根本分不清楚誰先誰後。不久，一千騎、二千騎……源氏軍陸陸續續踏上平家陣地。

平家軍顯然走得非常匆忙，地上殘留著鍋碗瓢勺、各式樂器、化妝品……等各種非常奢侈的日用品。

憤憤不平的人們爭先恐後地策馬衝進富士川。

由那些陪宿的女人口中，他們得知平家大軍是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水鳥撲翅聲驚嚇，落荒而逃。

「嗯！不只這個營帳，所有的營帳中都只有女人留下來。這些京都的公子哥兒對女人這麼無情，一定是平時就輕薄慣了。」

「為甚麼對岸看不到敵軍人影？」

「快抓住！」大家互相扶持著游過大河。

「不曉得發生甚麼事，平家軍那邊忽然起了騷動，而且好像在逃呢……」

「怎麼？幾萬大軍全逃走了嗎？」

他衝出營帳，只見千葉介常胤、上總介廣常和北条父子也掀開幕簾，佇立在黑暗中。

「不知是誰先拔了頭籌！」

「哈哈哈！」

呼喚聲此起彼落，可是來來往往的全是自己人。平家的旗幟和營帳還在，可是卻看不見有人出來迎敵。

「真是過分！」

「喂！」「喂！」

「甚麼？敵人逃走了嗎？」

河中的武士們談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