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遵命！」

賴朝眯著眼睛，離開位子往前走，義經也朝賴朝靠近。

「我曾斷斷續續聽人提到你，還在想不知何日才能見到你，不知你是否已平安地長大……。」

「我也是！十六歲那年逃離鞍馬，到奧州途中，路過足柄山，面對眼前的伊豆海和您的流放之地！我內心的思念真是筆墨難以形容啊！」

——真是一表人材，這就是我的小弟嗎？

那是溫暖的骨肉的手——他們的母親雖不同，但卻繼承了同一個父親的血。

「在夢中……在夢中……我曾好幾次在夢中見過兄長……如今真的見到了。」

「別急。我們今夜是可以促膝長談，不過，現在還算出兵期間，等回鎌倉一切安定之後再暢談也不遲。我想你一定也累了，先去洗澡早點休息吧！」

「是！」

賴朝緊緊握住義經的手，義經的手因欣喜而微微顫抖著。

「你能來真是太好了！」

賴朝的淚水不斷的湧出，根本來不及擦拭。他輕拍義經的背脊說：

聽到弟弟乖巧的回答，賴朝心中充滿欣慰，以往人丁單薄的家族現在加入了生力軍，可以壯大了。

賴朝大叫，隔壁房間傳出：

接著土肥次郎躬身出現在走廊上。

他們忘記身分、權力的差異，緊緊擁抱在一起。此刻他們不再拘泥於臣子、主公的禮儀形式，他們只是兩個可憐的孤兒，是兩個生於逆境，卻奇蹟式的健康長大成人的命運之子。

「我也是。」

義經滔滔不絕的說著，可是連興奮異常的他也感覺到話中前言不接後語，他一面拭淚，一面略退欠身，保持禮儀說：

「對不起，有些語無倫次，請不要笑弟弟嘮叨啊！」

「實平，實平！」

「你帶小弟去休息。從今天起直到鎌倉，就由你負責照顧他了。」

「在！」

賴朝從茫然中回過神。

「當我聽到大哥起義的消息，真恨不得能立刻趕來相會。可是我和秀衡大人商量，他說時機還不成熟，不肯答應。我顧不了那麼多，只得帶著一匹馬，侍從四、五人，悄悄離開平泉，匆匆趕來。秀衡大人知我決心，所以特命佐藤繼信、忠信兄弟二人隨後趕來，為我壯大聲勢。」

實平好像也在隔壁悄悄掉眼淚，眼睛都腫了起來。他用眼神招呼義經，無言的拿著蠟燭先行。

「我們兄弟終於相見了！」

義經的聲音帶著甘美的哽咽，眼中流著歡愉的淚水，斷斷續續的追憶著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