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可惡！你到底想說甚麼？」

林外傳來馬嘶聲。義經一骨碌的站起來。

「我們是同根同途！像你這樣的商人，怎知武士的心？我來鎌倉不是為求名利，是為求死得其所，你明白我的心意嗎？」

「我不是在破壞你們的兄弟之情，只希望你快下決定。本來諸國的源氏就不是以鎌倉大人為中心一體同心；而是如雨後春筍般群雄並起。源三位賴政大人、十郎行家大人、木曾大人和鎌倉大人不也是同根殊途？」

「無所事事？」

「……」

「……」

「我不希望，但是我認為這種事很難避免。木曾大人和鎌倉大人不和之事早已眾所皆知，而且積怨甚深。儘管他們兩人目前合作抵抗平家，可是我想木曾大人一定不希望鎌倉大人的勢力太大；而鎌倉大人看見木曾大人行軍如日中天，直逼京都，內心也不好受。」

「所以您才會被鎌倉大人利用。就像今天的上樑典禮！」

「今天很忙，等一下大家要是看不到我，恐怕不瞭解我的人會胡亂揣測，又引起甚麼風波。」

「請聽我講一句話。」

吉次拉住義經的袖子，堅決地說：

義經甩開吉次扯住衣袖的手。

「你是說哥哥會重蹈平家的覆轍？」

「只要對大局有利，我情願被他利用。」

「您不是也對目前鎌倉的狀況感到不滿？」

「你想勸我義經反叛嗎？你希望我哥哥好不容易建起的新陣營中兄弟鬩牆？」

「放開手！」

「——所以？」

義經說完就向外走。吉次急了，剛才浪費太多時間，結果想說的都還沒說呢！

義經說完，頭也不回的跑向林間小路。

「誰能保證他不會？」

「話不能這麼說！」

「這些算甚麼？這些名利小事在建國匡世的大前提下，宛若隨波微塵，不堪一提，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說中您的心事了嗎？」

「鎌倉大人剛發兵時，你的叔父新宮十郎行家大人曾奉以仁王令旨，從伊豆遊走諸國，為鎌倉大人招兵買馬。可是論功行賞時，行家大人卻沒有分封到一塊領地，所以行家大人才會在一氣之下，投奔木曾大人去了。」

「您還不明白嗎？九郎大人現在也快要變成一粒微塵了。」

「您打算跟在鎌倉大人手下，一輩子無所事事嗎？」

「啊，請稍等。」

「您還太年輕，不知道人心的複雜多變。」

「吉次！」

「我的不滿是針對目前整個局勢的大不滿，不是針對兄長。你把它混為一談了。」

「若是鎌倉大人只為自身貪圖榮華富貴，又當如何？」

「吉次，咱們後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