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許過了應該就沒關係了吧？妳要給我說！我就等到那個時候。」

「妳真的會說？」

一比之下，阿凌覺得自己的手比加乃的白。這使得阿凌的心情輕鬆不少。可是，她的肩真是小哩！比起她來，自己的肩著實寬了些。這又使得阿凌不安了起來。

「那個人究竟在哪兒？」

「不知道。」

「可是一會兒就天黑了。」

「他是妳的……誰呀？」

「許過願之後能說嗎？」

「疾風？某某疾風是吧？總有個姓吧？」

「他叫佐佐疾風之介。」

良久，阿凌不曾開口。但就算沒開口，她可也一點都不寂寞，因為她的心事太多了。不知不覺中，天色轉黑了，蒼白的月也出來了。天上的雲卻走得飛快。

「快說！妳許什麼願？我等得不耐煩了。」

阿凌立刻又覺得這女人實在既不聽話、心眼又多。快快將她丟下水去算了！

「不是帶回家，是竹生島。」

阿凌稍稍冷靜了下來。她突然想到，應該可以從這女人身上問出疾風之介現在的去處才對。

「是的。」

「我們要到竹生島去嗎？」

跟著，阿凌攏了攏頭髮，將它甩至背後，然後又用湖水洗了手，整一整身上的衣服，再度在加乃對面坐下。

「叫你划，就給我乖乖地划！」

加乃說道。阿凌登時又覺得這女人實在是既討人厭又壞心眼。非得速速殺掉她不可。

阿凌——不必說，女人當然就是阿凌——做夢都沒想到除了自己以外，還會有另一個女人叫出疾風的名字。

漸漸地，她覺得這個女人似乎比自己還要漂亮。一開始這麼想，就愈來愈是覺得。

「先一塊兒帶走再說。」

「為什麼？」

阿凌從未憎惡過一個人，像憎惡眼前這個女人一樣，這個蹲在一旁，彷彿沒了生存慾望，但看上去家教背景都不壞的高尚女子。不管她到底是疾風之介的什麼人，自己肯定是不能讓她留在這世上了。有了這女人，疾風之介大概就會拋棄自己罷！阿凌心想。

這時，一個粗漢子朝著正自發抖的船夫抬抬下巴，說道：「這傢伙怎麼辦？」

「聽說若在許願之前說出去的話，神就聽不到了。」

「帶他走？」

和加乃一道兒被俘的船夫這時則抱著頭，伏在船底，他瞇著眼睛，眼看著船離岸愈來愈遠，更不由得渾身發顫，覺得絕望透了。他心裏是想說些討好這群粗漢子的話，但卻想不起來能說些什麼。原因就在於他的聲音竟然出不來。

而船也在這時開始滑動了。

「沒錯？」

「沒錯！」

「是的！」

「這我也不能說。」

但目前的危機一旦稍解，加乃便再也沒法說出疾風之介的名字了。她甚至不記得自己曾叫過他的名字。

嚥了口口水，阿凌覺得這女人實在太不知恥了。

「好！」

而後，阿凌自己也不作聲，只開始細細地觀察眼前這個不共戴天的仇敵。

「不能說是嗎？好！」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念頭鎮定了阿凌激動的情緒。

「我不能說。」

「妳許什麼願呀？許願就是為了他吧？」

阿凌的意思是等到加乃說了之後再將她丟到湖裏，但加乃顯然並沒有聽懂。

加乃答道。臉上頓失血色。

加乃默不作答。

「妳再說一遍！」阿凌說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

大夥兒本就不願看到加乃被丟進湖裏去。這時也唯有開船才能讓阿凌改變主意罷！於是大夥兒全都賣力地搖起槳來了。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