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她像隻溫馴、可人的小貓，是一般人家的小孩。」

初春的煦陽溫和地照著庭院，書房的紙門上清楚地映著梅花的影子。每當微風吹過，紙門上的影子便會款擺腰肢，為這春日的庭院裏添加了幾許生氣。

他注視著政宗的雙眼閃耀著異樣的光芒。

禪師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名女子。

政宗笑著搖搖頭。

來到政宗起居室的虎哉，臉上並未露出憤怒的表情。

「那麼你要停止殺人了嗎？」

「嗯！」

「少賣弄聰明！快告訴我，為甚麼把人放在最下位呢？」

「是的。第一是天，第二是地，第三是人，而我則是為了保有天、地、人之位而來到人世。」

「少吹牛，你一向都是慌慌張張的。」

「在殿下面前不得無禮，趕快坐下吧！」

「那麼，二本松怎麼辦呢？」

「這隻山貓也具有佛性嗎？」

政宗先是望著天空，然後示意走近身邊的阿蔦準備酒菜。

「你知道它們的順序嗎？」

「弟子惶恐之至。」

「我的彆扭還不及師父你呢！」

「倒滿！把酒倒滿，把天地間的醜惡都吞下去吧！從今以後無生亦無死，這才是真人政宗！有你在的地方，才能貫徹天地的意志，達到善根正義之根源。」

「你這個彆扭的孩子，有沒有看到淨土啊？」

這個飯坂氏就是後來的伊達秀宗，也就是政宗的庶長子，有名君之稱的宇和島侯之生母……

「師父你……」

「你不是說父為天、母為地嗎？她就是生長在其間的飯坂阿蔦。」

「哼！你似乎很閒嘛！不過，這名女子和你的妻子比起來，簡直像是一隻山貓。」

以才幹來說，她當然無法與正夫人愛姬相提並論；但是從氣度來看，卻絕不亞於愛姬。

「阿蔦，替師父下碗麵吧！」

「哈哈哈……這還差不多。好，我就坐下吧！」

「怎麼可以說這種吹噓的話呢？……」

「這孩子已經懂得如何疼愛女人，也知道把二本松看做成熟的柿子了。嗯！很好、很好……」

「我不知道她是否具有佛性，但是我知道她能為我生兒育女。阿蔦，趕快請師父坐下來，否則他會一直欺負妳呢！」

「師父，這桃子的味道不錯吧？」

「問題？……是甚麼問題呀？」

「那是因為沒有天地就沒有人。事實上，人只是來回於天地之間的過客，一旦把它放在最上位，就會違背了自然法則，因此必須依照天、地、人的順序……而且天地是永遠都愛著人的。」

「一點都沒錯！當我初次看到飯坂時，也覺得她像隻山貓。」

他厲聲質問政宗。

「我終於清醒了。」

「首先，我想參拜般若波羅蜜多。」

「唉！」

阿蔦非常慎重地對虎哉行了個禮，然後凜然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過去你都是在沉睡當中嘍？」

言畢虎哉隨即坐了下來，但是卻將注滿了酒的酒杯置於一旁。

虎哉輕輕歎了口氣，正張口欲言時，溫馴的山貓阿蔦卻已經用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