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達政宗3:醍醐夢之卷》獨眼關原

獨眼關原

「真是不勝感激。噢,對了……我是原田甲斐宗資。」
「如果對方既不答應,而且派兵來圍攻我們,那該怎麼辦呢?」
「嗯,的確如此!」
「嗯!爺爺,您的勢力很強呢!」
「很好,很好!」
於是甲斐單槍匹馬來到了磐城的大門前,不斷地揮舞著要給義胤的信並高聲叫道:
「那就隨他去嘍!」
「殿下,我們是不是需要運用一點小技巧呢?如果在此交兵,你有致勝的把握嗎?」
「那麼就請殿下本著武士道的精神,答應讓他入城借住一晚吧!」
常陸的磐城,是政宗的宿敵相馬義胤之居城,但由於唯有經由此地才能越過國境駒峰回到自己的領地,因此政宗也只好勉強設法通過。
當天夜裏,相馬義胤特地下令加強警戒。除了在濱街道的出入口加派人手守衛之外,城內更是燈火通明,而且終夜不熄。
留守政景問道。
說完他便持槍昂然站著。
成為宿敵相馬義胤之座上客的伊達政宗,躺在床上不停地思索著……
「嗯,我會乖乖地等爺爺凱旋歸來。」
為了探訪各地民心,政宗特別選擇中山道,然後越過碓冰嶺來到高崎,在此特地避開上杉的領土,自江戶經常陸的濱街道抵達磐城,這時已是七月十一日。
(這位老太爺究竟準備花幾天的時間來處理石田三成呢?)
政宗終於不堪其擾而披衣起身,並且命小童點上燈火。
他對著闇暗的屋外淡然問道。
「是的,有甚麼事嗎?」
甲斐將政宗遞給他的信打開一看:
(那位老太爺……)
「是的,當今日本國內以我的實力最強,因此只要有我在,你甚麼事都不必擔心。」
由字裏行間看來,這封信像是寫給肝膽相照的親友一般,而不像是寫給世仇之信。
(至於可能趁著家康率兵出征而崛起的石田三成,又該如何對付呢?)
「哦!」
「如果真想一決勝負,那就等到戰場上再說吧!對於已經疲憊不堪的敵人,我們應該讓他好好地休息,然後讓他平安離去……假若趁人之危加以討伐的話,則必引人非議,結果對我方反而不利。」
「這麼說來,政宗是故意這麼做的嘍?」
「真是有趣啊!既然政宗自動送上門來,那麼我們就讓他住在夏井川的小館裏,然後趁夜包圍其住處,一舉把他消滅掉。」
「你只要堂堂正正地去做就行。」
「交兵?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你先把甲斐找來。」
「伊達政宗之所以敢向我方借宿,必然早已有所打算,但是我們卻還不甚瞭解。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如果事情真的非常急迫的話,那麼他大可以連夜策馬越過國境駒峰呀!」
「上杉軍隊根本不足為懼,我有自信能夠將其討平。你乖乖地在這裏等我回來,不必擔心任何事情。」
首先對此消息表示興奮的是義胤。
至於對手的上杉軍,則早在一年以前就在領國之內準備各項作戰事宜了。
十五日他來到伏見,與妻子商量回國事宜,接著十六日便朝著領國直奔而去。
不久之後義胤終於按捺不住,於是特地命人放出兩匹駿馬,在政宗的住處不斷地來回奔馳。
政宗的家臣原以為必須奮力一戰才能通過此地,未料情勢急轉直上,如今他們居然成為相馬氏的座上客。
「有事要請求貴府幫忙。現有數千名伊達士兵已在野外紮營,因此貴府只要提供一處可以容納我家殿下和五十名侍從的住處即可,其餘皆不勞費心。」
「嗯,言之有理!
家康的計算果然十分正確。
「你說甚麼?還太早了?」
伴其同來的,還有淀君及其舅父織田有樂齋、家老片桐市正且元。
這時,片桐且元態度恭謹地獻上餞別目錄供家康過目,其中包括米糧一萬石及黃金一萬兩。
「江戶爺爺,您辛苦了!」
但由於近來家康老是把他當自己孩子看待,使得政宗相當懊惱,因而不知不覺地產生了反叛的心理。
「請不要在此製造噪音,我和侍從們都已經疲憊不堪,請給我們適度的安靜,讓我們好好地休息一晚。」
家康凡事都計劃得十分周密,以致政宗根本沒有反駁的餘地。
當家康於十六日自大坂城出發時,秀賴曾親自送到大玄關,然而政宗並未在場。
「我知道了!我會遵照你的吩咐去做。」
伴隨在其身邊的侍衛,約有五十騎。
「是嗎?時間真的還太早了?好,就讓他暫住一宿吧!不過,命令所有士兵加強守衛,絕對不可掉以輕心,以防對方在半夜裏蠢動。」
事實正如他所預料的一般,秀賴果真在十四日離開了本丸,來到西之丸拜訪家康。
家康瞇起眼睛摸著秀賴的頭。
事實上,這將是政宗在明日進入領國後的計劃基準……
這時家老水谷三郎兵衛建議:
平常政宗是絕不輕易說出這番話的。
(這場戰爭事實上並非和上杉之戰,而是和那位老太爺之間的作戰。)
「你就是伊達家的使者嗎?」
「可是,現在時刻似乎還太早了?」
「甲斐,義胤那傢伙是個不苟言笑的人,我根本不想見他。現在你大搖大擺地走到城門處,把這封信交給對方,並且一直等在那兒,直到對方回信為止。」
至此家康終於得到了大義名分。
「敝主人相馬義胤非常高興地把夏井川畔的小館借給各位,並特地命我前來帶路,希望你們都能好好地休息一晚。」
反之,政宗下榻之處卻沒有半點燈火,似乎每個人都已安心地入睡了。
「如今天色已晚,而大軍又已疲憊不堪,因此希望能在貴城之旅舍暫住一宿,待明日一早再行返國……」
當一行人停在磐城之前的松原共商大計時,政宗特地把原田甲斐宗資叫來,並且取出紙筆寫了一封信。
真正令他介意的,是家康的存在。想到他那張無比醜陋的臉孔、長而肥厚的大耳、四周滿佈皺紋的巨眼……政宗就覺得心情非常沉重。當然,最令政宗無法釋懷的,還是在於他根本無法洞悉家康的想法。
「而且來使的神態傲然,一點也沒有旅途勞頓的樣子。」
「哪裏、哪裏……」
「怎麼樣?政景!我早就說過,凡事不宜太早下斷言。事實上,人類根本沒有技窮這回事,但是因為人們心裏自覺技窮,所以反而真的技窮了。這次的事便是最好的證明,你要好好地記住。」
甲斐顯得非常不安。
討論出結果以後,水谷三郎兵衛很快地來到城外,但卻發現原田甲斐早已昏昏欲睡。
「是相馬家的人嗎?」
「我是水谷三郎兵衛!好了,現在就請你帶我去看伊達殿下吧!」
「也許是吧?雖然我們以逸待勞在此等候對方,但是政宗很可能會聯合埋伏在駒峰的大軍,以裏應外合的方式夾擊我軍……到時我們可就措手不及了。」
而在若松城內,家臣們則圍繞著城主義胤展開了一場激辯。
由此看來,政宗對於上杉家的勢力根本毫不畏懼。更何況他連直江山城守的詭計都能一眼看清,遑論是小小的相馬義胤了。
話剛說完,他又立刻轉身入睡了。
事實上,當秀賴於十四日進入西之丸時,政宗也按照原定的計劃由大坂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