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術師》第二部 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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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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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商展會場外被賴利.巴克逮捕時,曾經打開手銬逃脫。」
萊姆說:「好吧,如果我告訴你『為什麼』,威爾……或不管你怎麼稱呼自己,你是不是也告訴我們『原因』呢?我們本來以為你想對卡德斯基復仇,但後來才知道你原來要追殺葛拉迪,成為幻術師出身的職業殺手。」
「多保重,」路易斯低聲說:「我最近也感冒過,那真是痛苦啊。」
妖術師又發出氣喘吁吁的冷笑聲。「那麼,我用逃的如何?牆壁對我來說也只是個幻影而已。」
「沒有、沒有。我發誓。」
國民軍秘謀殺人案星期一開庭
他又看了萊姆的身體一眼。「當你發生意外後,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當警察時,你心裡是什感受呢?」
看著這個手腳被加上鐐銬的殺手出現在實驗室門口,林肯.萊姆說:「歡迎二度光臨。」
「所以你出賣自己的才能,甘願當個傭兵?」

萊姆又想到了一件事。「啊,隆恩?」塞利托轉頭看著他。「你有沒有一種感覺,他之所以主動招認他嘴裡有假牙,其實可能是一種小小的誤導。」
「信不信隨你。」威爾吼道。萊姆看見他眼神裡充滿怒火,和杜拜林所預估的一模一樣。沉默一會兒後,他又問:「你們為什麼能查出我的真名?」沒有人回答,但威爾的目光停在證物板上最後添加上去的那幾條細節。他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喘著氣喊道:「有人出賣我,對不對?他告訴你們那場火和卡德斯基的事。這個人是誰?」他臉上露出惡毒的微笑,目光掃過莎克斯、卡拉,最後落在萊姆身上。「是約翰.濟丁吧?他告訴你們我打過電話找他,沒錯吧?真是個懦弱的狗屎,他在我面前永遠是那副鳥樣。我看亞瑟.羅塞也有分,對不對?他們全都是他媽的叛徒。我會記住他們的,我向來不會忘記那些出賣我的人。」他突然又咳嗽了幾聲,好不容易壓制下來後,他的目光又再次掃向房裡眾人。「卡拉……他剛才是這樣叫妳的吧?妳是誰?」
「太簡單?」他輕輕咳了一下。
「怎麼了?」塞利托問。
「沒有。」
電視突然傳出一陣響亮的商業廣告聲。
「在紐約市外?你是不是想這麼說?」莎克斯問。「我們早就知道了,那張收據是來自貝德福車站的一家餐廳。」
「復仇?」威爾憤怒地反問,「復仇他媽的有什麼好處?它能去掉我身上的傷疤、醫好我的肺嗎?它能把我老婆帶回來嗎?……你們他媽的根本一點也不明白!在我這輩子裡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件事對我有意義,那就是表演。幻術、魔術。我師父撒旦尼把我磨鍊成終其一生都要站在舞台上演出的人,但那場火把一切都奪走了。我再也沒有上台表演的力量。我的手變形了,我的聲音也毀了,這樣誰還會想來看我呢?上帝賦予我這項天分,我卻再也不能運用了。如果我唯一能表演的節目是破壞法律,那麼我當然會這麼做。」
兩名被派來保護證人的制服警員匆匆從走廊奔進大門,他們剛才一直埋伏在電梯附近。「他大概是從窗戶跳進來的,」其中一名警員說:「可能從逃生門的窗戶。」
貝爾用無線電呼叫其他人。「天啊,他進來了……我不明白為什麼。」
「一樣是在你夾克口袋裡找到的,兩個星期前的星期六。」
塞利托咕噥:「等我回局裡絕對要他們這麼做,林肯。有些事是他們付我錢我也絕對不幹的。」就在塞利托再度拉著威爾向門口走去時,卡拉突然說:「等一下!檢查他的牙齒。每一顆都要搖搖看,特別是臼齒的部分。」
威爾露出嫌惡的表情,但仍無法阻止塞利托再度把手伸進他的嘴巴。這次塞利托把每一顆牙齒都仔細檢查過了,結果在嫌犯的左下顎上又拔下另一顆類似的假牙。
塞利托瞄了萊姆一眼,才把手伸進嫌犯嘴裡,輕輕拉拔。他捏出了一顆假牙,裡面藏有一小根彎曲的金屬條。他把金屬條放在檢驗台上,然後把假牙裝回去。
貝爾瞄了威爾一眼,頓時明白了。「你是跳過來的?從蘭杭昂斯旅館的檐台?」
嫌犯閉上眼睛,頭部貼在老舊的地毯上。「怎麼會?你們怎麼會識破?」
「帶往幻奇馬戲團?你的確辦到了。」每當萊姆鬥智勝過嫌犯的時候,他的心情總是特別好,很樂意談論任何問題。「你的意思是,你『誤導』我們過去那裡。但是,當我在看著證物表的時候,我不免會想:這整件事未免也太簡單了。」
在塞利托搜身的時候,所有人都盯著這個嫌犯看。威爾是個肌肉發達、體格頗佳的男人,但那場大火也的確在他身上烙下相當嚴重的傷痕——留在他臉部和脖子的傷疤範圍非常廣大。
塞利托搖搖頭。「只有史瓦茲店的玩具。」他的意思是指嫌犯身上的紐約市警局警徽和證件都偽造得相當粗糙,比小孩子的玩具好不到哪去。
「沒錯。」
「嘴巴打開。」這位胖警察厲聲說:「還有,剛才的睪丸規則依然有效。」
「什麼收據?」威爾皺起眉頭。
威爾搖搖頭。「沒有正式改名,但威爾是過去的我,現在我已經有所不同了。」
塞利托立刻接受這個建議,而威爾整個人卻僵住了。「你不能這麼做。」
塞利托提供了一個勉強算是答案的回答。「關於這個問題,有一個人一定很樂意當面告訴你。走吧,我們坐車過去。」

「這是我第一次輪調。我是說,首次調來當保鑣。」
「很抱歉,我們破壞了你的表演,」萊姆冷冷地說:「我猜你還是沒辦法完全擺脫我,對吧?威爾?」
啊,沒錯,他敬愛的觀眾。
「在廚房,和他老婆和克莉絲一起。你怎麼提早來了?」
「是的。」她說,一邊往咖啡杯中倒了點糖。
威爾沒有多說,但跳過來是唯一可能的答案。他們在蘭杭昂斯旅館和葛拉迪住處之間的巷子埋伏警力,兩棟建築物的樓頂也有人駐守,但壓根沒想到,這個人竟然會走在高空貓道上,然後躍過兩棟大樓之間的間隙。
塞利托戴上乳膠手套,上上下下搜查嫌犯身體,結果翻出開鎖工具、幾條繩索和魔術道具。最古怪的是假指套,黏得很牢。塞利托把它們一個個拔下,裝進塑膠證物袋裡。如果情況不是那麼緊張的話——受雇行刺的殺手已進入被保護者的家中,否則看見那十根指套裝在同一個袋子裡的人一定會覺得想笑。
「這傢伙怎麼會進來這裡?」塞利托喘著氣問,但貝爾只不太高興地搖了搖頭。
「你怎麼進來的?他們有給你鑰匙嗎?」
威爾說:「我沒有,真的。」
威爾的眼睛恢復了平靜,而萊姆繼續說道:「貝德福車站就在肯東瀑布隔壁的鎮上,那裡正是康斯特伯居住的地方。」
「你們說的康斯特伯到底是誰?」他很快地問,但萊姆從他臉上的表情得知他對這人相當熟悉。塞利托接話說:「你是和巴尼斯一起吃飯吧?傑迪.巴尼斯。」
威爾瞪著卡拉。「我會記住妳的,」他說:「我肯向妳保證。妳知道P.T .塞爾畢嗎?我喜歃他的戲法。等我出來後,說不定妳可以在我私人的表演會上擔任演出。」
「我是幻術師。」她鼓起勇氣說。
「原來是同行,」威爾以譏諷的語氣說,同時再度上上下下打量她。「女幻術師……妳在這裡做什麼?當他們的顧問?也許等我出獄後我該來拜訪妳,說不定我會用魔術把妳消失掉。」
但莎克斯卻控制不住憤怒的情緒。她大步走到白板前,撕下貼在上面的幾張那兩名被害人的相片,強舉至威爾面前。她咆哮說:「你殺這些人只為了誤導?他們對你來說就只有這種意義嗎?」
「沒錯。」
「趴下!快、快、快!」塞利托拉高嗓音吼道,手槍抵在這個男人的臉上。這張臉的表情還真是精采!路易斯心想。多年來,他不知道看過多少個嫌犯在被逮捕時的驚訝表情,但這傢伙的表情可以得到冠軍。他張大嘴巴直喘氣,驚訝到完全說不出話。
她朝證物板撇了個頭。
「一位在肯東瀑布調查愛國同志會團體的州警打電話到我這裡,說想要找羅納,」萊姆說:「我認得這個來電者所在的區碼,和那家餐廳收據上的電話區碼一樣。」
塞利托戴上梅爾.柯柏提供的乳膠手套。「嘴巴打開。如果你敢咬我,我就讓你的睪丸消失。明白嗎?咬一口,消失一顆睪丸。」
「我叫喬伊.大衛,」這個男人說:「我大部分都在布魯克林區值勤。」
「在刑案現場中,會有兩種類型的證物。一種是嫌犯不小心留下來的,另一種則是被故意留在那裡、用來誤導我們的。
待在廚房裡的是另外兩名警察——貝爾警探和肥胖的隆恩.塞利托警官,他們衝出廚房,一左一右抓住威爾的雙手,抽掉他插在腰上的手槍。兩人的表情都是一臉驚訝。
萊姆也瞇起眼睛,看向證物板。「所有被害人的職業或興趣都代表了馬戲團裡不同職務的人——音樂家、化妝師、騎馬者,而且被殺害的方法也都是魔術的技巧。但是,如果你真正的目標是卡德斯基,你一定會誤導我們遠離幻奇馬戲團,而不是指向它,因此這表示你故意要讓我們遠離某個目標物。然而,這個目標是什麼呢?我又再看了證物一遍。在第三個現場,在那條河邊,我們突然出現把你給嚇著——你沒時間帶走口袋裡有通行證和旅館鑰匙的夾克,這表示,這些東西並不是你故意留下的線索,它們和你真正的目標物之間必定有合理的連繫。
多虧像泰瑞.杜拜林這樣的心理醫生、他的一些警察同僚和他自己的良善本質,上述的這些想法才漸漸模糊消失。話說回來,儘管當時萊姆有著和威爾一樣的感受,但即使在他最絕望和憤怒的時刻,他也從未想過要去奪走他人性命——當然,除了他自己以外。
塞利托大笑說:「那就等你出來再說吧。」
「這只有我和我的觀眾才知道。」
「但我是來殺你的,」威爾嘶噓說:「如果我故意說那些話誤導你,我就必須留下活口才行。」萊姆笑了起來。「你根本不打算殺我,你壓根沒想過。你只是想把情況弄得很像,好讓你告訴我的那些事具有可信度。你放了火,離開我臥房,然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一座公共電話亭打電話給消防隊。我查過通聯紀錄,打電話報案的人說他在電話亭能看見火焰從窗戶冒出來,但是,那座電話亭和我的房間隔了一個街角,從那裡不可能看見我臥房的窗戶。湯瑪斯出去查看過了,附近就只有那座電話亭。謝謝你了,湯瑪斯。」萊姆大聲喊道,此時這位看護正好從門口走過。
「我的手,你弄痛我的手了!」他喘氣說。
「有證件嗎?」貝爾問。
「這種事情老是屢見不鮮,對吧?」路易斯說,但又皺起眉頭。「可是,我好像沒見過你。」
威爾迷惑的目光也落在這個年輕女郎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明白。」妖術師張開嘴巴。塞利托打亮手電筒,動手摸索了一會兒。「沒東西。」
「沒有。看來他應該是獨自一人。」
他轉頭把目光移回這位刑事鑑識家身上,不高興地說:「那已經不再是我的名字了。」
「我在報上看過他們的消息。」
卡拉點點頭。「你說得沒錯。」
「局裡給的。」他說,嗓音十分沙啞,像患了重感冒一樣。
他是羅納.貝爾的手下,來此負責執行保護勤務。此時這位保鑣正坐在電視機前的沙發上,膝上放著星期天的《紐約時報》。「老兄,你嚇我一跳。」他點頭對他打招呼,視線先落到這個新來者身上的警徽和識別證,又仔細打量他的臉。「你是來換班的?」
「這樣我不能走路了。」威爾以嘶噓的聲音抱怨。
「我們發現了一點口水痕跡,記得嗎?你先檢查一下他的嘴巴,看他有沒有把鑰匙或開鎖工具藏在裡面。」
路易斯點點頭。「第七分局,我菜鳥時期就是在那裡度過的。」
「但那個週末我是在……」他話說一半便突然住了嘴。
「你改名了?」
萊姆想起心理學家泰瑞.杜拜林針對此案發表過的意見,他說那場火「謀殺」了威爾舊有的人格特質,使他變成了另一個人。
貝爾詢問其他警員。「沒發現其他人嗎?」
在一旁的莎克斯接口說:「還有我們從你掉進河裡的汽車中找到的那份《紐約時報》。沒錯,上面是有關於那個馬戲團的報導,但也有康斯特伯開庭的新聞。」
「少來了,我們才不信你。」塞利托說。
路易斯粗魯地用手銬銬上妖術師後,塞利托湊近他說:「你一個人嗎?還是有幫手在外面?」
「葛拉迪先生呢?」
「我沒有,」這個男人回答,「他們要我來幫忙,叫我在這個時間過來這裡。」
威爾看向廚房,但裡面空無一人。他皺起眉頭。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怎麼稱呼自己?」
「嗨,情況如何?」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問,把性格沉穩、體型肥胖的路易斯.馬丁尼茲警探給嚇了一跳。
塞利托說:「你說得沒錯,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的監獄設施已做了不少改進。」說完,他又對萊姆和莎克斯說:「我現在帶他回局裡,看看他是否願意再對我們透露一點消息。」
「噢,葛拉迪一家並不在這裡。」貝爾說,似乎這是很顯而易見的事。
「你還真厲害,威爾。我們走吧。」
卡拉查看了一下。「那當然,他可以在四秒內打開一付普通的制式手銬。」
威爾被銬上兩個手銬,一臉的迷惑與不悅。他此時身穿灰色西裝,昨天那套衣服已經不見了;他真正的頭髮是深金色的,又密又長。在白天的光線底下,萊姆更能看清他領子上的疤痕,看得出當年的燒傷真的相當嚴重。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萊姆又說:「還有那家餐廳的收據,你應該把它扔掉才對。」
當他們準備朝大門走時,萊姆突然說:「等等。」他的目光落在證物表上。
妖術師嘆了口氣。「我自己說吧,是右邊上面的那顆臼齒。我這個方向的右邊。」
「少唬我!」
「當所有人都奔往馬戲團尋找化學炸彈時,我突然有種感覺,覺得這些證物都是被設計留下的。這很明顯——在你留在第二位被害人的公寓現場的鞋子上,有狗毛、泥土和來自中央公園的植物。這讓我想到,一個聰明的嫌犯可能會故意把泥土和毛髮塗抹在鞋底上,然後故意掉在現場,好讓我們在找到後聯想到馬戲團旁邊的狗丘。還有,昨天晚上你來找我的時候,講的全是和火有關的事。」他轉頭看向卡拉。「這叫言語誤導,沒錯吧?」
威爾閉上眼睛,不停搖頭,懊悔自己犯下的嚴重錯誤。
「那場火不是已……」這個人轉頭看向通往樓上的樓梯,一臉不悅地說。
「沒錯。」
萊姆沒有回答,但這個殺手的話卻擊中了要害。什麼感覺?沒錯,他和艾力克.威爾一樣感到憤怒。並且,在意外事故發生後,他心中對與錯的觀念完全消失無蹤。我為什麼不去犯罪呢?他在最沮喪和憤怒時不由得這麼想。這個地球上沒有人尋找證物的功夫能勝過我,這表示我也可以巧妙操縱它,我可以做出最完美的犯罪……
「這根金屬還真小,真的能用來開鎖嗎?」塞利托問。
「你怎麼會找到我?」這個人以他獨有的嘶噓聲音說:「我已把你們帶往……」
「那你就慢慢移動吧,」塞利托冷冷地說:「學嬰兒走路。」
「不客氣。」他匆匆應了一聲。
「我可不認為你有辦法逃出來。」塞利托說。

「對不起,」路易斯說:「剛才我沒聽清楚。你說這是你第一次輪調?」
「那麼愛國同志會呢?」
威爾冷冷地瞪著她,好一會兒後才別過頭,笑著說:「你們真的以為能把我關在監牢裡?難道你們不知道哈利.胡迪尼有次接受挑戰,剝光全身衣服關進華盛頓特區的死囚牢房。他利用獄卒吃午飯的時間,一下子就逃了出來,時間充裕到還能把監獄裡的其他門都打開,把那些被判刑的囚房互換房間。」
威爾發覺自己一時失去控制,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於是拒絕再做任何回答。
「還有人與你一起來嗎?」

「我保證絕對會把你關在最特別的地方。」塞利托警探惡狠狠地說,接著又叫來一名警員進入客廳,在威爾的腳上再多加上兩付腳鐐。
莎克斯打斷他的話。「哈,威爾,你這輩子再也別想出來了。」
「那麼,讓這次成為你最後一次如何?」說完,路易斯掀開報紙從沙發上跳起來,手中牢牢握著一把葛拉克手槍,對準這個他早已知道是艾力克.威爾的男人。向來沉穩的他,此時竟激動地朝麥克風喊道:「他在這裡!他進來了!在客廳裡!」
歌劇魅影症候群……
這名殺手看著萊姆的身體說:「你很清楚的,不是嗎?我想,你一定也想忘了過去,想變成另一個人。」
萊姆說:「那麼我們應該再檢查一下別的地方。」
「那把鑰匙卡片可能的來源有三家旅館——其中一家是蘭杭昂斯——貝爾警探一聽就覺得耳熟,於是便查看了一下他的記事簿。結果他發現,他在一個星期之前,曾在這家旅館大廳的餐廳裡與查理斯.葛拉迪一起喝過咖啡,討論保護他家人的詳細事宜。羅納告訴我,蘭杭昂斯旅館就在葛拉迪住處的隔壁。接著是那張通行證。我打電話給這張通行證的主人,他說他目前負責採訪安德魯.康斯特伯的案件,與查理斯.葛拉迪會面過好幾次了……我們還發現一些黃銅屑,並往最壞的方向想,認為那是來自炸彈的定時器。然而,這些銅屑也可能來自一把鑰匙或某種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