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節 變（五）
片刻間，合圍的包圍圈內已經完全成為紅色海洋。
他們也許並不懂戰鬥，但是如此直觀的演示，他們還是看得懂的。
除了葉重還能保持平靜外，西青和修兩人一臉震驚。
「殤，演示一下。」葉重悄悄和殤打了個招呼。
然而，傑大人似乎覺得這還不夠震撼，繼續道：「大家看這裏，還有這裏。」他的手指向赤尾獸正瘋狂突進的兩翼。
眾人皆一臉黯然。
「說了等於沒說。」有人在下面抱怨。
「告訴大家一個消息，灰谷通往河越星域的通道已經被赤尾獸佔領。至於這支赤尾獸到底是從哪來的，到現在為止還不清楚。」
果然是烏合之眾！葉重心下暗自搖頭，到底是臨時組合起來的隊伍，一遇到真正的挫折便容易失去鬥志。如果是桑族的話，絕不會如此消沉。
這傢伙居心叵測！
「死亡碎星帶？從什麼地方進去，大約在什麼地方？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出乎兩人意料，傑大人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怒意，而是仔細地詢問。
「我們現在不是討論這可不可行，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我，和你們，都沒有選擇！」葉重一字一頓地強調，接下來他的語調恢復正常：「當然，這是一個相當有難度的問題，否則的話，我也不會把大家叫來。按照常規航線，是不可能到達的。大家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艦長，我把大家叫來，便是想問問大家知不知道有哪處空間跳躍點
「在什麼地方？」房間其他人無不是精神大振。
葉重話音剛落，不少艦長一臉失望地嚷著：「這怎麼可能？」
帶著歲月獨有的滄桑，帶著幾分回憶，帶著幾分自嘲，他幾句便把前因後果講清楚。
艦長們面面相覷，他們覺得傑大人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太不靠譜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個跳躍點，只怕早就被人們發現了，而且肯定會被大規模利用起來。
「好了，這個問題大家要多想想，想到了立即向我報告，大家先回去吧。記住，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嗯，我不希望聽到有任何這方面的流言。」葉重說完，隨即指著剛才舉手的那位船長：「你，你留下！」
「好了，現在可以說了。」葉重道。
下面的眾位艦長心中皆是一顫，可是再也沒有人敢語出不滿，他們也知道剛才的行為有多麼不妥當。
在眾位艦長震驚的表情前，灰谷的星域圖被打開。葉重站到星域圖前，面向眾人，一臉凝重，沉聲道：「這就是灰谷。紅色標明的區域表示已經有赤尾獸出現的區域。現在我們的位置在這。」他指著星域圖上的鐵蝎浮，手指在星域圖上劃過，最終停留在整張星域圖上紅色最濃重的區域：「這裡是前線，我們就是從那過來的。」
那位艦長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傑大人，我知道有個地方，那裡有個空間跳躍點，我們可
在一個叫喀森特的星球處，兩條側翼終於匯合在一起。匯合后的赤尾獸迅速展開，形成一道紅色屏障，把灰谷切成兩半。而那片濃重無比代表著赤尾獸大部隊的紅色，開始堅定地向前推移。
他想整支艦隊都覆滅嗎？西青眼中跳動著憤怒的火焰，而修的眼神則越來越冷冽。
他苦笑道：「實不相瞞，我以前曾是一名太空海盜。」
葉重覺得繼續保持沉默並不是個好選擇，於是他選擇了開口：「但是，我們也不是一點機會也沒有。」
其實葉重並不知道，赤尾獸在普通人眼中是什麼樣的分量。死在他手上的赤尾獸數不勝數，所以他對赤尾獸並無畏懼之心。而在普通人眼中，赤尾獸卻是強大和不可戰勝的代名詞。在葉重取得的那場勝利之前，灰谷沒能在正面戰場上取得一次稍大規模點的勝利。
葉重看著下面吵吵嚷嚷的眾艦長，目光開始一點點變冷，淡然的沒有絲毫變化，他的食指輕輕叩著桌面。
有人發現傑大人的臉色不對勁，悄悄扯了扯那些正在發泄不滿的艦長。幾個正在抱怨的艦長看到葉重的臉色，才醒悟過來自己在幹什麼，臉色剎那慘白，頓時噤若寒蟬。漸漸，抱怨聲逐漸平息下來，會議室里越來越安靜。
這位艦長體形非常魁梧，年齡大約在五十歲左右，在右眼眼角有一處明顯的傷疤。他的目
「哎，我果然是苦力啊。」殤苦著臉，充滿了哀怨。
死亡碎星帶……
這是常識，傑大人怎麼會連常識也不知道呢？
會議室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傑大人手指輕輕叩在桌面發出的嗒嗒聲。每一下，都有如重重敲在眾人的心臟，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吭一聲。在這支艦隊，傑大人已經樹立了絕對的權威，沒有人敢忤逆他。眾位艦長無一不是走南闖北之輩，傑大人是怎麼樣的人，他們又怎麼會揣摩不到一二呢？殺起人來，絕不會眨眼的！
就在這時，突然有位艦長遲遲艾艾地舉起手，有些猶豫道：「傑大人，我、我知道有個地方，可能、可能可以……」
這位艦長有些遲疑，但還是開口：「在死亡碎星帶。」
所有人立即抬起頭，眼睛灼灼地盯著葉重。對啊，我們不是有傑大人嗎？
等艦長們全都離開了，房間里只剩下葉重、西青、修和那位舉手的艦長。
「呵呵，這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們被科研組的一隻搜捕隊咬住，損失幾乎殆盡，當時我們只剩下十六個人了。但是那支搜捕隊死咬著不放，我們沒辦法，只好鑽進死亡碎星帶，後來才發現這個空間跳躍點。當時我們並不知道這個跳躍點是到哪，不過無論到哪，也都比在死亡碎星帶強吧。呵呵，其實當時我們也到了窮途末路了，我們的食物和水都消耗完了，能量也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每個人都是面若死灰。
「就是，這根本不可能！我們的速度比赤尾獸要慢太多了。」
十分鐘里，沒有人說一句話。偌大的會議室里，死寂如眾人心中的冰涼。
兩支側翼最終完成匯合！
西青和修聽出葉重話里的不滿，兩人頓時有些惶恐，立即站起來行禮，高喊：「是！」
「啊！」眾人大驚，許多人更是霍地站了起來。西青和修兩人面面相覷，臉色難看至極。這個消息有如晴天霹靂，把大家逃往河越星域的所有希望剎那擊得粉碎。
葉重的手指輕輕地叩在桌面上，陷入思索之中。
灰谷的空間形狀就像一個沙漏，而喀森特星便位於沙漏中間那最狹窄的地方，而最另一個奇怪的地方便是這附近根本沒有空間跳躍點，可以直接避過喀森特星。
西青和修到底還是太嫩，在這些時候沒有經驗。
艦長搖搖頭：「我們沒有靠近幽靈星，而是沿著碎星帶的邊緣飛行的。海盜里沒有人敢去幽靈星，這是業內不成文的規矩。」
……
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星域圖上那片紅色的汪洋讓把眾人的眼中映成一片猩紅。
雖然有上次勝利的鼓舞，但是一旦遇到困境，赤尾獸不可戰勝的想法便會從他們內心深處鑽出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修突然開口：「幽靈星不是據說沒有人可以從那裡面出來嗎？你又是怎麼
沒有理會這些艦長，葉重轉過頭來，非常平靜地對西青和修道：「以後如果有人在會議室里喧鬧，直接架出去。」
這一下，這位艦長沒有任何猶豫：「我們沿著矢徑三十三度的方向飛行，大約還需要十五天左右，便可以進入死亡碎星帶，進入死亡碎星帶后還要飛大約三天，那個空間跳躍點的坐標我記得很清楚，（79，23，-661，Y）。至於我是怎麼知道的……」
西青和修兩人同時色變，兩人灼灼地看著這位艦長，只要他稍稍表現不對勁，他們便會動手！死亡碎星帶是什麼地方？這個有著死亡之名的地方充斥著無數不可預計的危險，無法琢磨的碎石渦流足以把這個世上最堅固的宇宙艦絞成粉碎。進入死亡碎星帶能活下來的機率，和赤尾獸硬拼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沒想到，他們的最終命運還是難逃赤尾獸的魔掌。難道說，他們這麼久的努力究竟不過是一場可笑的鬧劇嗎？
全息屏幕上星域圖上的紅色區開始緩慢發生變化，兩端的側翼所籠罩的紅色區域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蔓延，形成兩條狹長的紅色帶。
「大家已經看到了，這兩支赤尾獸隊伍將在喀森特星球彙集。我們唯一的機會便是，在它們還沒有形成合圍之前，衝過喀森特星。」葉重以平靜地口吻述說著。
環顧四周，葉重的眼光彷彿帶著幾分寒意，艦長們沒有人敢直視，紛紛低下頭。
這就是他們的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