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二節 初生（二）
阿里約德身材雖然矮小，但是嗓門卻是非常大：「哈哈，冰姑娘來了。」如今的阿里約德和昔日落魄時形如兩人，臉色紅潤，一看就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他對這個有禮貌，又熱心腸的小女孩非常喜歡，儘管她看上去冷冰冰的。阿里約德的實驗終於有些眉目了，這讓他喜出望外，但是他在這裏並沒有什麼熟人，最熟的除了自己的學生，便只有芮冰。他便邀請芮冰來參觀這次的實驗，見證這個在他看來完全可以算得上歷史時刻的日子。
她能感受到桑族對她由衷的愛戴，而這一切，都源於一個男人。
「咦，怎麼回事？」阿里約德瞪大眼睛，奇怪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怎麼到的這裏？」
很早之前我就在想，可不可以找到一種更簡單的空間技術，能讓我們突破時間與空間的束縛呢？這就是我的理論基礎。在宇宙中，在某些特定的環境下，便可以產生空間窗，它便像鑲在牆壁里的窗戶，窗戶外和窗戶里，便是兩個其實相距非常遙遠的世界。
「哎喲。」直接摔在地上的阿里約德痛呼一聲，這才把芮冰驚醒。而一旁的桑坎則是一臉警覺地觀察著周圍。
來不及思考，葉重明白，如果自己不去牽制這些黑身金紋翼龍的話，那這些學員們肯定死傷慘重。
阿里約德和桑坎也鬆了口氣，雖然他們已經做過許多次，但是還從未在其他人面前展露過。芮冰在他們身後，他們還是多少有些壓力的。還好，沒有出什麼紕漏，始終一臉平靜的桑坎也在心裏暗鬆了一口氣，在師母面前丟臉的話，回去還不被笑死。
「這是什麼地方？」等阿里約德清醒了，芮冰直接問。看了一眼一旁的桑坎，雖驚不亂，而是小心在警戒著。
看了一眼一臉痴獃的阿里約德，芮冰只好放棄了這個打算。她仔細打量起四周，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安全總是第一位。
芮冰看著眼前的武場，她的武場如今已經是整個逸菊星區最大的武場。這裏的弟子有些是桑族子弟，有些是後來被納入逸菊星區的其他民眾。芮冰對於芮家格鬥，並不藏私，而步入界者境界之後，對這些東西看得也就更開了。
芮冰安慰道：「您想得太多了，
芮冰連忙把阿里約德扶了起來，阿里約德這一把年紀，這一下摔得不輕。
「師母好。」桑坎連忙行禮，這個稱呼卻立即在芮冰潔白無瑕的臉上飛升起一縷雲霞。但是她還是輕嗯了一聲，所有的桑族見到她都會如此稱呼。
桑坎提起阿里約德，和芮冰對視一眼，兩人便小心地向前進。桑坎在這裏留下了桑族特有的標記，以方便以後尋找。
她心下大駭，轉身望去，身後飄浮著一個黑圓，然後它在急速縮小。黑圓收縮的速度之快，芮冰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猝然遇敵，學員們頓時有些慌亂，他們之中的一些剛才還在欣賞達克尼斯特有的風景。但是平時的嚴格訓練，此時還是發揮了作用。所有的光甲全都舉起手上的光槍，紛紛開槍。葉重眉頭一皺，這樣盲目的射擊，是難以發揮戰鬥力的。
阿里約德早就準備好了，所有的相關儀器都已經處於開啟狀態，只見實驗室里藍光跳躍，而那些複雜無比的藍色光路，似真似幻，美麗而神秘。
「不知道，我們以前實驗了很多次，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桑坎也是納悶無比。兩人一邊說，一邊高速前進。兩人都是腳力強橫之輩，速度非常快，而桑坎一手提著阿里約德，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阿里約德一臉痴獃的模樣，渾然沒有察覺自己被人提著，嘴裏時不時地喃喃著。
阿里約德也不為意，他知道芮冰是外冷內熱，是個好姑娘。
但是還是有幾槍擊中這些黑身金紋翼龍，幾隻翼龍悲鳴一聲，從天空摔了下來。黑身金紋翼龍群齊齊振翼，猛地一加速。這群黑身金紋翼龍的忽然加速，大大出乎學員們的意料，他們的射擊節奏頓時一滯。
「數目，六十二！全體注意！」葉重的斷喝宣告著戰鬥的開始。
像這樣的生物，是非常難纏的。
芮冰點點頭：「記得。」
芮冰也非常喜歡桑族。這是一個極為自律的氏族，就算現在逸菊星區桑族佔據著絕對的主導地位，但是沒有桑族去玩樂，去享受。他們彷彿是天生的戰士，覺得學習是最大的快樂。桑族的生活極其規律，這種在常人眼中看上去非
無聲無息中，V形支架之間忽然出現一個圓點。這個圓點從出現一開始，便不斷地開始擴展。
桑坎也同樣臉色凝重，一臉警惕，他並沒有參加那場戰鬥，但是那場戰鬥已經在桑族裡傳頌了無數遍，每個細節他都是耳熟能詳，裏面就曾提到了紫霧。
芮冰一聽阿里約德的話，便知道他一定也不清楚。當下便把她剛到的那一幕極為詳細地和阿里約德描述了一番，她希望能給阿里約德一些幫助。
從剛才一照面的戰鬥，葉重便發現了這群黑身金紋翼龍不好惹，比起灰身黑紋翼龍要厲害得多。三百一十四架光甲，只射落五隻，射傷八隻，這個成績，倘若被殤知道，肯定要取笑半天。
桑坎對這種情況顯然很有經驗，他們看上去速度非常快，其實留有餘力，一旦遇到意外情況，足以讓他們有應變的時間。
在實驗室的正中間，已經被清空，只有一架儀器擺放在空白區域的中間。
芮冰問：「這次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那次戰鬥嗎？和赤尾獸的那場大戰？」阿里約德見芮冰在仔細傾聽，頓時來了勁。
一臉恭敬站在阿里約德旁邊的是阿里約德的學生，桑坎。此時的桑坎看上去就像一個乖學生，溫順恭謙，但是芮冰對桑族知之甚深，能從千域坻里出來的桑族，戰鬥力都非常驚人。
芮冰不由有些緊張，不過阿里約德和桑坎神情如常，這讓她也不由放鬆了一些。
「我們做出了第一款可以開闢空間窗的儀器。我把它命名為V-1，現在我們普遍使用的都是空間跳躍技術，但是即使這樣，我們從一個星球到另一個星球，還是需要更多的時間。
啟動V-1的是桑坎，他對這些操作可以看得出來非常熟練。底座的那些密集無比的光點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他熟稔無比地在一個緊一個地觸及這些光點，速度飛快。
滋滋滋，兩根支架上，那些藍色光點已經彙集在一起，就像電芒一般。
這是芮冰第一次進入阿里約德的實驗室，
「哈哈，快進來快進來，我們都等你好久了。哎，沒想到我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一天，真是死了也甘心啊！」阿里約德的話里充滿了欣慰。他從小因為身材矮小受人歧視，造成他孤僻的性格，自己花費了無數心血的理論，又得不到別人的認同，所以一直很憋屈。如今他不僅有了自己的實驗室，還出了成果，這一番揚眉吐氣，一吐這憋在胸中幾十年的悶氣。所以他也更想有人能夠和他分享這一刻，於是就想到他在附近唯一的熟人，芮冰。
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他們到底在哪裡。
芮冰怔怔地看著黑圓消失的地方，她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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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飄蕩著稀薄的紫霧，非常稀薄。
看著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學員們，芮冰的心思卻飛到其他地方。姐姐還好么？媽媽還好么？錢爺爺呢？還有那個調皮的小猴子危原呢？
她現在要去拜訪阿里約德，那是個相當有趣的老頭，他獲得了秋曼的投資，現在組建了一個實驗室，和她住的地方相鄰。芮冰並不習慣和其他人一起住，現在桑普和秋曼他們也越來越忙碌，大大小小需要他們處理的事情多得很。於是芮冰在離武場不遠的地方找了一處房子，後來就認識了阿里約德，兩人是鄰居。
方形的底座上一個V字形支架，支架結構極其複雜，上面密密麻麻的光路和光點，足以讓他頭暈眼花。支架有兩個人那麼高，底座上的光點更是密集，就像天空浩瀚的星辰，忽明忽暗。
阿里約德轉過身來，得意無比，就像小孩炫耀自己的玩具一樣：「怎麼樣，還不錯吧。等明天我就可以把這項成果報給秋曼大人，至於具體怎麼利用，過段時間可能才知道。這項技術會對當前的空間科學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頓了一下，他補充了一句：「下次有好玩的，我一定會再叫你的。」說這話的阿里約德就像一個頑童，充滿了童真。
聽完芮冰的描述，阿里約德眉頭擠成一堆，雙手抓著亂蓬蓬的頭髮，嘴裏喃喃：「不穩定？怎麼回事？哪裡出錯了……」他對芮冰的話充耳不聞，一旁桑坎見狀，便對芮冰說：「師母，
在這一瞬間，芮冰全身都似乎不聽使喚，而與此同時，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升上心頭。
看到紫霧，芮冰心下一跳，逸菊星那一戰，她可是親眼觀戰，記憶非常深刻。
這些桑族子弟們受到葉重的影響，做起事來，從來不擇手段，只問結果，完全沒有光明公平之說。而就算這些事鬧到桑普秋曼那，也絕不會有什麼好果子。
還有，他呢？現在又在哪裡？還好么？
速度快，飛行軌跡難以預測，沒有擊中要害的話，它們依然有戰鬥力，從這點便可以看出來，這種生物的兇悍。
一群黑身金紋翼龍，這些傢伙體形和特徵和灰身黑紋翼龍非常相近，除了身體是黑色，間有金紋以外。
芮冰和桑坎都看著激動不已的阿里約德，都不由默然。
葉重一直很小心，但是他們還是遇到情況了。
「阿里約德爺爺好。」芮冰和阿里約德打了個招呼，但是臉上神情依然冷冰冰。
黑身金紋翼龍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感覺極為敏銳，遠遠地便發現了葉重他們。
他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那個黑色的圓形忽然像氣球一樣膨脹，無聲無息。
「那你一定還記得那個漆黑並且不斷膨脹的黑圓了，那便是一個空間窗，只是它產生了一些非常巧妙的變化。我在那之前，一直認為我的理論只是一種假設，但是當我看到了那個空間窗時，我便知道，我的設想是對的。」
這一幕芮冰非常熟悉，簡直是那次赤尾獸出現一模一樣。
阿里約德侃侃而談，紅光滿面，死死地握緊拳手。芮冰沒有說話，她知道阿里約德此時只是想傾訴一下罷了。
武場里的學員越來越多，那些後來投靠桑族的民眾，他們經歷了劫難，知道在這個亂世里，力量是何等重要。而桑族對格鬥的熱愛自然更不消說，他們的格鬥技巧完全來自和野獸搏殺，講究的是殺戮和效率，但是在系統性和對人體的研究上，芮家格鬥有著許多他們值得借鑒的地方。
「後來，我跟著逃難的人來到逸菊星，正好看到秋曼大人頒布的投資書，我便去碰碰運氣，沒想到居然中了。那段時間我就像做
V形支架上面的光點開始動了，它們就像游魚一般，圍繞著V形支架不斷遊動，而隨著桑坎的操作不斷地進行，這些光點遊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光。
芮冰禁不住在心底輕輕嘆息一聲，臉上的神情卻看不出半點端倪。
「好了，那現在讓我們來看看V-1的強大功能。」走在前面的阿里約德，忽然回過頭來對芮冰咧嘴一笑：「放心，很安全，可以走近些看，我們已經試了很多次，從來沒出過問題。」
她依然是一襲白色練功服，眉宇間格鬥家所特有的氣質，令她看上去和普通溫婉的女孩有著截然的區別。她是所有武場學員們心中凜然不可侵犯的女神，而這種情緒在桑族中更是狂熱。芮冰和葉重之間的關係在桑族早已經是不是秘密的秘密了。一旦有人有什麼不軌企圖，那些桑族子弟便會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過了半晌，阿里約德終於恢復平靜，感覺到自己失態，老臉一紅，連忙說：「我們快進去吧。」
這種奇異的感覺，只停留了一秒都不到，芮冰只覺得眼前場景一變。
芮冰臉色一變，腳尖發力，欺身而進。在那個圓球快要觸及到阿里約德的一剎那，她堪堪抓到阿里約德的衣袖，還來不及把他拉過來，眼前一黑，那黑球便把她吞噬了。
武場下課了，所有的學員都向她告別。芮冰收拾了一下武場，儘管在許多人眼中，她的身份尊崇，但是她還是更喜歡自己做這些事。
最終，這個黑色圓形停在直徑大約兩米時穩定下來。
沒有一丁點聲息，這個黑圓就那般憑空消失在半空中，沒有留下任何痕迹。
阿里約德聽到芮冰的話，眼睛一亮，再想到自己能夠在歷史上留下自己的一筆，頓時激動起來。
地面上的土壤非常堅硬，稀薄的紫霧雖然對他們的視野造成了一定的影響，但是無論是桑坎還是芮冰，眼力都非常強。這是一片荒野，土壤上寸草不生，只有一些岩石，非常荒涼。
不過這裏的紫霧比起逸菊星見到的那團紫霧要稀薄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