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田野藏麒麟
「不對，有破爛的道袍，有發簪，還有鞋襪……」他心中一動，這難道是衣冠冢？
此地談不上說多麼秀麗，倒也算是山水相依，山下有湖泊點綴，山中有破舊道觀，不是仙地，卻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味道。
「太徹底了，真的沒有為後人留下什麼，這樣一位無法想象的存在，他的傳承斷絕，實在是無法估量的損失。」
老道人年歲很大，連他們的爺爺都說，很小的時候就記得這個老道士存在了，沒有人知道他獨自在山上居住了多少年。
「只要饒我一命，我願付出任何代價。」金赤霄求饒，他感應到了對方的殺意。
金赤霄一陣心驚肉跳，小心翼翼地解釋，道：「碧落鍾，為一代無敵王者的兵器，但卻被污了，我讓人送回家族洗凈……」
「世上不是沒有高手，只是不為人知而已，這裡有一位蓋世高手，多半不比絕代神王姜太虛差，甚至……是一位聖人。」
一般來說，唯有絕代王者以上的人物才能化道，將自己化歸於天地自然中，這是真正的化道，而不是自毀屍身。
「不……」
小道觀前，有一株古松，樹榦中空，很多人都合抱過來，枝幹蒼勁，但葉子卻稀稀疏疏，老樹快枯死了。
葉凡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倒退出去很多步，一個明明早已化道的人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呢？
葉凡頭皮發麻，他的眼神都沒有帶轉動一下的，死死地盯著前方，可是那個老道士就像是蒸發了一樣，不見了
那陳舊的道衣，他很熟悉，與道觀中的一模一樣，與黃土墳下的衣冠更是沒有什麼區別。
「山中有一座道觀，過去有一個老道士，這些年荒敗了，那個老道人年紀太大了，死去能有幾年了。」
「不斷與人族通婚，我們都快化成半人了，太古血日漸稀薄，祖王的印記早已淡去了。」金赤霄解釋。
「你……」葉凡倒退。
葉凡非常吃驚，這個人名不傳世，沒有一個人知曉，就這麼默默的死掉了。
很顯然，兩個獵戶對老道人很有好感，一駐足便多說了幾句。
金赤先是霄一呆，而後火撞頂梁門，渾身血脈都噴張了起來，差點罵出來，什麼時候被人這樣鄙視過？
葉凡頭也不回地遠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消失在了茫茫天際。
「咦……」他吃了一驚，這是一個空墳，沒有什麼屍骨。
「浮生如夢能幾何，浮生復更憂患多。無人與我長生術，山中春日且長歌……」
葉凡心中一動，辭別樵夫，沿著青石路向山中走去，連翻九座山，隔山相望，終於見到一座破道觀，坐落在一座矮山上。
一座小道觀，破舊而低矮，像個茅草堂一樣，荒敗數年之久了，沒有人出入，冷冷清清。
「截殺我三次，你還想活下去？」葉凡不想多說什麼了，一抖金色的戰矛，將其震成了肉泥，形神俱滅。
葉凡一路西來，選擇這片山脈相距西壩
「這道觀還有古樹最起碼存在四千多年了……」葉凡心中震動，他感受到了一種歲月的氣息。
這是一位高人，葉凡已經可以確定，那座矮山上的老道人不簡單，絕非凡俗。
「你說的這個啊，常聽一位老道人吟唱，不知不覺記下來了，每次打獵回來路過這裏，想起他就忍不住唱一下。」一個獵戶答道。
很普通，與一般的道觀沒有什麼卻別，一個破蒲團，幾件破道衣，還有一把被蟲子啃爛的拂塵，沒有一件異常之物。
身材瘦小的老道人，在古樹下行走，口中自語，與這漆黑的深夜融為一體。
葉凡進入破道觀，仔細尋找，希望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然而裏面塵土積了很厚，根本沒有古籍石刻之類的東西。
「胡說八道，趕緊交出來！」葉凡瞪眼。
即便不認識太古神文，也不至於被那樣呵斥吧。可他卻不敢發作，如今被黃金戰矛挑在半空中，小命都捏葉凡的手中，他大氣都不敢出。
「可惜了，年紀太大了，他死去兩三年了。」另一人道。
葉凡驚訝，道：「不知那位高人在何處？」
兩個獵戶山中走出，身穿獸皮衣，健步有力，背負弓箭，抬著一頭野鹿，並不見流汗，體格強壯。
「見鬼了！」
「這兩位大哥，你們所吟誦的是什麼？」葉凡上前請教。
葉凡脊背生寒，向他的髮絲間望去，一根破木簪子也是這樣眼
林木蔥鬱，瘦藤繞老樹，青石路逐階通向山中深處，有樵夫放聲高歌，頗有一番意境。
「法法法元無法，空空空亦非空。靜喧語默本來同。夢裡何曾說夢。有用用中無用，無功功里施功。還如果熟自然紅。莫問如何修種……」
他站在黃土墳前，運轉源天神眼，凝望地下，想看一下那具枯骨，到底是何等境界的人。
「果然是深山卧虎豹，田野藏麒麟，這樣一個小地方，竟有一位老王者，甚至很有可能是聖人坐化！」
「這位小哥誤會了，我不過一介白丁，那裡是什麼修鍊者，只是聽一個老道士吟唱，記下來的。」
「這是他的墓，死去不留一字，不知是誰，連修行之法也不傳世……」
龍髓中有大道法則碎片，可以相助，但卻不是破關的根本所在，第一要素在於修士己身的心。
「你體內流淌有太古王的血，身為他們的後代，連那些文字都沒有學過嗎？」葉凡相當的不滿。
「這位大哥，聞你高歌，難道是修行人不成？」
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堂堂黃金王的後人，居然被說成了文盲，沒有比這更糟糕與滑稽的爛事了，很想一口吞掉這個惡敵。
葉凡走了出來，行至道觀後方，那裡有一個小墳頭，沒有墓碑，沒有銘文，只有一個簡單的黃土包。
葉凡在這裏住了下來，此地很清靜，適合他坐關悟道，沒有人打擾。
就在道觀前，那株很多人合抱不過來的
忽然，一陣輕語將葉凡驚醒，他刷地睜開了眼睛。
葉凡得到了龍髓，並不是說服食下去，就能夠進入化龍第四變，一切還都要靠他自己來悟道。
此時，一片烏雲飄過，擋住了天上的星月，大地上一片黑暗，山中更是黑的不見五指。
矮山，破道觀，有一種難以言明的道韻，非常適合靜修，有一種返璞歸真的味道。
遠處，三名太上長老趕來見到這一幕，肝膽欲裂，這是他們的少主，卻這樣死掉了，很難交代。
葉凡心中震動，這是什麼人？竟可以避過他的靈覺，直接出現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太嚇人了。
「我也不知……」
葉凡在旁多問了幾句，得悉老道士還教過他們一些吐納法，很簡單，但卻可強筋壯骨，最適合普通的凡人。
這座道觀是老道士自己蓋的嗎，這古樹他親手栽種的嗎？若是那樣的話，這絕對是一位嚇死人的高手。
「是了，他的隱居地怎麼會是凡土呢，且在此化道，日後這裏必成一座修行的神地。」
那座矮山上，沒有什麼青竹翠柏，更無靈藥瑤草，簡簡單單，有菜地一小片，卻荒蕪了，長滿了雜草。
「黃金家族有大地神乳？」葉凡驚訝。
「那要你何用？」葉凡大叫晦氣，遇上一個不會太古文的古生物，且連鍾王都送走了，越看越覺得礙眼。
葉凡將此地仔細搜索了個遍，蒲團、拂塵、道衣等都以神識探索，卻沒有一件寶貝。
「九天碧落鍾王呢
「他們什麼時候給你送過來？」葉凡琢磨，有大地神乳這種奇珍，必可洗凈碧落鍾。
「送往北原了。」
「小哥是想尋仙訪道嗎，可惜你來晚了……」
可是，此人就這麼死去了，什麼也沒有留下，連名姓都不為人知。
他運轉神覺，仔細觀察，剎那間毛骨悚然，古舊的道袍飄動，一個枯瘦矮小的老道士，出現在枯樹下。
「有一些，應該可以讓瑰寶煥發出昔日風采。」金赤霄謹慎地回應道。
深夜，萬籟俱寂，繁星點點，葉凡盤坐道觀前，五心朝天，脊背上一條大龍升騰，最後化形而出，圍繞著他盤舞。
「多謝兩位大哥了。」葉凡離開，這一次沿著山路終於是登山了矮山。
沒有葯田，只有一壟菜地，不過卻荒蕪了，此外還有一架葡萄，乾巴巴的藤蔓，掛了那麼兩三串紫葡萄。
「化道！」他大吃了一驚，最終確認，應該有一具屍骨，不過在臨死前將自己化掉了，這絕對是一位高手。
葉凡非常的失望，沒有什麼好臉色，終於捉到一隻古生靈，想讓他譯出仙淚綠金書，卻連一個字都不認識。
葉凡遠遠地見到了那個樵夫沿著青石路從山上走下來，背負一捆木柴，身子壯碩，滿臉虯須。
一陣清風吹過，草木的清新味道傳來，天空中的那片烏雲飄走了，道觀前清風依舊在，可是老道人卻不見了蹤影。
「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
「人間幾度變桑田，桑田雖變丹青在，誰向丹青合得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