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碧漪宮之戰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碧漪宮之戰

符袖底大驚道:「少主,是我。」口裡這麼說,心裏卻知生了奇變,往後疾退,想要從殿門逃出。
皇帝有命,碧漪宮的侍者豈敢不遵,一個個守在原地,看著皇帝姬少康八人向內殿行去。
姬少康又回頭看看身後七人,離他最近的中是他的貼身侍從,再就是御獸宗的風毅、夏雨荷、葉聽禪、符袖底、歸藏派掌門陳一舟、連山府府主游九淵——
姬少康退後一步,對謝丹朱道:「風毅,你能否報殺父之仇就看今夜了。」
皇帝姬少康一步步走過去,離珠簾還有五丈外立定,躬身道:「侄孫自登基后,就再沒見過姑祖母的面,不知姑祖母康健如昔否?」
已經是早春中下旬,最近幾天漸有春曖跡象,但這日傍晚,朔風又時緊時慢地刮著,皇帝姬少康走出含元殿時,有冰冷的雪花飄落。
宮殿大門緊閉,整座齋宮寂靜無聲,似乎大長公主並不在宮中。
簾後端坐著一個白髮老婦,謝丹朱立在一邊,有些發愣,這白髮老婦就是大長公主,可謝丹朱早已見過她,她就是潛淵島綠竹林與六御姑姑在一起的那個伊婆婆!
姬少康既已站到了這裏,自無退縮回頭的道理,而且聽大長公說的口氣似乎有些示弱,便道:「姑祖母,侄孫帶了一個人來,你或許有興趣一見。」
姬少康發出一聲恐怖的嘶吼,身子陡然高大了數倍,幾乎齊到大殿橫樑,身上的黃袍瞬間綳裂,身子裸露,卻已是綠毛遍體,又聽得骨骼聲響,從這綠毛的背脊又伸出四支長臂,這四隻手都握著長刀短戟,凶神惡煞的樣子,原有的兩隻手翅捧著一個寶光燦爛的玉璽——
六臂獸人和青龍、白虎衝到離大長公主五尺處,就無法再進一步,那大長公主含笑對謝丹朱道:「謝丹朱,你好,我們又見面了。」
大長公主居住的齋宮前的長廊兩邊懸著數十盞紗罩西瓜燈,燈光暈紅,照著紛紛細雪如夏夜蚊蚋飛舞——
正這時,宮殿大門「嘎吱」一聲響,殿外諸人屏息凝神,都被這聲音驚了一下,即便是魂嬰境、魂丹境的大高手,此時也是難以淡定,不免提心弔膽的吧,畢竟他們要對付的是一位渡劫的絕世高人。
一隻柔軟的手伸過來,握住謝丹朱的左手,謝丹朱側頭一看,夏雨荷目不斜視地向前走,他二人這些日子可以說是形影不離,扮雙修伴侶很入戲——
碧漪宮侍者見皇帝駕到,趕緊相迎,一面要遣人去通報大長公主殿下,姬少康止住道:「不必通報了,朕自去見大長公主,你等退下吧。」
卻就在這時,大長公主拔下髻上銀釵擲過來,一道銀光閃過,葉聽禪的左手被斬斷,盤旋在大殿半空的青龍隨即消逝。
話音一落,燈火驟燃,一殿通明。
葉聽禪大驚,右手急揮,白虎繞身疾奔,瞬間形成一面白虎盾牌,聽得「錚錚」聲響,大長公主的銀釵被白虎盾擋下。
夏雨荷這時已站到謝丹朱身邊,二人一手相握,青黑色的聚魄瓶旋轉著出現,謝丹朱還叫道:「陛下,莫中反間計,我有聚魄瓶,我怎麼會是謝丹朱!」
化身六臂獸人的皇帝姬少康和葉聽禪、符袖底三人聞言都是大吃一驚,一齊望向謝丹朱——
皇帝姬少康與六臂獸人合為一體,身體是堅逾金鐵了,但腦子也變得不大靈光,應道:「說得是。」轉身猛攻大長公主的護身罡氣。
葉聽禪見謝丹朱神色古怪,叫道:「少主,動手吧。」雙手一舉,左青龍,右白虎,呼嘯著直奔寶座上的大長公主。
陳一舟、游九淵二人被大殿上混亂的情況搞糊塗了,御獸宗的人怎麼自己打起來了?
簾后的大長公主問:「是何人?」
忽然,一排竹箭疾射而至,若是一般弓箭,哪裡能傷得了魂丹境的符袖底,但這排竹箭,看似尋常,卻輕易地突破符袖底的蟬翼盾,「撲撲撲」三箭直插符袖底前胸,同時,那青黑色的聚魄瓶飛到他頭頂上空,一股強大的吸力讓符袖底的七魄輪搖搖欲動——
謝丹朱卻在夏雨荷的幫助下,驅動聚魄瓶對準了符袖底——
卻聽簾后的大長公主道:「風七野的兒子嗎,過來,我可以讓你見我一面。」
結丹境的六臂獸人是不壞之身,它不是屬於洪範大陸的生物,在洪範大陸沒有什麼能威脅得到它,現在姬少康與六臂獸人合為一體,自是立於不敗之地。
葉聽禪凝結魂嬰不過幾十年,尚未大成,無法離開身體太久,大殿上這些人只有陳一舟最合適,當即與陳一舟展開瘋狂的肉體爭奪——
小小銀釵串起長長的銀光直刺葉聽禪的魂嬰,魂嬰向左一撲,竟鑽入離他最近的歸藏派掌門陳一舟頭頂,修鍊到魂嬰境便可附體重生。
姬少康道:「便是風七野之子風毅。」
陳、游二人撇下符袖底,各展奇術助皇帝姬少康急攻大長公主。
符袖底大袖急舞,格開三箭,袖底數百隻「六翼赤螫」一齊向謝丹朱、夏雨荷飛去,同時凝定魂魄,與聚魄瓶抗衡,七魄輪是凝魂境、魂丹境的基礎,七魄輪受損,雖可修復,但也會大耗元氣。
當年大長公主與御獸宗主風七野的決戰震驚了洪範大陸,結局是風七野斃命,大長公主似乎安然無恙。
游九淵失了七魄,三魂凝結成的魂丹尚有神識,看到符袖底倒在地上,魂丹飄搖無主。
姬少康在殿門前躬身道:「侄孫少康,有急事求見姑祖母。」
與此同時,姬少康大袖一揮,大殿陡然暗下來,燈火齊滅,只有姬少康頭頂有一盞綠燈亮起,這盞燈非常奇異,燈座向上,燈焰向下,呈倒置形狀,那燈焰更是奇特,象一滴海水,只是大了數百倍而已,這滴幽藍的燈焰向下拉伸,好似水珠滴下,忽然,燈焰脫離燈芯,滴在姬少康頭頂——
寒風卷著雪花撲進謝丹朱衣領里,謝丹朱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雖然他知道大長公主早有準備,但皇帝姬少康這邊也是實力強悍,葉聽禪是魂嬰境,符袖底、陳一舟、游九淵三人是魂丹境,姬少康也是魂丹境修為,但擁有「寶光玉璽」和「滴水獸人燈」這兩大法寶,只怕魂嬰境的高手也要退避三舍,還有一個就是寸步不離緊跟姬少康的那個面目平凡的侍衛,對於此人,謝丹朱暗生警惕,這人的強大似乎不在葉聽禪之下,此人是誰?
宮殿大門緩緩開啟,卻不見有內侍宮娥,只聽大殿深處一個悠緩的聲音道:「少康,你終於下定決心了嗎?」
數百隻「六翼赤螫」在謝丹朱、夏雨荷周圍飛舞,卻近不了身,符袖底大叫道:「陳一舟、游九淵,你們還等什麼!」
姬少康揮舞著毛黲黲的獸臂吼叫道:「你是謝丹朱!」
含元殿是宮城中最高的建築,立在大殿前就能一覽宮城所有建築,姬少康看看左首兩裡外的碧漪宮,夜色細雨紛飛,宮苑深深沉沉——
齋宮無聲無息,但殿中隱隱透出燈火的微光。
陳一舟也是魂丹境修為,豈肯讓葉聽禪奪舍,識海魂丹大放光芒,葉聽禪的魂嬰雖然強大,但陳一舟的魂丹有肉身的滋養,好比得了天時地利,葉聽禪的魂嬰立足不穩,被逼出陳一舟身體——
猛聽得葉聽禪大叫一聲,血肉橫飛,一個小小的幼嬰浮在半空,這正是葉聽禪的魂嬰——
謝丹朱看了夏雨荷一眼,夏雨荷點了一下頭,謝丹朱緩步走向珠簾,在簾外停了片刻,撩開珠簾走了進去——
奇怪的是,齋宮前的長廊竟空無一人,在碧漪宮執役的內侍宮娥一向就少,但大長公主居住的齋宮前一個人也沒有,實在有悖常理。
皇帝姬少康退後一步,滿臉驚懼,隨即強自鎮定,邁步上殿,抬眼望去,長長的大殿深處,珠簾低垂,大長公主的聲音就是珠簾後傳出的。
游九淵見無法從殿門出去,便身子急縱,要突破殿頂逃走,驀然一柄銀釵穿胸而過,隨即七魄輪飛出體外,被聚魄瓶收了進去。
姬少康眼露陰狠決絕神態,心道:「成大事就在今夜。」大步下了含元殿高台,向碧漪宮行去,身後七人魚貫跟上。
皇帝姬少康腳步緩了緩,又快步向前去,這時他不能顯出內心的不安,不然身後七人都會受影響。
葉聽禪以前見識過「滴水獸人燈」的神奇,用此燈可以召喚出遠古七級結丹凶獸六臂獸人,結丹的六臂獸人絲毫不弱於人類魂嬰境修鍊者,但姬少康這樣讓自身與六臂獸人合為一體的功法,葉聽禪也是前所未聞,老宗主風七野似乎也不知道這種秘法。
這六臂獸人悶吼道:「動手!」大步上前,四臂齊出,一下子將垂掛數丈的珠簾撕得粉碎——
珠簾后的大長公主道:「我很老了,不想見任何人,如果沒有其他事,就退下吧。」
連山府的游九淵見御獸宗的人又和陳一舟鬥起來了,完全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便想脫身離開,閃身待要出殿,又有一排竹箭射至,阻住他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