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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7章 賭垮(一)

第0967章 賭垮(一)

庄睿和唐老說話,旁邊豎著耳朵關注的人可是不少,韓老闆此話一出,馬上有人叫起好來。
聽到庄睿的話后,張雲輝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點著頭大聲說道:「對,對,那一刀連原石的五分之一都沒有,我再從中間切一刀,一定可以出綠的。」
如果這第二刀能再見綠的話,那這塊翡翠的價值,最少要往上翻五倍以上,因為是兩端解石,兩端見綠,不能排除裏面玉料相連的可能性,那就將會出現一塊天價翡翠來。
此時張雲輝也顧不得面子了,面子哪有金錢來的實惠和重要啊!只要能挽回損失,現在就是讓他給庄睿磕倆頭,張老闆那也是心甘情願的。
唐老對庄睿還真是有幾分好奇,他雖然出身於玉石世家,但是對於古玩收藏以及國外油畫,都頗有研究,也有很多這方面的朋友。
但現在他是騎虎難下,如果不切第二刀的話,恐怕場內沒有任何人會對這塊原石出價了,張老闆看了一眼庄睿,眼神有些複雜。
當第二刀切完后,圍觀的那些珠寶商們,甚至比張雲輝還要激動幾分,不用人招呼,端水的端水,清洗的清洗,全都忙活開了。
「讓開,讓我看看……」
「讓讓,別擋道啊!水來了。」
要知道,這塊料子第一刀的表現,除了是片兒綠之外,幾乎是無可挑剔,高冰種的翡翠料,已經能稱得上是翡翠飾品市場的高端產品了。
平時談及收藏話題的時候,唐澤南可是沒少聽他那些老朋友提及庄睿的名頭,在今年之前,他一直都認為庄睿是收藏圈子裡的專家,對於賭石,只是運氣好罷了。
唐老剛才的那番言論,等於間接承認了庄睿對這塊原石的評價,一時間,原本對庄睿的翡翠原石鑒定水平還有些質疑的人,紛紛改變了口風,誇獎起庄睿來了。
現在社會上的就有許多無良的私人醫院,專門請一些白鬍子老頭坐鎮,不單是醫院如此,有些寺廟更是公開招聘主持,要求就是面圓耳大,要有福相。所以這以貌取人,自古就有之,各行各業都很常見,倒也不是賭石行里特有的規矩。
這事他就是想怪也怪不到庄睿身上,別人一開始就是一再退讓,是自個兒得寸進尺,硬逼著庄睿點評,張老闆此時的內心,那叫一糾結。
張老闆雖然狂妄,但是心裏明白得很,要是論賭石的經驗和水平,他和唐老根本就沒法比,先前之所以瞧不起庄睿,也是有年齡的因素在裏面的。
不過經過剛才這件事,唐老才真正的對庄睿改變了看法,俗話說盛名之下無虛士,庄睿對於原石鑒定的水平,不一定就弱於自己。
唐老聞言愣了一下,自己把話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他不明白張雲輝為何執意還要切上一刀,不過他的性子向來極好,當下點了點頭,重新戴上老花鏡,繼續看起了裂綹。
「快,快看看,出綠了沒?」
「老韓這主意好啊!」
「就是啊!和庄老師叫板,看見沒,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了。」
唐老在觀察了半天之後,對張雲輝招了招手,說道:「小張,這塊料子裂綹太長,我也看不準,如果要解的話,從另外一端再切一刀來看看,要是沒出綠,這塊料子就先留手上吧!」
不光是張雲輝如此,就是場內那些沒有見過庄睿賭石的人,心裏同樣抱著這樣的想法。這就像是人們去醫院看中醫,如果對方是個鬚髮皆白的老者,那麼病人一般都會相信醫生的水平,反之,要是個二三十歲的青年醫生,恐怕十個病人裏面要跑掉九個。
庄睿賭石,完全靠的是眼中靈氣,在面對這位近半個世紀都在賭石圈裡長盛不衰的老人,底氣實在不是那麼的足。
突然,張雲輝像是想起了什麼,一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幾乎是連滾帶爬的來到庄睿面前,說道:「庄……庄老師,您再給看看,看看還能切漲不?」
在張雲輝忙著去搬弄原石的時候,旁邊有人給唐老說了剛才庄睿所講的話,唐老這才知道他眼中的小張為何要切第二刀。
按照常規來說,裂綹越深,對於原石內部翡翠造成的傷害越大,但是裂綹過長,說明了當時翡翠形成時,地殼變動很不規律,極有可能將本該孕育出的翡翠,都風化在了表層上。
扒開圍觀的人群,張雲輝衝到了最裡面,看著整齊的切面上,全都是結晶狀的石質結構,哪怕連頭髮絲細的綠色都沒有。
「唐老,麻煩您幫著看看吧!」
「看來那年輕人說的有幾分道理啊!」
庄睿聞言不禁苦笑了起來,他勸張雲輝將石頭收起來,是想著等這風波過去了,拿到國內還是能拍出個不錯的價格的。要知道,即使第二刀賭垮,這塊原石的表現還是不錯,會有一些賭性比較大的珠寶商們出價的。
庄睿擺了擺手,笑道:「呵呵,唐老,我就是運氣好,瞎說的,您這老前輩可別捧殺我啊!」
作為原石的主人,張雲輝反倒被擠到了外圍,他此刻已經緊張的不敢去看了,面色蒼白的站在一邊,任憑那些珠寶商人們去折騰。
「拿水,拿水沖洗下。」
庄睿一臉無奈的攤了攤手,這年頭想出位而又自不量力的人太多了,這張老闆要不是來招惹自己,庄睿管得著他的事嗎?
一旁的韓皓維見到庄睿和唐老在那相互恭維,突然心生一個主意,開口說道:「哎,我說,庄老弟你和唐老可都是咱們賭石圈子裡的翹楚人物呀,乾脆你們倆各選一塊料子,比試下眼力如何?」
張雲輝嘴裏喃喃自語地嘟囔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著原石的切面欲哭無淚。原本可以穩賺一筆的生意,就因為他那張臭嘴和看不起庄睿的心理,導致了現在的結果。
張老闆臉上露出了哀求的神色,他不好意思說出自己剛才挑釁庄睿的事情來,現在只能指望唐老給指點一番,第二刀不至於切垮掉。
合金齒輪與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響,傳遍了整個解石區,漫天的白色粉末和碎石屑,飄揚在空中,整個場地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緊張著看著張雲輝解石的動作。
「小庄,怎麼回事?你剛才點評這料子了?」
唐老聞言也是嘆了口氣,不過面色一正,緊接著說道:「小庄,我可不是說你的啊!」
看著張雲輝這可憐兮兮的樣子,雖然是他自個兒找的,但是庄睿也有些不忍,當下說道:「張老闆,這個……我也說不好啊!只是您這塊料子體積大,雖然另一端沒有切出綠來,也難保別的地方沒有,我看,你還是把料子收起來吧!」
庄睿的面相看上去,也不過就是二十五六歲的年齡,放在兩年前,那不過就是二十三四歲,剛出大學校園的人,自然不會被這些久經生意場的老闆們放在眼裡了。
「唐老,您這話我可不敢當,這幾天有時間的話,還要向您老多學習點關於翡翠的知識呢!」
「小張,你當真要再切一刀?」
張老闆心裏雖然緊張,這切石的手還算是穩,大約過了三分多鍾后,一塊四十多公斤重的邊料,「啪」的一聲從原石上脫離,掉在了地上。
「垮了,垮了。」
突然,一個聲音從圍在原石旁的人中間發出,如同一頭重鎚狠狠地敲在了張老闆的頭上,張雲輝頓時眼前有些發黑。
但是現在張雲輝要繼續切,那可就是老壽星上弔——找死了,連續兩刀賭垮,這塊料子估計只能賣那切開的片兒綠的價格了。
「廢話,庄老師當年叱吒賭石圈的時候,這姓張的還不知道在哪呢?」
「唉,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了啊!」
張雲輝找好切點后,雙手握著切石機的把柄,微微有些顫抖,這一刀下去,將決定這塊原石的價值,更是決定了他此次緬甸之行是賠是賺。
「切……垮了。」
「是啊!兩代翡翠王同場賭石,好主意。」
……
要說現在場內最難受的人,自然要數張雲輝張老闆了,他沒想到自己的挑釁行為,會帶來如此嚴重的後果,如果第二刀切垮,那麼六七千萬人民幣不說打了水漂,但肯定要縮水不少。
「小庄你鑒賞古玩的水平,我好多老朋友可都是領教過的,看來你對翡翠原石的鑒賞,也是深有研究啊!找機會咱們一定要探討下。」
「咔……咔咔……」
「好吧!唐老,我按您說的解一刀。」張雲輝找了幾個幫手,搬動了一下原石,將另外一邊擺放到了切石機的齒輪下面。
「咳咳,唐老,我這也是被逼的啊!這位張老闆,也太那……」
賭裂的風險太大,就是唐老,一般也不會對有裂綹的料子下手,這塊料子的外皮雖然表現不錯,但是唐老並不怎麼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