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鋒芒隱刃
第十五章 前陣
「殺呀！」
掐算從烽火示警開始，藍熙書計算著夏十榆和鄭大腦袋集結隊伍，分析敵情，以及部隊出發所需要的時間，從龍門所到雞頭山的快馬加鞭所花費的時間，局勢和分析要同步，如果自己掐算的對，鄭大腦袋的人馬現在應該到達了沱沱灣，沱沱灣是哈哈嶺和龍門所的交匯點，一到沱沱灣夏十榆就會根據韃子人馬經過的線索判斷出敵情，肯定了韃子的行軍路線，快速馳援，也就是半個多時辰就會到達雞頭山戰場。
駕駕駕！
嗖嗖嗖！
藍熙書的馬頭交錯了丁啞的馬頭：「沉住氣，我們老大和鄭大腦袋現在也就剛過了沱沱灣，估算著最快半個時辰就會趕到這裏。」
夏十榆無數次強調這句話。
徐三元一百條命也不配換哥幾個其中的一條命！
近了，韃子的先頭人馬距徐三元也就一里之遙了。
當然訓練成績最好的就是藍熙書和丁啞。
嘭！
「殺啊！」
「前面！前面！放箭！」有老太監抖著拂塵貓叫。
「我們的人！京衛？錦衣衛！」車攆上有個小太監眼尖，抖著蘭花指遙指藍熙書哥幾個飛奔而來的方向，開始是尖聲尖氣自言
那笑容如曇花乍現，乾淨的笑容，乾淨的眸子。
「我和貌安斷後！」丁啞懂得，藍熙文在中間藍熙書才無後顧之憂，丁啞圈馬，馬頭掃到了一叢雪掛紛披的沙柳，一陣婆娑，雪沫紛揚，弄了井貌安一脖領子，一心想做急先鋒的井貌安撥棱著腦袋只得也跟著圈馬。藍熙文提馬向前，將一縷散發柔柔的歸置到耳後，臉色溫潤如玉，眼睛清澈而恬靜看著藍熙書：「甭擔心我！哥！我唯你馬首是瞻！」
這是無數次行動總結的。
流矢如短暫的雷陣雨，快速的沒入韃子飛奔的速度中，甚至一些箭弩都沒有射入敵群，有三兩人落馬，瞬間被人喊馬嘶聲吞沒，韃子人馬如流碾壓而來，七八十個人的箭矢流雨只起到一點兒阻敵制敵的作用，但效果不大，隔空瘙癢一般叢叢箭雨消失於韃子的亂蹄下。
保住徐三元的同時務必哥幾個全須全尾，徐三元在皇上身旁錦衣玉食，狐假虎威，能在這兒吃點苦頭未必不是好事！
「四少！沖吧！
「哥幾個！兩個人一組，拉開點距離，能造多大聲勢就造多大聲勢，老大和鄭大腦袋說話就到。」這句話真是給哥幾個心裏墊底，雖然經常做著以身殉國的心理準備，但是，還是喘這口氣好啊！富貴，美女，光宗耀祖的將來，活著實惠啊！
「我們衝下山去，務必帶起徐三元組織有效的防禦，注意前面狼旗下的那個大傢伙察而不花，不要輕敵冒進，和徐三元的人保持攻防一致，避免自身傷亡。」
戰場拼殺是不講究單打獨鬥的！
半路殺出來的哥幾個，沒怎麼嚇著韃子，卻驚著了自己人，有番子大喊大叫的亂指，陣腳亂了，前排的弓弩手持著連珠弩轉來轉去，顯得慌亂。
「奶奶的！弓箭伺候！後退者斬立決！」小小的騷亂很快平復，萎縮後撤現象明顯改善，弓箭手扇面排開。
嗖嗖！
藍熙書輕搖頭，眼睛死死的盯著韃子人馬賓士切近的速度，沉吟著，掐算著：「稍等！都給我穩住！！」
哥幾個緊張的看看下面的局勢又不時的看顧藍熙書，唯恐第一時間不能領會藍熙書的意圖。
他從來不玩兒自己的命，也不玩兒哥們兒的命，更何況，現在多了房子！
但是，關鍵時刻藍熙書還要有關鍵表現，這個關係到老大和他的前途。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
「出發！」藍熙書空手一捏藍熙文的肩頭，重重點頭，一抖韁繩，馬蹬磕馬，人馬一線射了出去。
雁翅坡的地勢東面上坡坡陡，且沙窩子亂石較多，而西面的下坡相對平展緩和了很多，低矮連片的沙棗林子荊棘叢披掛雪衣時疏時密，放眼西南地勢凹凸綿延下去連接著十余里地勢抬頭的斧頭坡，而雁翅坡西偏北連接雞頭山的這一面卻坡勢平緩綿長，經年參天的樹木極少，一大片一大片的一米多高的荒草叢雪絨絨的蓬鬆堆集著，雁翅坡戛然而止於獨樹一
一陣慘叫，前排的番子十餘人被韃子的遠程箭靶中，一支鵰翎箭嘭然釘在了車攆的翹檐上，老太監面色煞白的一屁股坐到了車轅上，驚的馬尾狠命的抽尾，旁邊的小奉御麻利，撲通趴在了馬車夫的身後頭，兩人比賽誰趴的更底。
雪停了，風住了，黃昏提前，陰霾自韃子的身後尾隨而來，西天沒有了地平線，也不見了遠山的輪廓，霧氣昭昭，一片席捲而來的無邊殺氣。
六匹馬如離弦之箭，大間距的斜沖向徐三元的隊伍，坡上一叢叢的灌木被有意掃蕩，雪掛被強力抽打蕩滌，騰起的雪霧混合著馬蹄下的飛雪膨脹了哥幾個的聲勢。
徐三元的這幾百號人能挨多少時辰？哥幾個能幫他多挨多少時間？
丁啞馬上明白了。
夏十榆零敲碎打的哥幾個早習慣了，架不住臉皮厚！
放眼量，韃子的鐵蹄踏亂了哥幾個的心弦，急弦繁管，心跳都到了嗓子眼兒了。
藍熙書的私心哥幾個心知肚明，哥幾個是性命相連的，又要衝鋒陷陣退敵於前又要眼睛放亮不做無謂的傷亡不充當炮灰，臨陣對敵是個技術活兒，夏十榆把這個當做藍熙書他們新兵蛋子的訓練必修課。
藍熙書心知肚明，這次不同以往。
沒辦法，就有那麼幾個人，喜歡體現個人英雄主義，說白了愛顯擺，急頭白臉的表現，雖然多次立功，但也數次擅自更改計劃，將自己置於險境，具體誰就不說了，這時候，夏十榆總會眼睛在藍熙書臉上停滯數秒，藍熙書也總是臉色凝重不知所云的看著屋角的那片蛛網，那份與他無關愛誰誰的淡定，讓哥幾個佩服的五體投地。
孰重孰輕，藍熙書心如明鏡。
藍熙書圈馬，眼睛再度審視著這片盡收眼底的戰場，兩撥兒人馬如同螻蟻，藍熙書必須掌握最佳的切入時機，權衡利弊，藍熙書的目的性顯而易見。
一聲巨響，一個錦衣衛躍馬揚手，半空中的短火銃縷縷散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