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欲練神功

正文

第一百七十五章 欲練神功

謝丹朱道:「夜前輩請問吧。」
謝丹朱道:「夜前輩說得是,陰靈王將十之九的神識拘禁住為其服苦役,那些灰影人都在三界塔邊勞作,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知怎麼出這黃泉海?」
不知為什麼,這黃泉幻境竭力模仿人間界,但生兒育女這一項卻是沒有,這裏的人都是孤家寡人,沒有父母,沒有兒女——
謝丹朱道:「是朋友關係,我稱呼她未央姐。」
夜未央不想與謝丹朱多討論她腰上的痣,說道:「應該是我爹爹故意這麼問的。」
蕭十一道:「敢請大王自毀雙眼,然後才能知道身處的到底是什麼世界,那時大王若依然不信,可用美容丹復明,然後治我二人之罪。」
謝丹朱摘下眼罩,以左眼看這個高高在上的夜未央之父,只見一個暗淡的灰影虛坐在那裡,什麼豪華殿宇、精美器物,一概沒有,只有緩緩流動的黃泉水,五音五色,皆是幻境,可這一切怎麼對夜未央之父說呢,對於一個執迷不悟的人真是有理說不清,他們只相信自己的感覺——
夜天明收起譏諷的笑意,眼露深思之神,緩緩道:「有點印象,但不能深想,一想腦子就亂,就不舒服。」說著,手頂額角,蹙著眉頭。
進入黃泉幻境的都能得到美容丹,但每人只有一顆,誰都對自己的容貌有不滿意之處,所以留著美容丹不用的只有謝丹朱。
蕭十一道:「我和這位小兄弟就與你們不一樣,我們有銘心刻骨的愛情和真誠熱切的友情,若不是為了友情,這位小兄弟怎麼會不辭艱危來到這裏?他不就是應夜島主你的女兒夜未央之託嗎?」
夜天明臉色一冷:「你是新來的?不知此世的規矩?」
夜天明聽蕭十一說要他自毀雙目,這不亞於欲練神功引刀自宮啊,不過夜天明涵養頗深,並沒有勃然大怒,因為謝丹朱呈上的這顆美容丹的確不假。
這下子謝丹朱與蕭十一面面相覷了,他們只能提出問題,不能解決問題,如何脫離黃泉海,去三界塔塔頂,他二人也是一頭霧水。
謝丹朱心知這極可能是陰靈王設下的禁制,不容這些迷失在黃泉海中的神識恢複原先的記憶——
謝丹朱搖頭,看著蕭十一,這的確是難題啊,他又不能借自己的左眼給夜天明看。
一直默不作聲的蕭十一突然開口道:「不知大王有幾位王子公主?」
夜天明半晌無言,徐徐道:「你們說的雖然莫須有,但無實證,我既沒看到我女兒,也無法親見這世界的虛幻,讓我怎麼信你們。」
夜天明道:「這都是你空口白話。」
蕭十一眨眨眼,笑道:「當然管用,我曾親試。」
卻原來蕭十一初到黃泉幻境時,情根不昧,強烈認為眼見的都是幻覺,但無論閉上眼睛還是怎麼的都不能破除這幻覺,他就弄瞎自己眼睛,反正不是自己真正的肉身,他的肉身在謝丹朱儲物袋的陰靈珠里,這身體是陰靈王給的陰靈身,一個灰不溜湫的灰影而已,沒什麼可惜的,而且他的美容丹還沒派上用場呢,果然眼盲和閉眼是完全不一樣的,蕭十一體會到了虛無和陰涼的黃泉水,盲了三天後,確信自己不會忘記這樣感受,蕭十一用美容丹讓自己復明,並且變成自己十七歲時的模樣,十七歲,就是他在故鄉蔚山的桃樹下與鄰家女孩道別的那一年,那時他想著學道歸來娶這女孩,不料待他再次回鄉,已經是六十年後了——
謝丹朱的心裡話夜未央自然知道了,忙問:「我爹爹信你們了是嗎,他問什麼了,快告訴我,我肯定知曉。」
謝丹朱道:「我曾聽說噬魂宗少主姜兆一到過島上向未央姐求婚,未央姐似乎沒有答應。」
夜未央忍著羞澀道:「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你告訴我爹爹,我腰上有顆紅痣,就象硃砂點上去的一般。」
謝丹朱說道:「令媛未央小姐的神識就寄在我的識海中,但夜前輩也知道,在這個黃泉幻境,魂丹神識無法遊離出身體。」。
蕭十一道:「大王有沒有覺得這個世界有讓你遺憾的地方,比如說親情?」
夜天明道:「姜秀聖的兒子?嗯,我與姜秀聖曾有這麼一個約定,讓未央說吧。」看來夜天明記憶恢復了不少。
謝丹朱道:「這是夜前輩問的,不關我事。」
典南國王夜天明稱得上是個明君,雖然認為謝丹朱言語荒謬,卻也沒有龍顏大怒要懲罰謝丹朱,說道:「誰都有前世今生,且不論你說的本王之前世為海外島主是真是假,即便是真,那也是過去的事了,不能總揪住前塵往事不放,一心想著回到過去,如果人人如此,這世間豈不亂了套。」
到了第十天,夜天明來了,沒有帶任何侍從,進到掖庭也不坐下,而是先摸了摸座位,似乎要確認一下,方才坐下,看了看謝丹朱,又看了看蕭十一,開口道:「我試過了,你們說的沒錯。」
夜天明聽到這個回答,臉露笑容:「未央,真的是未央啊,我的女兒,爹爹沉淪在這裏十幾年,這幾日才想起從前種種,可嘆我從前沉迷於王權名利,卻忘記了人該有的親情,就算這幻境是真實的,沒有了親情,也不是我要呆的地方——兩位說說,我們該怎麼擺脫這幻境,回到人世?」
夜天明很有王者的開闊氣度,一切向前看,謝丹朱沒轍了,問識海里的夜未央怎麼辦?
夜未央讓謝丹朱轉答道:「稟爹爹,世間無好男子,女兒誰也不嫁。」
謝丹朱應道:「是,夜前輩恢復記憶就好了,請夜前輩儘管提問。」
謝丹朱「呃」的一聲,心道:「這很私密啊,夜前輩真是不問則已,一問火爆。」
謝丹朱道:「夜前輩問你身上哪裡有顆青痣。」
說罷,蕭十一和謝丹朱退出大殿,在殿外等了片刻,就有內侍領旨安排二人在宮中掖庭暫住,果然有侍衛看守著。
謝丹朱問:「大王真的不記得自己有個女兒叫夜未央了嗎,愛吃板栗餅,喜歡逍遙島上的紫白丁香的女孩子?」
謝丹朱和蕭十一就在典南王宮住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蕭十不急,謝丹朱每日修鍊他的地魂丹,黃泉幻境是三魂絕佳的修鍊場所,所以謝丹朱也不急,最急的是夜未央,父親近在身邊,卻不能相認,真是難受!
說到這裏,夜天明眼望謝丹朱,說道:「你說我的女兒未央的魂丹寄在你的識海里,那你是能與未央交流對吧?」
夜天明道:「沒有,一切殘疾都沒有,即便有,也可用美容丹復明和醫治,畢竟瞎子是誰都不願意做的。」
謝丹朱看著蕭十一,蕭十一笑道:「問你話呢,看我做什麼。」
夜天明眉頭緊皺,沉吟道:「有時是覺得挺孤單的,不過敖雅大陸的君王和無數民眾不都是這樣的嗎?」
謝丹朱問:「蕭兄,你這法子管用嗎?我的左眼是我妹妹藍兒幫我避過了洗眼池的浸染才能看到真相的,而右眼,即便閉著也不管用,閉著右眼也能摸到這個幻境的東西。」
夜天明道:「會有辦法的,明天你們隨我去見一個人,我想,只有他才知道脫離黃泉之路。」
夜天明道:「在那一整天,我想起了很多前世之事,我是叫夜天明,逍遙島島主,我有一個胞弟叫夜天光,侄子名夜不凡,我的女兒——」
夜未央甚覺委屈,她千辛萬苦、不避生死尋父,父親卻全忘了以前的事,只認這裏的一切,不禁悲從心起,嗚咽不能出聲。
謝丹朱撓頭,他算是明白了,這位夜前輩真謹慎啊,也是啊,身上有痣不可以被人看到嗎,的確不能證明本人在此,可是——
夜天明道:「讓未央說說,她的擇婿標準。」
蕭十一問:「夜島主可曾見國中有盲眼之人?」
謝丹朱便對夜天明說了,夜天明盯著謝丹朱,問:「你與我女兒未央是什麼關係?」
蕭十一微笑著沒吭聲,等著夜天明繼續說感受。
夜天明似乎有點不大相信,也難怪,這世道為朋友兩肋插刀的太少了,夜天明道:「我再問一個事,要未央立即回答,這樣我才信她的神識就在這裏。」
夜未央半晌不答。
謝丹朱道:「紅痣啊,那夜前輩怎麼說是青痣,記錯了?」
蕭十一人情世故通透,知道要夜天明立即下決心嘗試難免有些操之過急,便道:「我二人在宮中暫住,夜島主可儘管派人看守著,望夜島主三思而行。」
謝丹朱將那顆美容丹呈給夜天明,夜天明不解道:「這是何意?美容丹雖可修飾容貌,但人面畢竟不是戴面具,時常更換沒意思的。」
「好。」夜天明道:「那我問一句,未央身上有顆青痣,長在哪裡?」
蕭十一對謝丹朱道:「小兄弟,把那顆美容丹呈給夜島主。」
夜天明又細細問了謝丹朱幾人來到陰靈界的經過,說道:「謝公子有陰靈珠是吧,很好,這就是關鍵,當初我渡劫失敗,魂嬰來到陰靈界,在神識迷失之前也一直在尋找重生之路,三界塔和陰靈珠就是通道,但我們現在就是到了三界塔頂端也回不去,因為我們的神識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