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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先見之明

第368章 先見之明

徐渭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嘆了口氣道:「不是我刻意向皇上隱瞞,實在是此事體大,一個不小心,便要有成百上千的人頭落地啊。何況,這件事又是發生在山東——」
徐渭一愣,好小子,這不是罵我嘛,見怪不怪,也懶得與他計較了,便笑道:「那你做什麼去?」
老徐的馬屁功夫都上來了,林晚榮點點頭道:「徐先生,我又不在現場,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無法遙控斷案啊。不過,我林某人平時喜歡糊弄,關鍵時候絕不忽悠,洛凝是我女朋友,洛敏是我老丈人,老丈人的事就是我的事。如果能找到銀子還好,若是找不到,我林某人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救凝兒一家——徐先生,到時候找你借個十萬八萬的,你可不要吝嗇啊。」
「事情發生在前天夜間,昨日夜裡山東快馬才將消息送到,除了山東那邊,便只有你知我知了。皇上那邊,現在還沒有得到機會稟報。」徐渭看他一眼道。
三十五萬兩白銀,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你忽悠我吧,三十五萬兩啊,將近二十噸的重量,哪是那麼容易拉走的,你以為是開卡車的?
「山東?山東怎麼了?」林晚榮奇怪道。
江南的稅銀,林大人的酒樓出力不小,雖然對苛捐雜稅頗為不滿,但總不能把老百姓的血汗拿去喂賊吧?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向來只有老子搶別人的銀子,還沒有人敢搶我的呢。
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老徐為什麼不急著稟報皇帝,反而先來和我說?就算銀子被搶了,也不關我的事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吏部副侍郎,在我前面站隊的還有幾十個呢,何況吏部和銀子完全不挨邊啊。
林晚榮心裏打了個冷戰,攤上這事,沒得說,老洛小洛都完蛋。可憐我的凝兒小寶貝,還沒來得及享受人間最快樂的事,就要香消玉殞,不行,絕不能允許這件事發生。想到這裏,他才明白,老徐頂著壓力暫不上報,那是在為洛敏爭取時間,是在救洛敏全家的命。
林晚榮牙一咬,哼了一聲道:「你現在就進宮去,將事實如實向皇上稟報,一字一句,老老實實,什麼都別落下。」不管老皇帝剛才是真的在斬人還是玩虛的,估計聽了徐渭的消息,不真斬兩個,那是絕對不會消火的,但願他能撐得住。
徐渭是皇帝身邊的第一策士,對皇帝知之甚深,聞言微微一嘆,簡簡單單四個字概括:「深不可測。」
見老徐急得腦門子上直冒汗,林晚榮神色漸漸的變了。三十五萬兩白銀不翼而飛,媽的,這是斷了李泰大軍的糧餉啊,沒了這些銀子,還跟胡人打個屁啊,直接餓死得了。
林大人嘿嘿笑道:「你以為我傻啊,去見皇帝等著挨罵的事情也干?」
徐渭一陣愕然,林小兄的嘴巴真大,開口就是十萬八萬,別說是我,就算是皇上老爺子,要一下子拿出十萬,那也絕非易事。不過像林小兄這樣的斂財高手,又是酒樓又是香水的,身家數十萬是不成問題的。
「我的事情很重要。」林大人滿臉鄭重之色,喃喃說道:「我去看看杜修元練兵練的怎麼樣了——我自己都佩服自己,真太他媽有先見之明了!仙子啊,我的好寶貝,你可別讓我失望了!」
林晚榮豎起大拇指,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講義氣!老徐,你夠哥們,我代我老丈人謝謝你了。」
徐渭哦了一聲,終於明白了過來,繼而道:「可是,若是在規定的期限內尋不回來呢?」
林晚榮笑著打了個哈哈,與老徐胡侃一通,釋放了一下心中的壓力。凝兒要救,家財也不能丟,否則,老子以後怎麼養活這麼些老婆啊?為什麼每次都要遇到兩難的事,做男人,真他媽不容易。
「眼下這事,我們也慌不得。徐大人,下面就要委屈一下你了。」林晚榮滿面正色說道。
「是洛敏還是洛凝都無所謂了。」徐渭苦笑道:「在濟寧境內出了事,又是三十五萬兩銀子的大案,若你是皇上。你會怎麼辦?」
徐渭見他神色,便知他不信,無奈的搖搖頭,苦苦一笑說道:「起初老夫也不相信,但此事乃是山東八百里快馬親自報來,皆是忠誠可靠之人,由不得我們不信。何況,誰會拿這掉腦袋的事情開玩笑?」
徐渭倒抽了一口涼氣,難怪林小兄說要委屈我了,這不是一般的委屈,是要命的啊。皇上昨日受了重傷,今日又得到這個消息,到時候到底會出現個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林小兄,我現在稟報了皇上,那洛兄他——」徐渭臉色苦悶問道。
「這事出在山東,出在濟寧。」徐渭微微一嘆,滿臉的茫然。
徐渭疑惑不解的看他一眼:「委屈,如何委屈?!!」
「那就這樣說定了,老朽這就進宮去。哦,對了,林小兄,你何不與我一起進宮,憑皇上對你的賞識,沒準可以多延遲一段時間?」徐渭信心滿滿,似乎憑他在皇帝跟前的面子,一說一個準。
「林小兄,你看眼下我們該怎麼辦?」徐渭愁眉不展的說道。他是戶部尚書,如果這三十五萬兩銀子真的尋不回來,籌備餉銀的任務還是要死死壓到他頭上,反正是跑不了的。
你想瞞,你瞞得住老爺子嗎?他是八爪魚,觸角無數,什麼東西能瞞住他?林大人搖搖頭苦笑道:「徐先生,你跟隨皇上多年,你覺得皇上這個人怎麼樣?」
前天夜裡?那不就是老皇帝遇刺的前一夜?這邊皇帝遇刺,那邊糧餉被劫,陰謀,大大的陰謀!
二十天?這個是不是太晚了點?」徐渭疑惑的看他一眼說:「過二十多天,李泰大軍都要出發了。」
林晚榮擺擺手,緩緩踱了兩步,才轉身道:「先不要說的這麼光棍,事情還沒到那個地步。你去稟告皇帝老爺子,就說我林三打了包票,二十天之內,一定把銀子尋回來。」
老徐哈哈大笑,與林小兄一番話下來,只覺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彷彿世間已無任何難事可以難倒他們。
「我與洛兄相交多年,現在他遇到難事,我怎能袖手旁觀?再說了,現在不是什麼謝不謝的問題,關鍵是怎麼追回銀子。」徐渭搖搖頭,長噓口氣:「遇上這事,洛兄遠在濟寧,老朽身邊無一個可商量之人,唯有林小兄你了。小兄弟你博學多才,智計百出,相信你一定會有辦法的,我今天一早便在這裏等你了。」
「深不可測!說的好。徐先生,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連昨夜你與蘇姐姐纏綿了幾次,皇上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相信嗎?」林晚榮嘻笑著說,臉上卻滿是正經之色。
看杜修元練兵?這也算是正經事?什麼先見之明,什麼仙子,搞不明白林小兄在說什麼,徐渭搖搖頭,大步一邁,進宮面聖去了。
徐渭老臉一紅,再一細想,臉色卻是黯然下來:「我明白小兄弟的意思了,皇上耳目無數,這件事是絕對瞞不過他的。既如此,老朽就向皇上如實稟報好了,若皇上真的要立斬洛老弟,我就算舍了這一身性命,也要救洛老弟一家。」
「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昨兒個怎麼還沒聽說?你稟告皇帝了沒有?」林晚榮小心翼翼問道。缺了這三十五萬兩白銀,李泰就得歇著,胡人趁機南下侵入中原,再加上內部的不和諧,大華就真的是岌岌可危了。只是老皇帝現在身子骨弱,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這個打擊?
靠,這老徐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我跟皇帝說二十天,他就會准我二十天嗎?這個就是市場上買菜,若他只壓縮我一半的時間,那就是上天的恩賜了。
「現在你明白了?」徐渭的笑容里滿是苦澀,他在幫洛敏不假,代價是他自己的身家性命。
「尋不回來?」林晚榮苦笑著摸了下鼻子:「老實說,後果我還沒想過。最差的也就是我砸鍋賣鐵,唉,我好久沒數我們家的銀票了,也沒看巧巧記的帳了,不知道最近的收入是正還是負。他媽的,我官職太小,沒人給我送禮,要不然,三十五萬兩銀子還不是輕輕鬆鬆?徐大人,你要是不想我找你借銀子的話,你就跟皇上說,讓他升我的官,我只貪三十五萬兩,別的就不要了!」
「濟寧?你是說洛凝?哦,不是,是洛敏?」林晚榮一下子跳了起來,同時心裏暗自慚愧,為什麼老子每次首先想起的就是女人,其次,才是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