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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年年種桃花,開在斷腸時

第406章 年年種桃花,開在斷腸時

青璇不與我相見,又急匆匆離去,到底是為了什麼?望見那閃著金光的龍椅,林晚榮心中疑惑重重,恨不得飛到老皇帝身邊問個究竟。他咬了咬牙,剛踏出大殿一步,就見對面急匆匆跑來一人,正撞在了自己身上。
隔壁的徐芷晴透過鏤空的門窗,正看見這奇特的一幕,咆哮金殿者定斬無赦,這林三怎的這般瘋狂,連命都不要了?目光落在那微微閃動的帘子上,她心中悵然若失,這是怎樣一個女子,竟讓林三寧願為她失掉性命!
林晚榮哈哈笑了一聲道:「要想不氣死,也簡單得很,以後我們少見面就行了。趕明兒個我跟皇上說說,找他再要一座宅子,我們搬的離你家遠遠的,這樣總行了吧。」
熟悉的娟秀筆跡,無雙的蘭花香水,又如此熟知林晚榮性情,除了青璇,還有誰來?林晚榮顫抖著取過畫卷,望著灑落紙上未乾的淚痕,依稀可見青璇運筆如飛落淚寫丹青的場景。他鼻子一酸,眼眶濕潤起來,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溫馨與感動。
徐小姐臉色發白,嬌叱一聲:「你,你弄疼我了!快放開我,你這無恥的人!」
「那是自然。」林晚榮毫不猶豫地點頭:「我與青璇之感情,絕非你可以想象。只要能找到青璇,你有什麼條件我都答應。先殺后奸、再殺再奸我都認了,要是皺一下眉頭,我就讓你騎一輩子。」
「你記得便好。」徐芷晴輕輕看他一眼:「方才散朝之後,爹爹苦求皇上,陛下終於賜下了一個錦囊,爹爹命我火速傳送於你。若非如此,鬼才願意留在宮中呢。」
皇帝微微一笑,大手輕拂,兩邊禁軍急忙退下,林晚榮閃身而入。這簾后裝扮的樸素淡雅,除一桌一椅外再無他物,空氣中散發著一陣淡淡蘭花芬芳,沁人心脾。桌上放置一張薄薄的宣紙,遍地的桃花叢中,一人長身而立,嘴角微翹,似笑非笑,背手信步間,悠然氣質躍然紙上。筆墨未乾,數處落英之上,沾染著點點水漬,似是女子淚痕。右上角輕綴兩行小字:「暮曉春來遲,先於百花知。歲歲種桃花,開在斷腸時!」
怎的又犯了,徐芷晴暗自著惱,哼道:「從山東回來之日,你曾說過,你之所以羈留京中,不肯上前線抗擊胡人,是有心事未了。你還答應爹爹,一旦有了肖小姐的消息,你便重新考慮領兵之事,這話你還記得否?」
「青璇——」林晚榮痴痴獃呆,彷彿失掉了自己,定定立在原處,中了魔般喃喃自語。
林晚榮回過神來,只見朝堂之上百余雙眼睛皆都盯在自己身上,原來李泰已宣講完畢,眾人見原本機智靈活的林三彷彿呆傻了般立在原處,自然感到奇怪。再往那簾后望去,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青璇的影子。
「騷蕊,騷蕊。」林晚榮放開她手,訕訕笑道:「習慣性動作,徐小姐不要介意。你真的知道青璇在哪裡么?」
林晚榮什麼也聽不到了,他腦子裡全是青璇的影子,日日盼望的相見,竟在不經意中到來,卻又在不經意中溜走。咫尺天涯的滋味,即便是堅強如林晚榮者,也忍不住的瘋狂起來。
這掩耳盜鈴的計策你也想的出來,林晚榮一豎大拇指,贊道:「妙,果真是妙計。你與凝兒她們多見見面,我便連老婆也只剩下半個了,徐小姐高瞻遠矚,小生佩服佩服。」
玄武湖畔的初逢,妙玉坊里的偶遇,蕭家宅內的懇談,當塗山上的歡情,一幕一幕就像過電影一樣湧上心頭。數月不見,思念就像一個魔咒,愈加深切。
「林小兄,林小兄——」徐渭的一陣輕語驚醒了他:「你怎麼了?」
「徐小姐?」林晚榮愣了一下:「你怎麼還在這裏,不是散朝了么?」
徐芷晴一嘆:「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要去見皇上,是不是?」
哎喲,鬧大了,這裏可是皇宮,這女人要是一鬧起來,那是絕對不分場合地點的。林晚榮暗叫一聲,急急去拉她手:「徐小姐,我方才所言句句虛假,我從前沒有對你亂來過,都是正經來的,你千萬不要介意。要不這樣,你號稱誠實小小姐,正義美佳人,就由你對我始亂終棄一回好了,我不介意的。」
「你這登徒子,我,我饒不了你。」徐芷晴小拳緊捏,眼圈微紅,盈盈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幾圈,便嘩啦嘩啦淌落了下來。
「我說過的什麼話?」林晚榮先是驚奇,旋即又笑道:「若是那些什麼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話,我勸你聽聽就算了,千萬別和我一般見識。」
「林大人,」幾個太監急忙阻在他身前:「朝堂之上,不得擅自逾越,請大人速速回歸本位。」
徐小姐雖不知圈圈叉叉為何物,但對於林三的狡詐她早有領悟,這些不明白的詞輕易不敢介面,只哼了一聲道:「懶得與你計較,你還是自己圈圈叉叉去吧。」
林晚榮嘿嘿一笑:「謝徐小姐誇獎,好久不做花痴了,今日舊夢重溫,感覺挺好的。徐小姐既然知道青璇的行蹤,能不能麻煩你告訴我一聲?」
我自己圈圈叉叉?虧你想的出來。「哦,我們還是說說青璇吧。」林晚榮抹了把額頭冷汗,心裏對自己無限鄙夷。這徐小姐雖然嫵媚,但再怎麼也強不過青璇吧,老子原以為自己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卻沒想到也與一般男人無二,慚愧,慚愧。
林晚榮笑著道:「套徐小姐一句話,皇宮這麼大,我便不能在宮中走走么?」
她急忙搖了搖頭,驅散亂七八糟的念頭,正色言道:「你想知道肖青璇的蹤跡這也不難,但你自己說過的話,你別忘了。」
「猜中了也沒獎。」林晚榮腳步不停,聲落人已走出了幾步
「天地可鑒,我絕沒有打鬼的主意,我只是想深入探索一下圈圈和叉叉的關係,徐小姐你要不介意的話,今後我們可以一起圈圈叉叉,作一番學術上的交流。」林晚榮大言不慚道。
徐芷晴輕啐一口,臉色通紅道:「什麼先殺后奸,這等話你都可以出口,你這人怎的這般無恥,與你說不上幾句話,便被你扯到天邊去了。」
「皇上!」徐渭離林晚榮最近,一聽他叫出「青璇」的名字便知要壞事,眼見他與禁軍就要起衝突,急忙抱拳道:「皇上,事關重大,林大人迫於無奈,請准許他上前探望!」
「我要青璇,我要青璇。」林晚榮看的眼睛發直,急忙默念口號,用青璇來壓制這美艷的徐小姐。
「噗嗤」,聽他胡言亂語,徐芷晴正在落淚之時,卻又忍不住笑了出來,臉色漲的通紅,急忙偏過了頭去,那落滿淚珠的俏臉,如沾露海棠一般艷麗迷人。
徐芷晴哼了一聲白他一眼,那嫵媚的風情,隱隱尤甚於洛凝那狐媚子。想起凝兒那顛倒眾生的萬般風情,林晚榮盯住徐芷晴,眼光一陣發直,凝兒已是那般狐媚,若是有朝一日和徐小姐圈圈叉叉,又會是怎樣一種風情,想起來都獸血沸騰。
「以前那般?徐小姐,我以前對你亂來過么?我記性不好,麻煩你給點提示,須知我號稱誠實小郎君,正義一公子,絕非浪得虛名之輩,只要你說出來,我絕不會始亂終棄的。」看著徐小姐跺腳的樣子,林晚榮哈哈一笑,因青璇乍見又失的失落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在皇宮大院落淚,徐小姐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可被這林三一鬧,她再好的涵養也承受不住。急急擦乾了眼淚,徐小姐惱怒瞪他一眼,哼聲道:「我前世是欠了你還是怎的,叫我這般受你欺負。怎不見你如此對待巧巧凝兒她們?」
要放在往日,有這樣投懷送抱的美事,林晚榮定然要好好調笑一番,只是今日哪裡還有這些心情,當下搖頭一笑,繞開她往外行去。
「你要去哪裡?」徐芷晴眉頭微皺,不自覺問道。
「我,我不是——」徐芷晴臉色通紅,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麼辯解,羞得低下頭去道:「早晚要被你氣死!」
「你,你做什麼?」被他的目光盯住,徐小姐一陣的心煩意亂,俏臉熏紅間,聲音也小了許多:「這裡是皇宮,你,你可不要再像以前那般亂來。」
又來了,又要將正事變閑事了,我才懶得上你當,徐小姐百般警惕道:「休得胡言,你何時對我說過這般話兒?男人之言如同無根之水,來得快,去的更快,我才不會信你。」
「青璇——」林晚榮用盡全身力氣,大力呼喊一聲,嗡嗡的回聲響徹大殿,久久無人應答。
「記得一點。」林晚榮點點頭,若有所悟:「徐小姐,你得的這消息莫非是皇上告知?」
「哎喲」一聲嬌呼,一個女子聲音響起道:「你,你怎麼走路的?」
弄疼了?林晚榮愣了一下,眼光一掃,只見自己緊緊抓住了徐小姐嫩白的雙手正不由自主的撫摸。
她臉紅過耳,晶瑩的小耳垂似是染上了粉色,豐滿的酥胸微微起伏,配上她絕麗的面龐,挺拔的身材,有如一株盛開的梨花,驚艷之極,叫林晚榮也看的呆了。
「歲歲種桃花,開在斷腸時!」林晚榮喃喃一嘆,將那畫卷小心翼翼收起,掀開帘子疾步而出,卻見大殿上空空如也,早已散朝多時。
這個能比么?林晚榮長哦一聲,嘻嘻笑道:「明白了,原來徐小姐是想讓我像對待巧巧和凝兒那樣對待你,早說嘛!」
徐小姐想了想,微微點頭道:「這法子好是好,只是眼下我大華正處在危機之中,舉國出錢出力抵抗胡人,正該處處節儉才是。你才有了一處大宅子,便要第二處,即便皇上不說什麼,叫滿朝文武大臣如何看你?你又如何能建立威信?你還是不要搬了吧,以後我與巧巧凝兒見面之時,你便乖乖躲起不出來就行了。」
徐小姐自懷裡取出一個金色錦囊,林晚榮急急解開,只見紙上一行朱紅小字:「萬般煩惱事,皆在玉佛中!」
「你知道青璇在哪裡?」林晚榮倏地轉過身,睜大了雙眼,拉住她的小手欣喜若狂道。
見林三目泛淫光,嘴角浪笑,雖不是頭一次見,徐小姐也忍不住的驚退兩步,臉若敷粉,嬌聲哼道:「你怎麼不說話了?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徐芷晴微微一笑道:「有沒有獎我不知道,不過你要問的事,我知道答案。」
「讓開!」他大喝一聲,推開阻攔自己的兩個太監,大步往裡跨去。旁邊早有禁軍湧入,嘩啦一聲長刀出鞘,阻在他面前。林晚榮視如未見,腳步不停,直直往裡衝去。
朝中眾臣見方才還談笑風生的林大人,眨眼之間變得如此的瘋狂,皆都奇怪不已,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敢吭聲。
經他一提,徐芷晴這才記起正事,臉上微微發赧,怎的每次與他一起,便閑事變正事,正事變閑事了?惱死人了!她想笑又不敢笑,心裏升起一陣奇怪的感覺,似是溫馨甜蜜又似酸澀苦楚,百般滋味上心頭。
林晚榮搖頭苦笑:「不信就不信,青璇在哪裡,你快告訴我!」
「散朝又如何?」感受著他身上的火熱,徐芷晴臉上發燒,急忙推開了他,咬牙輕哼道:「皇宮這麼大,我便不能在宮中走走么?這皇宮又不是你家開的。」
徐小姐輕輕握了握手腕,只見如玉般晶瑩白凈的小手竟被林三拿捏的通紅,再見他滿臉興奮的樣子,她心中越發的惱怒,哼哼一聲道:「白痴加花痴!」
「青璇——」林晚榮大呼一聲,幾步上前便要掀開帘子。
徐芷晴淡淡掃他一眼,波瀾不驚道:「你真的這麼在意這位肖小姐么?為了她什麼都願意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