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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 三通鼓

第413章 三通鼓

徐小姐長長哦了一聲,哼道:「原來真是你做了手腳,這聖坊的夫子們與你作對,也算是倒霉透頂了。」
「勝負已分?」林晚榮奇道:「李兄,這話從何說起?這位小兄弟尚未走近,亦未發話,哪裡來的勝負?」
「恩師,弟子,弟子看清楚了——」于詠連臉色蒼白,聲音顫抖著不敢說話。
這也能支持?林晚榮心中一片苦澀,拉住肖青璇小手,溫柔道:「什麼三通鼓、四通鼓的,我們才不怕,我今日就把這聖坊轟了,看她再如何打鼓。」
徐芷晴嘆了口氣,柔聲道:「你要是想救肖小姐的性命,就先不要帶她下山了。」
徐芷晴沒有答他,望了肖青璇一眼,小聲問道:「肖小姐,你方才所說的三通鼓,是否為藏教活佛尋找轉世靈童所用的法門?」
「這是誰啊,白天沒事敲木魚玩。」林晚榮笑著道。
肖青璇淚流滿面,哽咽著說不下去了。林晚榮渾身冷汗,沒想到這中間原來還有這麼多的曲折,若是今日不來,青璇便做了姑子去了。
眾人放眼望去,果然如林三所說,聖祖皇帝題字之時,那中間的「天」便略微出了一點,只不過筆跡疏淺,眾人也不以為意,以為是聖祖皇帝一時不慎所為,誰敢去拂逆虎鬚?只不過今日恰逢春雨,紙張潮濕,那凸起的一點看的更分明。
林晚榮點頭道:「十五歲,那年紀也不算小了,這三個字你可要仔仔細細看清楚哦,一點一畫也不要放過,千萬別念錯。否則,傳揚了出去,你這一輩子可就毀了。」
林晚榮大駭,將她身軀抱緊,急道:「青璇,青璇,你怎麼了,你別嚇唬我——」
李攀龍臉色錚紅,大聲道:「多說無益,太祖皇帝題字在此,一認便知,在場都是飽學之士,誰也作不得假。林三,你可有異議?」
肖青璇流淚搖頭道:「非是我突然變卦,只是因為我有了你的血脈,才會尋致世事突變。原本在今年中秋才是院主禪讓之日,我才會與你有七七之約。只是院主看出我身懷有孕,便逼我打掉孩兒,我拚死不從,她便提出折中之法,讓我明日便繼承衣缽,再以閉關為名,生下我們的孩兒,並永世不得與你相見。今年正月十五,我等你沒有等到,今日金殿之上,原本就是你我的最後一面——」
連續作畫七晝夜?要是做愛我倒可以考慮一下,作畫么就免談。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抱拳道:「原來李兄如此堅挺,小弟佩服佩服。不過么,俗話說的好,人有失手,馬有失蹄,要是他一不小心認錯字,那也未嘗可知呢。」
「是嗎?姐姐也為他擔心?夫君倒是交了個知己良友。」肖青璇微微一笑,艷麗如仙。
感覺到青璇身上傳來的陣陣涼意,生命似乎正從肖青璇身上慢慢消逝,林晚榮眼角齜裂,渾身熱血似是燃燒了般沸騰,「啊——」他忽然停住腳步,仰天一聲長吼,掏出懷中火槍,「怦」的一聲槍響,陣陣硝煙裊裊升起,林晚榮渾身殺氣騰騰:「杜修元,開炮,開炮!」
林晚榮聽得頭大,急忙拉住徐芷晴道:「徐小姐,什麼三通鼓,四通鼓的,到底什麼意思?」
「隨便挑?」林晚榮四面瞅了一眼,隨手指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小書生,笑道:「小兄弟,你識字嗎?什麼,你師傅就是李攀龍?那就你了,我就選你了。」
肖青璇身子漸漸回暖,兩顆豆大的淚珠自腮邊滑落,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緩緩睜開眼來,輕叫一聲「林郎」,淚珠便如雨點灑落下來。
叫做于詠連的小書生抱拳施禮,越眾而出,緩緩向前行去。眾人屏住呼吸,目光凝聚在林三與李攀龍身上,場中安安靜靜,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李攀龍自忖勝局已得,也不以為意,哼了一聲道:「詠連,那你便快快認來,勿叫諸位叔伯兄弟久等了。」
「一派胡言,老夫如何一敗塗地?」李攀龍怒道。
李攀龍眉頭一皺,哼道:「既是看清楚了,那便快些說話。」
于詠連急忙應了一聲,正要走近,林晚榮拉住他,笑道:「小兄弟,你今年幾歲了?讀書識字幾年了?」
小書生為難的看了李攀龍一眼,李攀龍哼了一聲道:「林三,你倒是好膽色,竟敢挑我門下弟子。」
周圍書生一驚,齊聲道:「恩師不可。」
林晚榮一攤手,無辜道:「你也看到了,明明是他們為難我,哪裡是我為難他們了?不過既然老婆發了話,那我就放他們一馬。本來我還要炮打聖山的,唉,不知何年何月得償所願?」
「我做手腳?」林晚榮放聲大笑道:「李兄,以你書畫雙絕的功力,難道看不出聖祖皇帝題字之時,這天字之上便是多了一點?各位都是當世名家,就請諸位好好看看吧。」
徐芷晴噗嗤一笑,想起了當日賞花會時林三雄辯天下的情形,再到山東尋銀的奇特經歷,以他的能耐,天下還真找不出能難倒他的事。徐小姐心裏寬鬆許多,不覺小腳一跺,嗔道:「這個死人,每日便是弄些噱頭糊弄別人,卻不知別人為他擔了多少心思。」
林晚榮嘿嘿一笑,正要說話,肖青璇卻拉了拉他衣衫,柔聲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自幼受聖坊教導,緣斷恩不斷。你莫要再難為這裏眾位先生,我們便徑自下山去了。」
肖青璇緊緊握住林晚榮的手,臉上綻現一個美麗異常的微笑:「林郎,這便是我們最後一關了,今生來生,我們都做夫妻,永不分離!!!」
林晚榮啊的一聲大叫,抱住肖青璇那柔若無骨的身子,便往山下衝去。那木魚聲似是知道他行蹤般,一陣急過一陣,依偎在林晚榮懷裡的肖青璇氣息卻越來越弱,美麗的眼中射出淡淡黯然的光彩,身軀漸漸的軟下去。
林晚榮冷冷笑道:「好一個『玉德仙坊』,聖祖皇帝題字明明是『與夫齊』,號召爾等放下架子,向天下萬夫學習,你等卻敢矯詔而為,視天下蒼生為草芥,自稱『與天齊』。此等欺君罔上之行,其心可惡,其罪可誅。」
眾人聽說山下還有大軍火炮,頓時有些心驚,那小書生惶恐的看了恩師一眼,李攀龍哼道:「于詠連,你不要害怕,便放心大胆的認吧,一切都有為師替你做主。」
「什麼?」李攀龍哈哈大笑,撫須不屑道:「連幾個字都認不周全,林三,你不如回去再請些先生教你讀書識字,莫要出來貽笑大方了。以你這學問竟可以談詩論聯,金陵奪魁,當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參見院主!」遠處奔走的聖坊門徒,一聽見這個聲音,就彷彿有了主心骨一般,恭敬抱拳作揖,連沈石田李攀龍幾人也是恭恭敬敬行禮。
肖青璇溫柔笑道:「我既與林郎結為夫妻,那便生死相許,聖坊不再是我久居之所。違背昔日諾言,青璇有錯在先,這三通鼓,我便生生受了又如何?林郎,你一定會支持青璇的,是不是?」
于詠連道:「小生今年十五,自八歲起跟隨恩師,至今已七年有餘。」
肖青璇輕聲一笑,白他一眼,徐芷晴不解道:「林三,聖祖皇帝的題字,真的是與夫齊么?」
李攀龍等的不耐煩,大聲道:「詠連,你看清楚了沒有,若是認全了,便大聲告訴各位叔伯兄弟。」
「三通鼓?」徐芷晴喃喃自語一聲,臉上閃過一絲詫異。
他急忙拉住青璇小手,安慰道:「老婆你別怕,我來了就不會讓人欺負你。我今天就把這聖坊轟了,看還有誰來逼你。你快說說那三通鼓是怎麼回事?」
徐芷晴臉色微紅,見肖小姐不言不語,神色平淡,也不知道她聽出了什麼,心裏忐忑,不敢說話了。
炮聲響起,那刺耳的木魚聲便停歇了,林晚榮輕輕撫摸著肖青璇的臉頰,柔聲道:「青璇,你不要怕,只要有我在這裏,沒有誰敢動你一根寒毛。你聽,這是炮聲,我要把這仙坊轟個稀巴爛,誰要敢害你,我就要她十倍百倍的償還。」
「轟我聖坊?」一個女子聲音在三人耳邊響起,帶著冷冷的威嚴:「便憑你么?」
「哈哈哈哈——」李攀龍仰天長笑,傲然道:「李某人題詞作畫一輩子,還未曾讀錯過字、認錯過字。若是我錯了,那我就向你三拜九叩,拜你林三為師。」
難道真要向這黃口小兒行叩拜之禮?先前還振振有詞的李攀龍面色蠟黃,嘴唇囁嚅幾下,神色間一片黯然。
徐芷晴看的一驚,就連肖青璇也驚咦了一聲,臉上滿是不解之色。「玉德仙坊」眾人早已拍掌歡呼起來,李攀龍撫須微笑,得意道:「林三,勝負已分,你還有什麼話說?」
肖青璇嬌軀輕震,搖頭苦笑:「這是院主在召喚我,林郎,你抱緊我。」
「玉德仙坊」的大儒們皆是一驚,眾弟子也忍不住喧嘩了起來,李攀龍臉色大變,怒聲道:「你說什麼?如何不敢念?!為師十余年的教導,你便白學了么?」
八門神機大炮一起噴出炙熱的火舌,數顆炮彈飛速而來,正轟在聖坊門前的山崖上,掀起一陣劇烈的塵煙。原本還算鎮定的大儒們立即大驚失色,與弟子們慌成一團。
林晚榮渾身冒冷汗,所謂的三通鼓,原來就是一門邪乎的催眠術,剛才已經念了一通,若是再來兩通,我和青璇就是生死永隔了。
「無妨!」肖青璇搖頭微笑:「他的本事難道姐姐沒有見識過么?從金陵到京城,天下之事只有他駁倒別人的,鮮有人能與他匹敵,將死的說成生的,黑的說成白的,這是夫君的看家本領,誰也學不來的。」
見眾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林晚榮搖頭道:「這個不太好吧。我春秋尚小,兒子都沒生,怎麼能收徒弟呢?要不你拜我為大哥,我收你做小弟算了,唉,這年頭,像我這樣謙虛的人真是太少見了。」
山下的杜修元,聞聽山上一聲火藥槍響,這獨一無二的信號正是林將軍走前交代過的,他猶豫一陣,一咬牙,小旗揮下,大聲道:「開炮——」
林晚榮笑道:「李兄,這位小兄弟是為你好。若他照直念出了這三個字,你今日可就一敗塗地了。」
肖青璇嘆道:「這三通鼓取自藏教佛經,專事教化而用,乃是聖坊院主秘傳,用以選定傳人。我幼年之時,院主每日在我身邊念上一遍,便似有一道緊箍咒,困在我腦海里。若是一日念上三通,我便會心思衰竭,深入冥想當中,永遠不會醒來,故名為三通鼓。」
林晚榮冷冷一笑,接道:「小兄弟,這是太祖皇帝聖物,人人都能看見的,可不能隨便編纂,否則是要掉腦袋的,你要實話實說。」
林晚榮哈哈大笑,指著兩個小童子道:「你們將這書畫放的近些,讓諸位當世大儒才子們看個清楚。」兩個小童高舉書卷,陳在眾人面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中間的「天」字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那原本的一個「天」字頭上多了一絲淡淡的墨痕,雖只丁點,遠看又不清晰,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夫」字。
「他在搞什麼鬼?」徐芷晴看了林晚榮一眼,不敢分他心神,只得輕聲對肖小姐說道,語氣中隱隱有一絲擔憂。
一個小小圈套,竟讓聰明智慧的徐小姐也分不清真假,林晚榮嘻嘻一笑,四處打量一眼,神秘道:「這個聖祖皇帝聰明著呢。那個天字不像天字,夫字不像夫字的東西,誰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兒,估摸著就是專門留給後人猜的。我只不過沾了雨水的光,遂了這位聖祖老先生多年前的心愿罷了。」
于詠連汗落如雨,顫抖著道:「與——與——與——」
林晚榮聽得大駭,緊緊拉住她手道:「青璇,這怎麼可能?你不是答應過我七月初七,玉佛寺相會的嗎,怎麼就突然變卦了?」
「那你是答應了?」李攀龍冷笑道:「如此就好。今日是在我聖坊之中比試,為免你輸了說閑話,我便讓你隨意挑一個人出來認這三個字,讓你心服口服。」
肖青璇拉住他柔聲道:「林郎,還是我來說與你聽吧。我幼年身世坎坷,入了這聖坊,被院主選為下代聖坊繼承人。聖坊歷代院主,都要修身養性,帶髮修行,不得有人間私慾,若你今日不來,我明日便要做這聖坊的下代院主了。」
「一派胡言。」李攀龍拂袖火道:「如此簡單三個字,便連三歲黃口小兒都認得,老夫豈能認錯。林三,我便與你打個賭。」
「什麼意思?」林晚榮驚道。
眾儒生面色發白,聖坊的弟子們更是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流傳千年的聖祖皇帝題字,怎的剎那之間就變了呢。李攀龍如遭雷擊,雙眼圓睜,喃喃道:「不可能,這不可能——」他猛的一指林三道:「是你,是你做的手腳———」
林晚榮嘿嘿笑了幾聲,拉住青璇正要下山,忽聞遠處一聲輕響,似乎是敲擊木魚的聲音,那聲音越敲越急,如鼓點般打在人心上。
「這,這——」眾人面面相覷,不敢再出一言。
「玉德仙坊」數百年來便是以聖祖皇帝題字的「與天齊」自詡,這一口號早已成為他們為之驕傲自豪的支柱。誰知今日林三的一句話,便讓這世界天翻地覆,從齊天變成了齊民,差異何其大也。聖坊中雖滿是鴻學大儒,面對這一驚天變化,卻也想不出任何應對之策。
送畫捲來的兩個小童將書卷扶正,立在眾人面前。眾人離得雖遠,但那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卻是看的清晰,正是「與天齊」三個大字。
李攀龍搖搖手,怒聲哼道:「你等勿要為我擔心,老朽三歲認字,還從未錯過,今天我就要看看林三到底有什麼本事。」
院主?林晚榮愣了一愣,見青璇嬌軀不停的顫抖,急忙緊緊抱住她大驚道:「青璇,青璇,你怎麼了?」
李攀龍急促道:「與什麼?你快些念出來!」
「那若是你錯了呢?」林晚榮絲毫不介意,嘻嘻笑道。
那木魚越敲越急,肖青璇渾身輕顫,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道,淚落如雨,臉色蒼白如紙,緊緊摟住林晚榮的腰肢,拼了命的要將身軀溶進他懷裡。
「休得口放厥詞。以你能耐,哪是我們恩師的對手。」見林三厚顏無恥,李攀龍眾弟子聽不下去了,齊齊出聲截斷林晚榮的話,為自己恩師打氣。
李攀龍不屑道:「世間宵小所愛,庸俗之極,李某豈能玩弄那些東西。我今天與你打賭認字,就是這太祖親題的三個字。若是你錯了,你便恭恭敬敬向我聖坊叩拜,受我聖坊懲罰。」
見眾人鬨笑,林晚榮也不介意,嘿嘿笑道:「無妨,如果真是我認錯了,那就再請個教書先生教教也無妨。只是,若是李兄你認錯了,那又怎麼說?」
肖青璇虛弱無力的靠在他懷裡,臉色蒼白如紙,淚珠兒滾落,喃喃道:「林郎,我今日跟你走上這一程,就是死了也瞑目了。唯獨留不下我們的孩兒,是我負了你,抱緊我,你快些抱緊我!」
這簡直是侮辱李攀龍的智慧,聖坊里眾人聽得不耐煩,數個年輕書生起鬨道:「李先生字畫雙絕,天下聞名,曾在西湖上連續作畫七個晝夜,寫就浩瀚煙波,傳為千古佳話,就連皇上也以得他字畫為榮,怎會認錯字?林三,你快快放開肖師妹,我等饒你不死。」李攀龍讚許的看了幾位書生一眼,撫須微笑,面有得色。
于詠連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不斷的磕頭道:「恩師,弟子不敢念,弟子不敢念!」
「誰看不是看呢。」林晚榮嘻嘻笑道:「李兄你也說過,這幾個字簡單之極,三歲小孩都認得,想來你這弟子自然也不會認錯了。小兄弟,你過來好好看看吧,可千萬別認錯了哦,我還帶著數萬大軍十門大炮在山下等著呢,若是耽擱了時間,他們久等我不回,向山上開炮,那可就不關我的事了。」
肖青璇點頭輕嘆:「徐姐姐果然博聞強記,竟連三通鼓都知曉。」
場中諸人都屏住呼吸,等待林三的回答。林晚榮打了個哈哈道:「讀書認字么,這是好事,我還能有什麼異議?太祖皇帝題的這幾個字清晰無比,隨便找個人上來就得了。」
聖坊中眾位大儒以及周邊圍攏的書生秀才皆都大笑了起來,望著林晚榮的眼神滿是輕蔑。
于詠連聽得連連點頭,走近那太祖皇帝親筆手跡,細細的觀賞起來,一點一滴都不放過。初時臉色尚算正常,待瞅到那「天」字,細細瞄上兩眼,臉色漸漸的變了,豆大的汗珠自額頭滾落下來,站在那裡,兩腿如篩糠般不住顫抖。
肖青璇絕麗的臉上綻放出剎那的光彩,喃喃道:「三通鼓,我不怕!我與林郎生死與共,林郎,林郎,快帶我走!」
「打賭?我不太擅長呢。」林晚榮靦腆笑道:「你是要擲色子、玩牌九,還是比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