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腹中有子
「哪裡的高麗朋友？姓甚名誰？！把那信拿出來看看！」凝兒哼哼了聲，伸出小手去，刁難問道。
「這怎麼行？」林大人頭搖的像撥浪鼓：「我可不去高麗，那裡山高水遠，酒水度數低，泡菜又難吃——」
肖小姐聽得好笑。嗔道：「什麼豬腿，胡說八道。你有傷在身，與那普通兵士自不能相提並論，須得找個人好生照顧你才是。」
辭別帝師回到府中的時候，早已是夜色深沉。望見綉樓上燃起的點點燈火，雖是有些昏暗，卻無比的溫馨。
這事林晚榮早就知道了，但帝師竟會當著他的面前親口承認，是他沒有想到的。
青璇情真意切。林大人心裏也不好受，急忙安慰道：「我們是互相著魔。唉，此次事發突然，我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叫我貿貿然向你說——你可是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親一口都捨不得。你說，我能開的了這口么？」
「是么？！」洛才女輕嘆：「我方才沒留意，真的沒看出來。這畫畫的深奧，大哥定然也沒看出其中寓意，是不是，大哥？！」
「那怎麼行？！」肖小姐倏的立起，臉上神色有些惱怒：「我林家的血脈，怎能放任流落他鄉，還是流落化外番夷？此事絕不可行！」
顧師連聲嘆道：「自昔年皇上登基以來，老朽便不關心朝中之事了，一心只想四處遊歷，對秉言的事情也少有過問，哪知他依然與誠王攪在一起。原本應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是他咎由自取。奈何，老朽終是凡人，逃不脫那世間俗物羈絆，終是要做出那徇私之事，慚愧，慚愧！」
肖小姐搖頭道：「林郎，只要你能安然無恙，我就算是死了都願意，何況一個區區的公主身份！」
「這是皇上的恩典那！」帝師朝宮裡抱抱拳，神情頗有些無奈。以他的清名威望。可謂萬人敬仰，卻偏偏生出一個忤逆子，心裏難過自然不用多言。
「林郎——」肖青璇還待再言，林晚榮揮揮手，堅定道：「男主外，這事聽我的。誰若背著我去求別人，我絕不原諒！」
他搖頭晃腦的講了半天，三位夫人卻是不聲不響的望著他，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不知是個什麼意思！
「哦，那個，原來大家都在啊！」林大人訕訕的自肖小姐衣里收回大手，打了個哈哈：「最近看書過度，眼睛有些近視了，慚愧，慚愧。」
「小丫頭，胡說些什麼，你才要生呢！」洛才女俏臉染霞，與巧巧鬧成了一團，肖小姐微笑看著兩個妹妹打鬧，又瞥了林郎一眼，眸中柔情閃現。
這帝師果然有風範，林晚榮聽得大為敬佩：「顧師高風亮節，小子欽佩不已。」
巧巧仔細打量一番，輕道：「這個好像是杜鵑花，也叫映山紅，春天的時候開在山上，漫山遍野紅彤彤，好看極了。」
肖青璇嫣然一笑：「莫要油腔滑調討人歡喜，我來問你，你今日上朝，可有什麼事情要對我們交待的？」
「你這是有選擇的遺忘！」肖青璇無奈搖頭，嗔道：「你遇到顧先生，他有沒有對你交待些重要的事情？」
「林郎，那我看了啊！」肖青璇輕笑著，臉色似喜還羞：「以後你可不能埋怨我！」
他身上有傷，這兩天又是抓人又是打仗的，委實困頓之極，在幾位夫人的服侍下，早早的就睡下了。只是睡得迷迷糊糊當中，總有些不安穩的感覺，似乎還有什麼事情忘了做。
巧巧和凝兒同時臉熱，對恬不知恥的大哥，又氣又愛。
翌日一早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室內的紅燭燃的還剩下個尾巴，窗外的天色卻還是暗的。昨夜伴在身邊而眠的肖青璇，不知何時起了床來，消失了蹤影，就連凝兒和巧巧也是不見了。
「哦，是——嗎——」林大人睜大了眼睛，朝洛凝望去：「凝兒，你要生幾個？！首先聲明啊。少於十個的免談！」
「胡說些什麼，」肖青璇嬌羞的在他頭上按了一下：「孩兒還未出生，你怎知就是雙生？若都是像你這樣的猴子。一個我都受不了，何況一雙？」
「真的？！」林晚榮大喜，好葯果
也是啊，這個時代沒有B超，最高超的醫術就是聽脈，沒生出來之前，誰也不知道是一個還是兩個。
「林郎，你在想些什麼？！」肖青璇聲音在他耳邊響起，細膩柔軟，溫柔似水。
這妮子，有了青璇的撐腰，就敢騎到老公頭上作威作林大人福了？林大人瞪她一眼，凝兒悚然一驚，急急收回雙手抱著酥胸，可憐兮兮道：「大哥，不要打我！」
林大人正了顏色，撫摸著肖小姐光潔如玉的小腹，嘿道：「從外形和肚子大小來看，一定是雙胞胎，我十分的肯定！」
「我知他是心疼我。」肖青璇看林晚榮一眼，淚珠簌簌道：「只是，我卻不要他這麼欺瞞我——」
說到這裏。她忽地想到了什麼，神色立變，急忙住了口。
「大哥——」巧巧臉色血紅，差點被剛剛咽下的蓮子羹嗆著，嬌羞笑道：「那你這蓮子羹應該送給凝姐姐吃吃，她與你的心愿可是一模一樣呢！」
聽他灌些蜜湯，肖青璇忍不住的俏臉生暈：「就你會作怪。我來問你，你今日可曾遇見帝王之師？」
「即便不能開口，你也不能拖著啊。」肖青璇嘆了口氣：「我是過來人，這腹中有子，可不是鬧著玩的，那是一個女子的貞潔性命啊！何況，那還是我林家的血脈，你真能狠得下心來？」
「糟糕！」林大人猛拍額頭：「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杜鵑花？洛凝哦了一聲，再往下看去。只見那信箋上空無一字，卻是用小楷，寥寥勾勒出一隻瓜果的輪廓。這果子圓圓，中間用紅筆散落的點綴著幾粒籽瓣。筆畫簡單明了，全紙空無一言，唯有那信箋上星星點點的淺淡水漬，似是那寫信之人的淚痕。
幾人入了廳堂。巧巧端著碗熱氣騰騰的八寶蓮子羹送到他手裡：「大哥，你不是餓了么？快些嘗嘗。」
她聲音又軟又媚，臉上帶著股子說不出的酥意，眼神中有種說不出的興奮，林大人聽得心火下去，邪火卻上來了。
「就只有這些了？」肖小姐似笑非笑，盯住他眼睛道。
林晚榮笑著截斷她的話：「徐小姐乃是三軍軍師，事務繁忙，幾十萬大軍的事情都叫她忙不過來，哪能叫她照顧我？！再說了，我是去打仗，不是去享受的，生生死死之間的事，豈能讓別人照顧？我把高酋帶上，還有許震、胡大哥、杜大哥這些生死兄弟，有他們足夠了！」
「高酋，徐渭，陳必清，于文正，高平。哦，還有皇上！」林大人神色認真，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地道來。
「噓，」凝兒神秘的眨眨眼：「不可說，不可說，大哥的手段，你難道沒有見識過？！」
林晚榮急忙擦去她淚珠。笑道：「怕什麼，我從來都是個粗命，粗生粗養的，反而恢復的快。再說了，大軍一路開到邊關，中間有這麼長的功夫，就是只豬腿，也都好的利索了。」
「是啊，大哥，我們可都在邊上瞅著呢。」洛凝咯咯嬌笑，自肖小姐背後探出頭來，露出個如花似玉嬌艷的臉頰，似是抹了胭脂般的紅暈。
本來打算去看看玉若她們的，但聽說她們姐妹和仙兒去蕭家的舊宅，忙著籌劃重建的事情，也就免下了。
肖青璇嗔他一眼，羞道：「連郎中都看不出來，卻叫你瞅准了？美的你——喂，你幹什麼？姐妹們都在一邊看著呢！討厭！」
「是皇——」巧巧對他最是柔順，聞言正要露底，凝兒忙捂住她小嘴，咯咯笑道：「巧巧，你忘了我先前的約定么？！」
紅粉窟，英雄冢，還真是不錯啊。有這幾個老婆在身邊，誰還願意去打仗呢？！林晚榮感嘆著，卻覺一隻溫熱的小手握住了自己手掌。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肖小姐哼了聲道：「我可沒拿孩兒逼你！」
「這件事情純屬一個意外，我暫時沒有告訴你。就是在考慮，怎樣才能將這件事對你的影響，減低到最低程度——你也知道，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信么，確實是收到了一封。」林晚榮拉住青璇小手，苦著臉嘆
肖青璇眼睛一亮，拉住她手：「凝兒，你是說，徐芷晴？！」
「咳，咳，」被這姐姐妹妹三人看的直發毛，林大人心裏打鼓，急忙陪了笑道：「青璇，你們到底是要問什麼，能不能給個提示？我這兩天的事情多，只怕一時有些小疏忽，可能遺忘了。」
我的好凝兒啊，總算你還知道體貼相公。林大人激動地熱淚盈眶。
「你就會來哄我。」肖小姐臉頰貼在他胸膛，聆聽他有力的心跳，淚珠無聲落下，柔柔道：「便連瞞著我的事情，到了你口裡，也是處處為我設想了。林郎，我是著了你的魔了，我這性命，便都是你的了！」
凝兒的俏臉紅如胭脂，叫林大人看的陣陣心跳。這小狐狸，又來勾引我犯錯誤了，林晚榮嘆了一聲，在凝兒臉上親了一口，略作報復。
「林大人客氣了，」顧順章笑道：「老夫與你講起這些，其實是有些私心的。我那犬子秉言與誠王相交甚好，聽說他落到了你手上——」
洛凝急忙扶住肖小姐的身子，輕聲道：「是啊，姐姐。大哥也是怕你難過，才會將這信藏了起來。他行雖錯，心卻不錯，要不是惦著你，又怎會這樣縮手縮腳，怕你知曉？」
「是啊，是啊。」林大人冷汗簌簌：「凝兒你也知道的，我對這些猜謎什麼的，一向不是很在行，這畫太深奧，不是巧巧指出，我還真的看不明白。」
肖小姐眼圈微紅，柔聲道：「只是，你這傷勢，卻只能在行軍途中慢慢恢復了。可那軍中都是男子，粗手粗腳的，誰能照料好你？」
「凝姐姐，」巧巧偷偷拉了拉凝兒的衣袖：「我瞧大哥的樣子，似乎不是為難，倒像是得意！」
「誰知道呢！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這事也不是我自願的，我也挺冤的。」他眯著眼偷看肖小姐的神色，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所謂。
凝兒輕笑著接過信封，嫵媚嗔他一眼，趁人不注意，那纖細的小手指卻在他掌中輕輕划拉幾下，軟軟的，酥酥的。這要人命的狐媚子，林大人心臟噗通噗通亂跳。
他避實就虛。揀自己高尚的一面宣揚。這些話兒明裡是問凝兒，卻是故意說給肖小姐聽的。只是肖青璇神色淡淡，卻沒多大反應。
「信，信，哦，我想起來了，」林大人一拍巴掌：「顧先生還給我帶來了一個高麗朋友的來信！瞧我，只顧見著你們的面高興去了，一時把這事給忘了！」
「哦，謝謝你，凝兒！」林大人舒服的哼了聲，朝青璇苦臉道：「老婆，能不能再給點提示？！你也知道，除了你們，其他的東西，我從來都不記在心上的。」
「要是文字。我自然看的懂了。」林晚榮嘆道：「壞就壞在，這信根本就不是文字所寫。」
「還是我的乖乖小寶貝最疼我啊，」林大人感嘆著，拉住巧巧坐在自己身邊，舀起那香甜的蓮子羹送到她紅潤的小口邊：「寶貝，你也吃——吃胖點，多給老公生娃娃！」
「青璇，我好像聽到了兩個心跳，」林大人貼住妻子小腹，滿心喜悅的叫道：「你會不會懷的是雙胞胎？！天那，我太能幹了。」
洛凝輕輕點頭：「以徐姐姐的細心，只要她願意，一定會照料大哥周全的。」
「姐姐，你先看！」洛凝將信封遞到肖青璇手裡。肖小姐倒是挺有禮貌，皺眉道：「這是林郎的私人信件，叫我看去了，似乎不太合禮！」
魔障啊！被他糖衣炮彈攻中，肖小姐身子都軟了，心裏羞喜交加。她縱劍殺敵，走遍天下都不怕，唯獨就怕自己郎君的一句甜言蜜語。
他話說的豪氣干雲，幾位夫人都極少見他這般神態，一時看的又敬又愛。凝兒猶自不放心：「可是，大哥，徐姐姐她不是外人——」
巧巧和凝兒狐疑的相互看了一眼，直覺有些不對勁。這事怎麼反過來了，變成姐姐著急，大哥卻不急了。
見姐姐
肖青璇俏臉熏紅，柔荑按住他頭髮，感覺他火熱的臉頰與自己肌膚融為一體，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甜蜜滋味。
肖小姐嘆了聲，將面頰貼在他肩頭，輕道：「你莫要擔心，那北地雖遠，於我們夫妻而言又算得了什麼？我與幾位妹妹便永遠等著你回來，生死不渝！」
幾個人敘了一會兒話，肖青璇便揭開他傷口用心檢查。秦仙兒給他用的葯果然甚為奇特，不僅那皮肉傷都結了疤，生出些新肉，就連那折了的骨頭，也恢復甚好。肖小姐小心翼翼的按了幾下，這才點頭道：「再過兩三日，便可以試著下地了。」
交代事情？林大人眉眼亂轉，大咧咧道：「哦，他就是囑咐我上前線打仗一定要謹慎認真，不能被突厥人小看——這些事情應該很重要吧。」
她這一笑，似是天地間最美麗的花朵，綻放在林晚榮心頭。林大人色與魂授，急急點頭：「你只管請便。要是看了信，還想看我脫衣服什麼的，你也只管提，我一定滿足你的要求。」
「這是什麼？我也看不懂唉！」洛小姐秀眉微蹙。嘆了口氣。
把這事定下了，見他還在作皺眉的樣子，肖小姐又好氣又好笑：「林郎，怎的，對我這安排不滿意？！」
「大哥。你就招了吧！」聽他東拉西扯，凝兒在他脖子上輕擰了一下，嘻嘻道：「聽說你今天收到了一封信，還是高麗來的！」
「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呢。」望見肖小姐眼中飛閃而過的笑意，巧巧無聲輕嘆，直覺大哥和姐姐，實在是一對說不出的妙人！
林晚榮哦了聲，微笑著點頭：「我明白了，顧先生是專為這事來的吧。您老只管放心，我相信那秉言兄也只是一時糊塗而已，他本人也沒做過什麼大惡，皇上不會拿他怎麼樣的！不過顧師既然了解了這麼多秘密，為何不直接規勸令公子，反而讓他與誠王走的如此之近？」
以我現在和徐芷晴的關係，她恨不得生食吾肉，哪裡還能照顧我？再說了，難道沒個女人我就不能活了？「不必了。」林晚榮淡淡揮手：「青璇，你不要去，以你的身份，不適合去求別人——」
「不是，不是。」林晚榮急忙嘆了一聲：「唉，青璇，你宅心仁厚，我娶了你，真是幾生修來的福分。」
「怎的到現在才回來？！」肖青璇裊裊下了樓來，拉住他的手，笑著問道。
林大人聽得鼻子酸酸，緊緊握住她柔荑：「青璇，你待我真好！」
「多說無益。」凝兒咯咯笑著伸出小手，鼻子里哼出一聲：「大哥，把那信箋拿出來，讓我們也見識一下，是哪裡的小姐，竟然能寫出大哥也看不懂的信來。」
「你不去？！」肖小姐淚珠涌了上來：「那好，我代替你去——到時候叫我肚中這孩兒，看看他這狠心的父親是如何折磨他娘親的！」
這丫頭還真是可愛啊，林晚榮笑著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沒有說話。
「不是。不是。」看著青璇泫然欲泣的樣子，這柔情攻勢上來，林大人頓時就軟了：「青璇，不是這樣的，我是擔心你。怕你看了這信，心裏不好過。你看看，這可不就是應了我的擔憂么？」
「別的么，好像就沒有什麼了。」林晚榮雙手一攤：「無非是在城南打仗，打完仗去參觀誠王謀反的地下皇宮，哎呀，青璇，你是不知，你這王叔在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的黃金白銀，打造的就跟真正的皇宮一樣，那個奢華，嘖嘖——」
難怪大哥支支吾吾，不肯露底，巧巧輕嘆了聲，這信大哥哪是看不明白？！他是太明白了！
「哦，原來是這事啊！」林大人神色正經，感慨著道：「凝兒，你聽了一定會感動的，在今天朝上，帝師顧先生代高麗公主，向你們老公我求婚，被我毫不猶
洛凝走到他身邊，柔情無限的按摩著他肩膀，蓮口輕吐：「大哥，再仔細想想！要知道，若有當報而不報的事情隱瞞姐姐，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巧巧認真的辨別了一會兒，嬌笑道：「凝姐姐說笑的吧，你這麼聰明的人兒，還能看不出這畫的意思？大哥也是騙人，這畫你看不明白？這圓圓的果子便是石榴，那中間紅色的，便是榴籽。這畫的寓意，便是腹中有籽么。腹中有子，啊——」
「哦。你說顧先生啊，」林晚榮恍然大悟，點頭如搗蒜：「遇上了，我還和他好一番詳談，結為了忘年之交呢。哎呀，瞧我這腦袋。怎麼忘記了這麼一個重要的人物呢？！」
「咦，這是什麼？！」洛凝的眼光落在那信紙上，首先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帶著殘香的花瓣，這花瓣也不知是怎麼，竟然沾在了宣紙上，掉落不下去。那花瓣的光澤黯淡，早已經謝去多時，只有骨朵間殘留的幾抹暗紅，依稀可見昔日的鮮艷似火。
「狠不下心也沒辦法啊，」林大人長長吁了口氣：「在我眼裡，你才是最重要的。拿一千座城池，也換不來我這麼好的老婆——老婆，你說我們孩子將來起個什麼名字？！」
果不其然，便聽肖小姐開口了：「現在和你說的是正事，你莫雜七雜八扯些其他的。這件事情，你說說要怎麼辦？！」
肖小姐輕呸一聲，臉頰似火，也不去理他，急急將那信封拆開。淡淡的暗香浮過，沁人心脾，一張潔白的信箋躍然眼前。果真如林郎所講，這信箋上竟是一字未著，她打量了半天，忽然搖頭輕嘆，將那信箋，又遞于凝兒手中。
「不行！」肖小姐語氣堅定，忽地緊緊拉住了他的手：「男主外，女主內，這事大意不得。待我親自修書一封，送與那高麗。」
肖小姐掩唇輕笑：「你便是會說些胡話，那信箋么，都是文字所著，還有你看不懂的？」
「夫君，你便要把這事情瞞著我們么？」肖小姐眼圈微紅，晶瑩的淚珠在眼中閃爍：「你還當我們是外人么？！」
「姐姐。要想在軍中照顧相公，也不是沒有人啊！」洛凝眨眨眼睛，小心翼翼道。
英雄難過美人關啊，我認栽了。林大人哀嘆了聲，他算是看出來了，幾位夫人這是得了消息，專門就為會審來的。
「皇上那邊安排了一堆的事情。忙的都走不開了。兒子唉，讓爸爸聽聽你的心跳——」他將肖小姐拉至身邊，抱住她腰肢，把耳朵緊緊貼在她腹上，聆聽自己血脈跳動的聲音。
見青璇面有憂色，林晚榮也不知她怎麼個看法，便打了個哈哈道：「啊，這個信紙蠻好看的。也不知道是哪裡買的，有空我也去買幾張。」
要交待的事情？林晚榮眉頭微蹙，想了又想，搖頭道：「今天上朝，就是談了談誠王的事情。皇上說了，要革他封號，令他發配川北——青璇，你什麼時候對政事感興趣了？！」
他機靈狡詐，上來就先打預防針，肖青璇聽得好笑，嗔道：「你倒是會選擇性的遺忘。我來問你，今日上朝的時候，你遇到誰了？！」
「都這般時候了，哪還管的了誰是清白的？！」見自己夫郎推三阻四，肖小姐也急了：「此事就這麼定下了。林郎，待到從北方回來，你就親自去高麗走一趟。」
「相公，瞧你說的。」洛小姐的聲音發顫：「我怎麼敢去向徐姐姐告密，我怕你打我呢——」
「哪裡的話，」林晚榮摟住她腰肢，輕聲道：「青璇。你待我太好了，今後我一定聽你的教導。你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還是不要吧，這事怪難開口的，別人肯定不相信我是清白的。」林晚榮愁眉苦臉，就要婉拒青璇的好意。
「信那？！」林大人哦了聲，頭腦里火光急轉：「巧巧，你從哪裡知道有來信？！」
顧順章長長一嘆，唏噓不已：「秉言與兩位皇子一起長大，先皇對他也甚是不薄，偏偏他自幼就與誠王相交的好，或許這便是天意吧。老朽身為帝師，若規勸他遠離誠王，那
「沒什麼，」林晚榮笑著拍拍她手。將心中那惆悵掩下了：「就是想起了這兩天辦過的事情。」
「沒事！」望著肖小姐如花般美麗的臉頰，林大人咬咬牙，胸脯拍的噹噹響：「我們是夫妻，我的不就是你的么？！反正這信我也看不懂。你看明白了再告訴我。」
洛小姐和巧巧在旁邊聽得頭暈目眩。大哥這是幹什麼，無緣無故怎麼又提到給寶寶取名字了？她們不知這是林晚榮的目標轉移大法，百試不爽的。
這幾個丫頭一唱一和，林大人哪還不知，這是青璇要自己表態，由她來觀看這信件，乃是「合理又合法」的！
肖青璇白他一眼，嗔道：「當我不知你心裏在想什麼嗎？佔了便宜還賣乖，討厭！」
這話說的極重了，他平日里嘻嘻哈哈，對幾位夫人甜蜜愛憐，何曾說過這般狠話。眼下這一把臉板下來，連肖小姐也不敢拂逆他，三位夫人頓時啞口無言。凝兒趴在他耳邊，輕聲道：「大哥，芷晴姐姐若是聽到你這話，只怕會傷心欲絕了。」
「你也莫要得意。」肖小姐輕道：「下地之後只能進行些微的活動，不可使重力氣。再過六七日，才能慢走——切記要循序漸進！」
子女的教育，確實是個大難題。縱是學問通天的帝師，也難解此中因果。林晚榮剎那間提高了警惕，我也是要當爹的人了，可別生出來的兒子比我還壞，那可就慘了！
「錯了。」林晚榮笑著摸摸她臉頰：「你現在可不是公主，你是我林家的大夫人。我林晚榮笑也笑得，哭也哭得，但這腰桿卻永遠不會塌下來。我林家裡裡外外、子子孫孫，都該挺直了胸膛做人，不要卑躬屈膝去求別人，那不是我的作風。」
什麼小秘密？肖小姐哼了聲，你哪個秘密我不知道？只是你自己還蒙在鼓裡而已。
這一威脅可不得了，林大人立馬急了：「青璇，你可別嚇我。好，好，我去，我一定去！不就是個高麗么，我怎麼去的，就怎麼回來。」
被幾個老婆圍攻，還能有什麼說的。林大人自懷裡取出那信箋，遞到洛才女手裡。
顧順章抱拳連連，直向林晚榮作揖。臉上愧疚之色一覽無遺。身為名震天下的帝師，卻有如此的風範氣度，比那些欺世盜名的所謂大儒強上不知多少倍。林晚榮心裏感嘆，嘆口氣道：「徇私又如何？我們都是凡人，不是聖人，為自己家人說上兩句話，算不得錯！令公子應該無礙，昨天上朝時，皇上根本就沒提起此事，顯然有意淡化，請顧師放心。」
「好！」肖青璇點點頭：「凝兒，明日我便親自到李泰營中，拜會徐小姐！」
巧巧臉兒羞紅，眼中滿是歉意的看了大哥一眼。凝兒這小狐狸精，林大人氣得哼哼，枉我那麼疼你，你卻要和我為難。
「是，是。」有了青璇的這句話，林晚榮心裏的歡喜自不用提了。拖著這條折了的傷腿，走到哪都不方便，更何況這次還是到北方去打仗，那可是要命的事，早一天恢復，他信心就多一分。
「大哥。」巧巧怯生生看他一眼，小心翼翼道：「姐姐問的，是那從高麗來的信！」
「談什麼高風亮節，」帝師苦笑著擺手：「是老夫教子無方，終致還要來為他收拾場面。林大人，圍攻你府第之事，便是犬子暗中挑唆人去乾的。老朽實在慚愧！」
他將青璇攬在懷裡，輕拍著她肩膀。又偷偷對凝兒、巧巧無聲的比劃了個口型：「還有你們——」
林晚榮淡淡道：「心傷的多了，也不在乎這一次。凝兒，你可不許告密——」
「避重就輕！」肖青璇小手指戳在他額頭，白他一眼：「父皇如何懲罰誠王，與我有何干係？今日便是只有這些事情么？」
「是，是，是我自己說的。」林大人哀嘆了聲：「青璇，你這不是為難我么？」
林大人悲哀道：「我瞧還是算了吧。青璇，有你們幾人，我這一輩子就知足了，再也不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巧巧奇怪道：「這不就是普通的宣紙么？大哥你要的話，明天我上街去買上一打，給你寫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