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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糟糕

第577章 糟糕

兩行清淚無聲滴落,仙子喃喃自語著,聲音細如蚊蟲,即便是林晚榮就挨在她身邊,卻也沒聽清。
「噗嗤,」仙子忍不住的輕笑,滿面羞紅的看他一眼:「便會不老實。我來問你,這婚紗是誰教你做的?!」
看他黑臉黑眉、嚴肅的樣子,寧雨昔將手中秋水寶劍遞給他,笑著道:「做什麼?!你又不會習武!」
這個問題啊,林晚榮長長的吁了口氣,忙不迭的點頭:「當然了,這裏還有別人嗎?」
「這個,這個——」林晚榮手腳都要哆嗦了。真是要人命,在這麼關鍵的時刻,仙子卻還有心思問出這種問題。每一個問題分明都是一道陷阱,可恨的是我卻不能不鑽。
林晚榮搖了搖頭,四處看了幾眼,尋著兩塊緊緊相連在一起的大的冰雪,他嘻嘻笑著竄了過去,比劃了幾下,這才滿意了,回過頭來笑道:「姐姐,你等我一會兒啊!」
他此時身上披著的,是寧雨昔的長衫,淡淡的幽香飄過,遙想昔日千絕峰上的誓言,他鼻子一酸,忽然拉住仙子的小手道:「姐姐,借你寶劍一用!!」
「你什麼?!」寧雨昔低下頭去,羞道。
仙子看的獃獃,眼中閃過美麗的光彩。喃喃道:「小賊,這,這是什麼?!」
仙子滿臉紅暈,欲言又止,猶豫再三,才小聲道:「這,這婚紗,真是給我做的?!」
仙子微笑著,手中銀光一閃,已是現出一根明晃晃的銀針。林晚榮想了想,忽地驚道:「難道說,師傅姐姐也給玉伽打針了?!這個應該沒什麼吧,我每天都挨她針的!」
仙子搖搖頭,笑著道:「你這人那,真是後知後覺。我來問你,那夜在你帳中,安師妹對玉伽做了些什麼,你可知曉?!」
寧雨昔俏臉血紅,淚光中美艷如仙,羞惱的看他一眼:「——這衣裳很好看,我,我很喜歡——」
寧仙子好笑的白他一眼:「難道你認為,在安師妹心中,玉伽和你的位置是一樣的么?」
看他小心翼翼的鑿個不停,寧雨昔大是不解,這滿腦子壞主意的小賊,又在做什麼呢?
安姐姐對月牙兒做了些什麼?!好像就脫了她的衣服呀!見他大眼瞪小眼,知道他猜不到,寧雨昔笑著揚起小手,朝他脖子拍了一下:「你們二人盤問玉伽時,安師妹可對她動了手?」
「哦。」林晚榮三兩步跳了過去,心中卻有些惴惴,上天保佑,誰知道仙子又要出些什麼難題考我?早知如此,就多做幾門功課,研習一下心理學了。
寧雨昔獃獃望著他,心裏火一般的溫暖,良久才低下頭去輕道:「你這人那,便會來哄我。難怪安師妹說,與你相處的時候,最要緊的是將你的嘴堵上!」
「真的?!」林晚榮跳起來笑道:「我也很喜歡這衣裳,就和喜歡姐姐你一樣!」
他三下五除二便在婚紗旁邊的冰雪峭壁上,隨手劃了幾道,急急忙忙的鑽了進去。匆忙之中,就弄的馬虎了些,好在男人對自己的禮服,從來就不如女人對婚紗來的看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從冰雪窟中伸出魔掌,緊緊拉住寧雨昔的小手,哈哈笑道:「這就是我的禮服!」
「姐姐錯了!」林晚榮搖了搖頭,溫柔看她一眼,緊緊拉住她的小手:「殺人不是件快樂的事情。但若有人敢傷害我的愛人、我的兄弟,不管她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安姐姐好像確實在玉伽脖子上來了這麼一下,林晚榮疑惑不解道:「拍一下嘛,這也算動手?那我對仙子姐姐可真是天天都動手動腳了!」
「沒有,沒有,我和安姐姐發乎情、止乎禮,比墨汁還要純潔——」林晚榮滿頭大汗。
林晚榮嘿嘿乾笑了兩聲:「仙子姐姐。你說安姐姐到底下的什麼毒,這麼厲害?有沒有解救之法?!」
林晚榮嘻嘻一笑:「這個啊。在我的家鄉,叫做婚紗,只有最幸福的女人才可以穿上。一輩子只能穿一次。這件純冰雪打制的婚紗,放眼天下,也只有這一件了。」
「你沒看出來的事情還多著呢。」寧雨昔嗔怪的看了他一眼。旋即搖頭輕嘆:「這玉伽論起容貌智慧,都是上上之選。錯就錯在,她是個突厥人,又對你心懷不軌,只餘下五個月的性命了,倒著實有些可惜了!」
他吶吶笑了兩聲道:「這個,安姐姐真厲害。我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
我的衣裳?林晚榮愣了愣,望見她那羞紅的臉孔,頓時大喜的叫了起來:「有,我也有,你等一下!」
林晚榮抱住她:「姐姐,你還沒說喜不喜歡呢?」
「怎麼又說到我身上來了?!」寧雨昔臉頰輕紅,無奈的白了他兩眼:「拍幾下嘛,自然算不上特別!不過嘛,若是加上這個,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婚紗?!」寧雨昔愛不釋手的撫摸著。臉頰滿是紅暈:「你無緣無故的,做這個婚紗幹什麼?!」
望見他頭髮上落滿飛舞的碎雪,仙子小手微顫,睫毛長長抖動,微微低下頭去,滿面紅暈柔聲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寧雨昔淡淡哦了聲,輕道:「那你以後會不會為她也做一件呢?!」
他閃過身來。寧雨昔往那冰雕上看了一眼,頓時啊了一聲,驚得呆住了。那是一件純由晶瑩的冰雪雕刻而成的白裙,便和她身高一樣大小。頭頂上是鏤空的潔白絲圍。便像隨風飄浮的白紗巾。桃形領口,雙肩微露,束腰處修成一條長長的絲帶,輕輕飄浮。自腰間而下,長裙蓬鬆飄逸,潔白的下擺宛若盛開的白色蓮花。沿著冰雪的面,直拖到遠處。
這雪窟身處山腹之中,是在二人下落時,寧雨昔單掌擊碎冰窖而形成,四處稜稜角角早已被她修葺整齊,觸手光滑一片,二人身處其中,彷彿置身世外,溫馨寧靜,與千絕峰竟是異曲同工之妙,什麼叫做只羡鴛鴦不羡仙,林晚榮此刻深有體會。
寧雨昔嘆了口氣,無奈搖頭:「若是你體內無緣無故多了一枚淬毒的銀針,你會如何?!」
林晚榮扒開那預留的白雪,將她身子塞入冰雪白紗中。又細心將缺口修補好。寧雨昔獃獃望著他。時而喜。時而驚,淚珠瞬間化成了美麗的冰雪。
寧雨昔噗嗤輕笑:「你那點心思瞞的過誰?先前安師妹下毒,我還頗有些不以為然。但見你現在這個樣子,我卻知道了,還是她知你更深!若是叫你自己去殺玉伽,你是絕對不會辦的!」
也不知等了多久,小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忽然長長的吁了口氣,興奮的拍拍手道:「好了,好了。仙子姐姐。你快來看看!」
寧雨昔紅暈上臉,輕嗔了聲:「說什麼說——胡說八道,懶得理你!」
「沒有,沒有,我自學的!」他急忙舉手答道。
「你,你幹什麼?!」仙子躲在他懷裡。心都快跳出來了。
林晚榮長聲大笑。猛的將她抱起來。緩緩朝那冰雪白裙走去。
「啊,姐姐,你說什麼,大聲點?!」他急忙追問道。
林晚榮拉住她的手,輕笑道:「姐姐你不記得了?在千絕峰上的時候,我答應過你,要為你做一件世上最美麗的衣裳——就這件了吧。我想我這輩子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作品了。姐姐你喜不喜歡?」
她將他的大手拉的緊緊,言完這一句,羞澀的頭都低到胸前去了,看那意思,便是要等他來接下句。
仙子果然不是好相與的,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忘考驗我!他急急抹了汗珠,哈哈道:「那是,那是。天地有正氣,做人講良心,這一向是我為人處事的準則,大家都知道的!」
刷。即便是寧雨昔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也情不自禁的呆住了。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滴下,便像止不住的雨。她轉過頭去,無聲輕泣:「你,你這恨死人的小賊——」
寧雨昔輕嗯了聲,又道:「那你還為誰做過,例如安師妹——」
「小賊——」寧雨昔吶吶叫了聲,珠淚緩緩滴落。她忽地擦去眼角淚珠,垂頭輕道:「你,你沒有衣裳么?!」
要命的針?林晚榮臉色一變,駭道:「這,這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的,安姐姐要殺玉伽幹什麼?!」
「你在想什麼?!」見他久久沉默。寧仙子拉住他手,柔聲問道。
絲紗中的寧雨昔,含淚帶笑,臉頰羞紅,唇似點絳,眉如遠黛。晶瑩的肌膚,比那冰雪還要透明。晶瑩的白裙七彩絢爛,流光溢彩,仙子彷彿是踏雲而來,美絕人寰!
好像有點不一樣!林晚榮點了點頭:「那她給玉伽扎的是什麼針?!」
林晚榮渾身涼颼颼的。仙子說的不錯,以安姐姐那白蓮聖母的性格,她要真吃起醋來,殺人就跟切菜似的,十個玉伽都不夠看的。
「作怪!」仙子輕嗔了聲,忽地羞澀的低下頭去:「小賊,你過來!」
「我,我——」寧雨昔獃獃望著他,淚如雨下。
「沒有,沒有!」林晚榮急忙擺手,神色嚴肅地道:「我只是想與姐姐交流一下解毒的經驗。我這個人一向都是這麼勤奮好學的。」
寧雨昔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怎麼,你想救這突厥女子?!」
「是不是很不好答?」寧仙子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
這精緻的冰雪長裙,通體晶瑩透亮,在燈火中流光溢彩,熠熠生輝。便彷彿是世界上最動人、最美麗的水晶。
「我,我想親你一下!」憋了半天才冒出這麼一句話,他自己都感覺羞臊,奶奶的,我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什麼無緣無故,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寧仙子輕輕哼了聲:「那個玉伽的手段,連安師妹都要忌憚幾分,何況是你這個色膽包天的小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看那玉伽的樣子,便是成了心的要與你勾勾搭搭,師妹怎會留下這樣一個禍根來害你?以她的性子,沒有在你面前殺人,已經是便宜玉伽了!」
安姐姐倒是教了不少絕招啊。林晚榮哈哈笑了兩聲道:「不說這些了。這個冰窟雖然不錯,是個洞天福地。但為了我們的兒女著想。我們還是要想個辦法出去!姐姐你說呢?」
火摺子熊熊燃燒。進風口卻是側邊的一道裂開的冰棱懸崖,寬約數丈,黝暗一片,深不見底。林晚榮探頭看了一眼,冷風似刀般刮過,他吐吐舌頭,又乖乖的把脖子縮了回去。
咦,這詩聽著好好耳熟啊,林晚榮得意洋洋的點頭,嘴巴張了張,卻是面色大變:糟糕,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他拿著寶劍在冰雪上雕刻,不斷的回頭來打量寧仙子的身形,時而搖頭,又時而點頭。那冰雪上現出幾道淺淺淡淡的痕迹。
「活不了幾天了?什,什麼意思?!」林晚榮睜大了眼睛問道。
「也許,可能,不出意外,應該會——」他繞來繞去,不斷的打量著寧雨昔的臉色,壯著膽子把心中所想表達了出來。
仙子白他一眼,笑道:「寧負天地,不負良心,總算你還知情意兩個字!安師妹那般待你,若你敢昧著良心說話,哼,休想我再理你!」
林晚榮看的呆了:「仙子姐姐,我,我——」
五個月?這麼說安姐姐在她身上下的是慢性毒藥了?!月牙兒醫術通玄,也不知自己能不能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