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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跳下去

第652章 跳下去

「只要你有膽量從這裏跳下去,我們就再也不阻撓你參加花山節!」大長老得意道。
「那你願意為她失去生命嗎?!」
過了許久,一個長老大聲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說這些話?那想法雖好,卻都是一廂情願,要得京城裡的皇帝點頭才行!就憑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咪多,空口說說能算數么?!」
這是什麼話?安碧如臉頰發燙,她是名震苗寨的聖姑,當著諸位德高望重的長老面前,與他偷偷拉手已是極限,沒想到這小子竟是得寸進尺,提出這樣非分的要求。她哼了聲,偏過頭去不理他。
「不僅如此,苗族還可擁有和華家人同等的權利,一樣的讀書、識字、考科舉、中狀元,一樣的入朝為官、封侯拜相。」他笑著點頭:「沒準哪一天,這敘州府的大小官員,就會出現許多苗家人的身影,說不定連敘州府尹,都是苗人出身呢!」
那要怎麼辦?我可都是憑的真本事啊!林晚榮急得跺腳。
眾人還在為長老議事團興奮的時候,他卻又拋出了苗人同樣可以考狀元做大官的重磅炸彈,直令所有人震驚不已。
「聖姑是我們苗鄉的領頭人,她要嫁給一個華家人,那我們苗鄉怎麼辦?」二長老反唇相譏,寸步不讓。
他雙手抱拳,環向眾人連連作揖,恭敬的很。方才所提的建議,明顯的得到了長老們的肯定,眾人對他印象漸漸改觀。一位長老和顏悅色道:「小咪多,是什麼事要勞你來此?」
連人也變老實了!安碧如輕嗯聲,嫵媚白他一眼,忽覺一隻火熱的手掌握住了自己柔荑,溫暖之極。
他大踏步的往那石門走去,小心翼翼的將手臂伸出一截,頓覺寒風如刀,刮在手背上,眨眼就將手臂凍得麻木。
他這幾個建議,實在膽大超前,諸位長老聽得無比的興奮,紛紛議論起來。
「都一樣!」他哈哈大笑,眨了眨眼道:「姐姐,我想拉拉你的手!」
「懸崖也不怕,」他嘻嘻道:「我要真死了,就化成厲鬼天天纏著你!」
安姐姐的手又白又嫩,摸著軟軟的,就像一塊上等的美玉,林晚榮嘖嘖嘆了幾聲,又道:「姐姐,我能不能親親你?」
我是什麼人?!他朝安碧如望了眼,安姐姐脈脈望著他,搖頭微笑,卻不開口說話。
「咳,咳!」偷偷摸摸的小動作終歸是有人看到,身後的一位長老假咳幾聲,安碧如臉紅似血,急忙退後幾步,半羞半惱的瞪了小弟弟一眼,輕哼道:「這下美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還要跳?!」安姐姐氣的直欲一腳踹在他屁股上:「你會沒命的!」
望著諸位長老譏諷的目光,他哼了聲,在那石門檻上狠狠跺了下,正要跨上去,忽覺衣袖被人拉住了,安姐姐站在他身後,急聲怒道:「你傻了?這下面可是萬丈懸崖!」
「我,我是真的要跳了啊——」
「打死我也不下!」他似是個賭氣的孩子,倔強搖頭。
「這個,」林晚榮瞅了瞅狐狸姐姐,安碧如臉現暈紅。輕輕低下頭去,他頓時得了莫大的鼓舞,欣喜道:「其實,在下來到苗鄉,就是為了辦一件對鄙人一生都至關重要的大事,還望諸位長老阿叔成全!」
「怎麼,膽怯了?!」幾位長老同時大笑,眼中隱有幾分輕蔑:「別說我們沒給你機會,要是不敢跳,那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京城去吧!」
安碧如噗嗤輕笑,眼眶有些發紅,喃喃道:「你從前是個機靈的小弟弟,現在卻是個傻傻的笨蛋,真不知是你變傻了,還是我變聰明了!」
大長老嘴角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看得人心驚膽顫。他將諸位長老召集在側。小聲商議一番。這才站起身來。笑著道:「京城來的小咪多,你是真的喜歡聖姑?!」
林晚榮心花怒放,恨不得拍掌大笑,師傅姐姐就是師傅姐姐,連表白都是與眾不同!
「誰說我不敢跳?」林晚榮被激得大怒,臉色漲的通紅,嘿嘿冷笑:「這世界上,還有我林某人不敢做的事情么?!」
「當然!」林晚榮忙不迭點頭。
從這裏跳下去?林晚榮驚呆了。白苗的山寨本就建在五蓮峰的最高處,這岩壁之外,雲遮霧繞、寒風陣陣,颳得人臉頰生疼,不用想也知道下面定是萬丈絕壁。要真從這裏跳下去,只怕連肉末都找不到了。
「什麼?!」除了寒儂外,諸位長老聽得大驚失色,齊齊怒道:「你想娶聖姑?!這絕不可能!」
「嗯!」大長老點點頭。
他說的輕描淡寫。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安碧如獃獃望著他,忽然噗嗤一笑,眸中升起絲絲水霧,低頭溫柔道:「你要敢哄我,我可不饒你!」
「華家人怎麼了?」林晚榮嘿了聲:「歷史上華苗通婚的多了去了,我和聖姑兩情相悅,為什麼就不能娶她?」
「空口說說當然不能算數了,」他嘻笑著眨眼:「不過么,我這個人壞主意多,在京城裡朋友也不少。大家一起想辦法,沒準就真能把這事給辦成了。不信的話,你們就問問聖姑!」
這位紅苗小阿哥嬉皮笑臉沒個正經,諸人自不敢全信,但聖姑是苗寨的精神領袖,她點頭了。這事自然不會有假!
「啊——」殺豬般的慘叫中,他身如一塊落澗的碎石,直往雲霧中墜落而去。
這個問題多難為情啊,他看了師傅姐姐一眼,輕道:「生命可以輪迴,情感錯過了卻不會重來。我喜歡安姐姐,就算為她死上一百回,又有什麼不可以的?!」
「阿,阿叔,」他臉色煞白,小心翼翼道:「我有恐高症啊,能不能換個別的,上刀山下油鍋都行!」
「放心吧,不會拉的!」布依老爹嘿了聲。
「我為什麼不能幫助苗鄉?!華苗兩族本就是生死手足,讓所有的鄉親都過上好日子,是每個有良知的人的共同心愿。我當然也不例外了!」
安碧如哭笑不得,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快下來,乖,聽話,姐姐讓你親一下!」
「為什麼?」林晚榮眨著眼,大為不解。
林晚榮無奈長嘆:「我馬上就要跳下去了,沒想到人生的最後一個願望,也要落空。算了,認命了,誰讓我從前天天欺負你的,這是我的報應!」
憧憬中,總還有幾個保持著清醒的。位列寒儂之後的一位老頭,看其地位,僅在寒儂之下,應是苗鄉第二長老了。二長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大聲道:「你是個華家人,為什麼要這樣幫助我們苗鄉?」
這一下。石室中沸騰了。若真能按照這個華家人的設想實施,長老團入駐府衙、與府台相互鉗制,那敘州苗人的地位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華苗一家、人人平等,這是多麼誘人的前景,到時候全敘州的鄉親們都可以揚眉吐氣了。
林晚榮倏然站起身來,興奮的將身上的紅苗戰袍脫下,胡亂塞到安碧如手裡,望著大長老嚴肅道:「寒儂阿叔,我決定了,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你們誰也不準攔我!」
「不管有沒有命,我都要娶師傅姐姐回家!」他憤憤哼了聲,面朝諸人,大聲叫道:「請各位注意,我要跳了!」
林晚榮正色道:「我大華子民眾多,百族共處,世世代代都是唇齒相依的血肉兄弟,不論身份地位,不論種姓民族,人人皆是平等的!苗族的鄉親和華家百姓一樣,勤勞質樸、聰慧善良,當然也可以做官了!」
「好,這是你自己說的!」大長老就等著他這句話,聞言頓時拍掌:「看在你遠來辛苦、對聖姑又是痴心一片的份上。我們幾位長老商議。決定給你一次機會!」
布依老爹為人最為沉穩,卻也聽得目瞪口呆:「你,你說的都是真的?我們苗人真的可以做官?」
「就只有這麼簡單?!」二長老見他眼神閃爍。自不肯全信。
「阿叔——」寒儂話一說完,安碧如急得叫了起來。
最美麗的寶貝?那是個什麼東西?眾位長老聽得面面相覷,安碧如偷偷瞧他一眼,眸中滿是溫柔。寒皺著眉道:「有話就直說,拐什麼彎子?!」
不會吧!林晚榮聽得瞠目,姐姐,你怎麼把話都反過來說呢。誰的主意更多,誰的手段更壞,誰欺負誰,老天最清楚啊!這樣一來,你這些娘家人,誰還敢把你嫁給我?!
寒儂緩緩行到岩壁旁邊,也不知按了個什麼機關。屋中頓時冷風嗖嗖,石壁上竟現出一個巨大的石門,外面便是白雲渺渺、絕壁萬丈。
「聖姑是我們苗鄉最美麗的鳳凰,無數的咪多敬仰愛慕,怎能讓她嫁給一個華家人?」二長老哼道。
「什麼機會?」林晚榮睜大了眼睛,極是驚喜。
林晚榮心裏噗噗疾跳,哼道:「我就不下來,你能把我怎麼著?!」
寒儂大長老是眾人之中,唯一事先知道些眉目的,見雙方都不相讓,局面一時陷入僵持,忙道:「嫁不嫁人,要嫁給誰,理應由聖姑決定,我們還是聽聽她的意見吧。」
寒儂哼了聲道:「按照我們苗家的規矩,即使你要向聖姑求親,那也必須在花山節上取勝才行,憑真本事獲勝,才能服眾。現在就提出來求娶。未免太早了些!」
他半隻腳已跨上了石門,安碧如一急:「你幹什麼?!快下來!」
「下去吧,你!」寒儂阿叔等得實在不耐煩,飛起一腳正跺在他屁股上,
聖姑?諸位長老急忙朝安碧如看去,師傅姐姐笑著白他一眼,無聲點頭。
他急得直撓頭,衝著聖姑偷偷擠眼,安碧如低著頭,臉紅過耳,輕道:「——他欺負得多了,我慢慢就習慣了,有時候也打打他、吵吵嘴,那不打不罵的時候,反而挂念的慌——」
她這樣一說,諸位長老哪還不明白,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狠狠盯住那紅苗的小阿哥。
安碧如雖放蕩不羈,聞言卻也忍不住的霞飛雙頰,事關終身之際,又怎能保持平靜,她默默垂下頭,眉目暈紅,小聲道:「這個林三,鬼主意多,手段壞,我在外面的時候,他經常欺負我——」
「明白什麼?」寒儂阿叔嘿嘿道:「你一個華家人,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混入了花山節,傳出去的話,苗鄉的咪多們怎能服你?!」
「明白,明白!」沒想到大長老在關鍵時候竟幫了他一把,林晚榮感激涕零,急忙點頭。
「誰也不準拉,我真的要跳了!」他小心翼翼的探出頭,雙腿都在哆嗦。
「阿叔,我想向苗鄉,求一件最美麗的寶貝!」
太嚴重了!!溫熱柔軟的感覺,叫他舒服的渾身顫抖。
敘州是華苗混居的,兩族通婚時常有之,也不算什麼稀奇,只是安碧如身份特殊,她身為苗鄉的精神支柱,為無數人所敬仰,要讓她嫁給一個華家的小夥子,苗鄉人怎能輕易答應。
「是,是,」林晚榮羞澀靦腆一笑:「我想娶聖姑為妻!」
「那後果可就嚴重了——」安姐姐嫵媚一笑,趁人不察,在他臉頰偷偷點了下,雙頰火紅,咯咯道:「就是這樣了,是不是很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