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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替代

第668章 替代

依蓮紅著臉道:「聖姑說,在阿哥和苗寨中間。她只能選一樣!既然嫁了你,那就是辜負了苗寨,她心有愧疚。」
「偏你會哄人,」安碧如又羞又喜,嫵媚白他一眼:「我倒覺得,似是幾百年前,便已認識了你這小壞蛋!」
慚愧慚愧!林晚榮趕緊打了個哈哈,飛身而上,行到那深閨窗前,他忽然腳步輕了些,緩緩推開那虛掩的門扇。
最害怕的?這倒是個大難題!能想出這麼刁鑽古怪問題的人,不用說,一定是安姐姐了!林晚榮想了想,不緊不慢道:「我最害怕的,當然是死了!」
不是成親替代,那是什麼替代?林晚榮縱是天下第一聰明人。也被聖姑鬧的糊裡糊塗。要不怎麼說安姐姐是他的剋星呢!
「阿哥,不是成親的那個替代,」少女羞的頭也不敢抬,急急跺腳:「你誤會聖姑的意思了!」
龍鳳燭通紅明亮,映照著床前的女子柔媚的身形,秀髮上垂下的銀飾流蘇,遮住了她嬌美的臉頰。只看那曼妙的身段,便知是聖姑無疑。
如此艷麗絕倫的安姐姐,哪是平常能見的?林晚榮心中急顫,緊緊挽住她手臂,二人相視輕笑,將那交杯酒一飲而盡。
聖姑不去理他,微笑著招招手:「依蓮,到阿姐身邊來!」
林晚榮似是渾然不覺,他嘻嘻一笑。目光深注閣樓之上,輕輕道:「我愛你。可是我不敢說。我怕說了。自己就會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死去之後。再沒有人像我一樣愛你!」
「阿姐!」依蓮再也忍不住,伏在她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依蓮臉頰嫣紅,猛一咬牙,堅定道:「聖姑,我願意!」
「那你說怎麼辦?」林晚榮無奈道。
少女脈脈望著他,輕聲道:「阿哥,要是我們苗鄉建設好了,你會常回來看看嗎?」
「你說的倒輕巧。」安姐姐嬌羞的嗔了聲:「你把苗寨的聖姑搶走了,叫我這些族人怎麼辦?他們要受了委屈,誰來帶領他們說話請命?」
聖姑成親,那洞房便設在白苗山寨的最高處,也是五蓮峰最高的吊腳樓上。四周都是陡峭的山峰,唯有那一座精緻的小樓臨風聳立,尊貴異常。大紅燈籠高懸門前,檐角大紅披掛,窗戶貼滿喜字,分外的溫馨甜蜜。
小阿妹將那兩個酒杯都倒得滿滿,恭敬送於他們手中,又默默看了阿哥一眼,這才黯然退下。
阿妹們臉頰薰紅。咯咯嬌笑,收了他的紅包卻沒有退讓的意思:「阿林哥,你要上樓也不是不行,可是聖姑叫我們問你一個問題!你答得她滿意了,才能讓你過去!」
「你覺得怎樣?」聖姑拉住他胳膊,期盼的問道。
他的目光緩緩落到少女身上:「成為苗鄉的聖姑,不僅僅是巨大的榮耀,更有無比龐大的壓力,有許多事情,將會由不得你選擇。依蓮,你要慎重考慮!」
難怪剛才攔路那些壓床的姑娘中間沒有看見小阿妹的身影,原來師傅姐姐把她留下來了。這不是故意刺激依蓮嗎?
濟寧城下萬炮叢中的初見,微山湖上孤寂舟中的相處,誠王府邸寂靜夜裡的淚痕,一切的一切,猶如一道長長的畫卷,緩緩在二人眼前飄動。
「什麼?」林晚榮刷的站了起來,臉色大變:「師傅姐姐。我娶的是你,怎麼能讓依蓮替代?咳,咳,天下沒有這樣的事情啊!依蓮也有追求她幸福的權利——」
這些年來,聖姑一直是苗家的精神支柱,如今她嫁了人,心中自然難捨對苗寨的感情,有此自責也情有可原。林晚榮握住安碧如的手,溫柔道:「姐姐,你沒有錯,追求個人的幸福和創造苗寨的幸福,兩者並不衝突。」
守著?阿林哥目瞪口呆。
林晚榮長長輕嘆:「姐姐,我心裏感覺,就像是昨天才與你相遇!」
壓床的?看這些姑娘都生的嬌美動人,人數足有十幾,我那大床只怕真的被壓垮了。他哈哈笑著掏出一堆的紅包,分發至姑娘們手裡:「謝謝各位阿妹了,等你們出嫁的時候,我也去幫你們壓床!」
林晚榮聽得心都酥了,還說我會哄人,安姐姐的手段分明百倍於我!
他回答的滴水不漏,聖姑卻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你覺得,讓阿妹來替代我,怎麼樣?!」
安碧如微笑道:「是我叫阿妹來的,怎麼,你有意見?」
閣樓之上,方才還昏暗的房中,燈籠瞬間被撥亮了許多,一個柔美的身影,含羞端坐燈下。咪猜們嬌笑不停:「恭喜阿林哥,你過關了!快請上樓,春宵一刻值千金哦!」
望著窗角透出的溫暖燈火,彷彿看見了師傅姐姐含羞企盼的俏臉,林晚榮喜不自禁,正要踏進樓去,卻聞一陣嘻嘻輕笑響起:「來了來了,阿林哥來了!!」
苗家結婚規矩多,什麼上山酒、落轎酒、認親酒,每一處都是非喝不可。阿林哥和聖姑的身份都非同小可,這可算是苗家近年來最為隆重熱鬧的婚禮,甭管是苗寨的長老還是映月塢的阿哥阿妹,那敬酒的隊伍排成了長龍。饒是林晚榮口燦蓮花,在這雄壯的隊伍面前也只有認栽,端著的杯子就沒停過,從晌午一直喝到太陽落山,整個人都彷彿在天上飄來飄去。
林晚榮撓了撓頭,不知如何作答。他娶走了安姐姐,敘州十萬苗人就要失去頭領,這是必然的事情。可是以安姐姐的心性,她絕不會就這樣丟下自己的族人置之不理。
安碧如臉頰生暈,將那盛滿酒的杯子緩緩遞於他手中,含羞輕眺,眸中說不出的溫柔色彩。
「師傅姐姐!」林晚榮心裏噗噗直跳,三兩步行到她身邊,緊緊拉住了她溫暖的手。
原來是這麼個替代法,我看你是故意引誘我才對,林晚榮滿頭大汗。他與依蓮相處日久,對小阿妹的脾性和能力都極為了解,她幾乎就是十數年前安姐姐的翻版。依蓮個性堅定,熱愛苗鄉,人又聰明伶俐,若成為新一代的聖姑,倒是個極好的選擇。
「好阿妹!」安碧如將她擁進懷裡,溫柔撫摸著她的頭髮:「你放心,阿姐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三拜禮成,二人正式結為夫婦,歡樂的禮炮鳴個不停,林晚榮樂的嘴都合不攏了!!
安碧如無聲輕笑,羞喜道:「你方才念的,是從哪裡偷來的打油詩?平不平,仄不仄,對仗也差勁的很!」
苗家規矩就是多,誰知道這又是什麼稀奇古怪的問題。被小阿妹們堵在了樓下,實在沒有辦法,林晚榮唯有點頭應了。
見他色與魂授的模樣,聖姑咯咯嬌笑,秀掌微拍,房外便行來個嬌羞滿面的苗家少女,手裡端著個裹滿紅綢的托盤,盤中放著兩個酒杯和一壺美酒。
這是交杯酒啊!林晚榮神情一震,他的目光全落在安姐姐身上,也未留意那送酒的少女是誰,從懷裡掏出紅包正要塞過去,忽覺氣氛有些詭異。
目送著依蓮的身影退出房外,林晚榮無聲搖頭,心中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當然,小阿妹欠缺的是經驗與聲望。前者可以通過實踐彌補,以她的聰明,斷不會將苗鄉引入歧途。至於聲望,有了阿林哥、聖姑、長老會的全面支持,再加上依蓮自己的努力,也不是什麼問題。
四周一片沉寂,忽然間掌聲如潮,姑娘興奮的手掌都拍紅了。阿林哥果真是與眾不同,就連怕死的事,也能讓人感動的要死!
聖姑眉目暈紅,緩緩低下頭去:「好聽是好聽,只是一遍實在太少,你每天念上十來次,那還馬馬虎虎!」
「放心吧,跑不了的!」聖姑湊在他耳邊嘻嘻一笑:「小阿妹是自己人,今夜就在我們房外守著!你可不許胡鬧!」
安碧如嬉笑著點頭:「所以我才問你,讓她取代我如何!哪知你這人心思不正,竟想到了邪處,哼!」
安姐姐到底答應了依蓮什麼事情,竟能令一個柔弱的少女勇敢地挑起千鈞重擔?林晚榮心存疑惑,只是看安碧如與依蓮輕聲私語,苦無機會出聲相詢。
他牽著安碧如的手,二人同時跨步,輕輕邁過門前那象徵著幸福火紅的炭盆,漫山遍野頓響起無盡的歡呼掌聲,所有的苗家人都興奮的載歌載舞,慶祝這一對新人的誕生。
好不容易捱到入夜,他才從酒海中脫身,偷偷往洞房溜去。
還他們一個聖姑?如何個還法?林晚榮正要開口相問,目光落到嬌俏的小阿妹身上,頭腦中電光閃過,遽然驚道:「你,你的意思是,讓依蓮替你——」
小弟弟聽得心花怒放,嬉笑道:「是,是,我早就想落到你手裡了,還請師傅姐姐狠狠的摧殘我,千萬不要憐惜啊!」
抬頭望去。樓梯上擠滿了阿姐阿妹,個個穿著苗家盛裝,生的青春美麗、人比花嬌。正阻住了他上樓的道路。
領頭的那美麗少女狡黠一笑,大聲道:「阿林哥,聖姑叫我問問,在這個世界上。你最害怕的是什麼?」
「沒有,絕對沒有!」他急忙擺手,心裏卻是陣陣迷惑。小阿妹出現在我和聖姑的洞房花燭夜,絕對的不合時宜,安姐姐到底在搞什麼鬼?
「當然了!」林晚榮正色點頭。
少女溫柔應了聲,臉頰通紅。緩緩站在她身旁。安碧如拉著她的小手,衝著林晚榮眨眨眼,神秘道:「阿林哥,你覺得我們依蓮怎麼樣?」
師傅姐姐,你太貪心了!!林晚榮哈哈大笑,緩緩揭開她頭上搭下的銀飾,露出安碧如那亦喜亦嗔嬌媚無限的臉頰。
林晚榮眼睛疾眨,嘻嘻笑道:「諸位阿妹,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啊?!」
「我們是給聖姑壓床的,」一個苗家的咪猜笑著伸出手:「阿林哥,這個紅包可不能小哦!」
少女雙手微顫,脈脈的望他一眼,無聲低下頭去。
他抬起頭來掃了眼,頓時驚得嘴都合不攏了。「依蓮!!!」他遞出紅包的手停滯在半空,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怕死?姑娘們同時泄了氣,這真是個最沒創意也最俗氣的答案,阿林哥的聰明才智哪裡去了?難道是黔驢技窮了?!
安碧如嫵媚瞥他一眼,嗔道:「做人要講良心,你搶走了苗寨的聖姑,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再還給他們一個聖姑了!」
林晚榮吶吶笑了兩聲,尷尬道:「依蓮,你。你怎麼在這裏?」
「哼,我瞧他是故意的!」安碧如強忍住笑哼了聲。撇過頭去不看他。
什麼意思?聖姑要給我拉皮條?林晚榮心裏噗噗直跳,望著安姐姐似笑非笑的臉色,他不知該要如何回答。猶豫了良久。才小心翼翼道:「依蓮人很好,大家都喜歡她!」
林晚榮嘻嘻道:「別管什麼對仗平仄,你只說它好不好聽?」
「從能力上來說,一點問題沒有。最要緊的,是要看依蓮自己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