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生死砥礪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丁啞剛在值房迷糊一會兒，廊上嘈雜的腳步聲把他吵醒了。
丁啞聽得出由遠而近來的有吳連旺的陪笑聲，李孝的聲音，核心的卻是東廠的大檔頭李舉才！
藍熙書一揚手綉春刀呼嘯著直奔丁啞，駭的離的很近的兩個工部老頭差點兒沒大小便失禁，抹脖子就跑。
嘭！
「藍大人！王大人正在早餐，他申辯的摺子請您過目！」井貌安出現得及時，將一份奏本遞了過來。
天眼通領路這一行二三十人呼嚕嚕去了正堂，這是丁啞早吩咐的，先避而不見，拖！
一個精心的圈套要趕在藍熙書回來之前的這個節骨眼上將自己和一干兄弟一網而盡。
怎麼辦？怎麼辦？
「什麼重犯？」藍熙書猛然斷喝，丁啞以為藍熙書不知內情剛要說話，哪成想藍熙書很快自問自答：「王可生王大人被密奏枉法實是被人誣陷，只要稍加調查就會發現期間漏洞百出，重犯？誰敢說德高望重的王可生王大人是需要審理的重犯，我錦衣衛請王大人來迫於上命只是奉命調查而已！」
這一句話不但驚著了鐵刺蝟，包括丁啞李四樹哥幾個都目瞪口呆。
「不巧！昨晚楊大人一夜沒回家，說是公務纏身走不脫，差人捎信說這幾天都有也可能
鐵刺蝟硬硬的止住身形，藍熙書毫不示弱，眼睛直直的盯著鐵刺蝟嘴裏卻是不停：「閑雜人等記錄在案一律清除出去，騷擾者先斬後奏大刑伺候，丁啞！堂堂的錦衣衛衙門任人撒潑嗎？」
藍熙書圍著鐵刺蝟轉了半遭，凌厲的眼神能殺人：「公幹者通報姓名備案，私事者登記在冊，我看看誰敢無視咱錦衣衛的規矩！」
頓時，後面的三個人臉呱嗒撂下來了。
板床上躺著直挺挺的王可生，臉色僵硬發青，花白鬍子翹著，脖子的筋暴跳的很恐怖。
這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他起得真是早啊！
「鐵刺蝟？」丁啞倒沒吃驚，鐵刺蝟是東廠二檔頭張大胸的人，丁啞奇怪的是張大胸去了南京，這個鐵刺蝟怎麼在李舉才的褲襠里插了一腿。
背刀而立，藍熙書又是一聲大喝：「誰還敢撒野！沒了王法不成？」
正急躁著天眼通又火上澆油了，戶部左侍郎張茂來了，據說後面一大幫子半大老頭，六部都派了代表。
丁啞先看著李四樹，希望全在他這兒呢！
藍熙書如同天降，威風凜凜且殺
「反了！」一聲驚雷大喝隨之鎮住全場，所有的人都扭著脖子看向兵器架下的零散椅子腿兒，接著一起扭臉循聲，只見大堂前的台階上背手而立站著怒氣沖沖的藍熙書。
「藍大人！」鐵刺蝟臉都綠了，心裏也咯噔咯噔，明明說是藍熙書五天之後才會到京。：「朝廷法度，錦衣衛審訊重犯我東廠人員參与審理。」
這個都知道，一個文官嚷嚷還斯文，一群文官嚷嚷那就不得了了，書生要是鬧起來更是死皮賴臉不敏不休，讀書人認死理兒！
全場都呆了，包括丁啞李四樹胡大疙瘩，只有天眼通反應快驚喜的喊了一嗓子：「三少！」
「沒讓他離開！」
丁啞身在煉獄般這半夜煎熬備至。
「錦衣衛北鎮撫司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喧嘩！」藍熙書眼光如電掃視全場，隨之眼睛一眯殺機隱隱：「敢有滋事者格殺勿論！」
「你來得正好……」一個尖下頦的五品佩刀大漢直指藍熙書越眾而出，言語間洶洶氣勢囂張至極。
藍熙書不認識，這就說明這人定是東廠的人，正好來個立威的。
沒有獄卒，沒有閑雜人等，天眼通蓋上了斂布，丁啞咬牙切齒的退出來，低聲問天眼通：「獄醫呢？」
只有鐵刺蝟
「沒有！」丁啞硬邦邦的後腦勺有一種鏗鏘赴死的決絕。
這個監審真讓人窩火。
「沒轍咱們出去幹嘛？」天眼通想拉丁啞，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東廠的番子看見了大喊了一嗓子，立馬引得大堂的人呼啦啦涌了出來。
藍熙書的快手快刀驚得一陣嘩然，這幫老頭子轟然後退，嘴上的功夫被驚嚇的沒影了。
飛來一把椅子碎在西廂前的兵器架上聲音那叫個脆。
此言一出，那幫子摸不著門道的老頭子呆若木雞，角色兌換，大家都覺得事情擰了。
丁啞揪著頭髮跌坐到椅子上，一言不發，胡大疙瘩接茬說：「匿名告密沒查出來，不過，王可生在我們沒行動前跟鐵刺蝟見過面。」
李四樹和胡大疙瘩都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看著丁啞，火燒眉毛了都，人家李舉才都早早的趕來參于審訊了。
丁啞感覺一場自己難以掌控的風暴正在醞釀，浪頭衝擊的正是自己，即使錦衣衛是張開望當家，但是背鍋的非自己莫屬了。
你一言他一語鬧得不可開交，丁啞光看見眼前滿臉褶子抽搐，嘴巴唾沫橫飛，全白的花
「嗯！」丁啞皺著眉頭看著頭頂明亮的月色：「現在等消息，你先控制住知情的幾個人，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王可生在早飯？
良久，丁啞一臉死灰，眼睛跟兔子似得看著屋頂蹦出一句話：「走！大堂！」
說罷藍熙書一揚手，御賜的綉春刀猙獰出鞘，晨陽初照反映在刀鋒上一抹閃電飛轉，凜然的殺氣頓時瀰漫全場。
丁啞和胡大疙瘩簡直要哭了，親哥！你真心及時雨啊！
說是拖，丁啞心裏跟著火一樣，急啊！圍著值房團團轉，很快胡大疙瘩和李四樹都回來了，臉色都不好看。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大堂那邊炸了鍋了，鐵刺蝟的聲音簡直就是咆哮。
天眼通和李四叔跳起腳來攔這個擋那個，面對著斯文掃地的這幫子老頭有勁使不上，干嚷嚷，諸多錦衣衛持刀也不敢硬來，被東廠的番子擠在了外圍，一時間錦衣衛大堂門前熱鬧的跟菜市場似得。
這人腳步剛抬話未說完，藍熙書一個飛身近前，肩肘外拐，緊接著刀光晃眼，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大漢哎呦一身矮了下去，藍熙書手裡的綉春刀側面在這人臉上左右拓印了綉春刀的
丁啞應聲接刀在手，底氣膽色什麼的隨著綉春刀在手都有了，不等丁啞發話旁邊早憋了一肚子火的李四樹天眼通噼哩撲通就把東廠的小役長給繳了械了。
那摺子丁啞認識，那是王可生剛來遞上來的摺子，自己看了一眼那些之乎者也扔到大堂案几上的，現在被藍熙書顛在手裡變了說道。
鐵刺蝟的腿腳快，幾步趕超了張茂居先到了丁啞面前，李四樹和胡大疙瘩嚷嚷著也攔不住，呼啦啦一幫子半大老頭就把丁啞三個人圍了個水泄不通，好像興師問罪來的。
「丁啞！有轍了？」胡大疙瘩跟在丁啞後面問，李四樹和天眼通對視一眼臉上有了欣喜。
丁啞亂了分寸，匆匆趕回北衙門，天眼通帶路丁啞徑直夠奔關押王可生的單間。
砸錦衣衛的場子？還有都串通好了？
這是幹嘛？
反客為主，張茂袍袖飛舞著嘴裏也不知值吵嚷著什麼就奔丁啞來了，當真斯文掃地，丁啞簡直鬱悶了。
「看樣子六部的人怕是聽到了什麼，個個雞頭白臉的要求先見見王可生，我說您不在沒人敢做主，他們就嚷嚷著請張開望張大人來！」天眼通遞話的時候眼睛看看李四樹和胡大疙瘩，這真是四個臭皮匠頂不了一個諸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