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魔人傳》第一卷 殺手之路

第一章 賭神蘇離(1)

第一卷 殺手之路

第一章 賭神蘇離(1)

「老規矩,十兩,就一注,本大爺若是輸了,這錢你就拿走,屁都不放一個,你輸了就把我陸樊前幾天輸的錢統統還回來。」
一騷客捋了捋本就很短的鬍鬚道,「就是,就算他錢再多,可論相貌,陳兄你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啊……」
問題在於,你就不能腦補成深沉的大俠么?非要當成老頭子。
眾賭徒看到那少女儘是心神一凜,倒還來不及感慨世間竟有如此尤物,而是奇怪,這個少女彷彿憑空就出現在了那裡一般,自己竟然完全沒有絲毫察覺。
竹筏之上,蘇離身負一隻樣式古雅,通體漆黑的竹匣,凝望賭坊門面,心中甚是感慨。
說完這句,蘇離就大落落地起身,向賭坊深處走去。
既已敲定,陸樊大手按在竹筒上,飛也似得一陣狂搖,許久,往圓木桌上重重「哐當」一敲,骰子「噌噌」滾了幾個來回,終於停住。
……
蘇離笑笑,目光停留在大塊頭身旁的小女孩身上,擺擺手道:「無妨,若是輸了,我雙手奉上百兩紋銀。僥倖贏了的話,我就要你閨女——」
再說了,這一身鍛煉的緊繃肌肉哪裡被你看出臃腫來了?
但見今日大塊頭青筋暴起,面色酒紅,看來是卯足了勁也要和蘇離再賭一局,旁觀的怕惹了麻煩,沖了他怒氣的當口,也便不再多言了,只待蘇離的答話。
「怎麼回事?」
熏風暖醉,雛燕斜飛,朝陽的影子稀稀疏疏地從雲彩中透了出來,把橫亘在揚州北部與古意樓之間的千里古湖照得一片通透。漫天的飄紅,飛向岸邊的寥寥畫船,似乎自願為其抹上了一層嫁衣。
牆角處方凳,端坐著一個紅衣綠妝的少女,其面若敷粉,螺黛滿額,金釵橫立,宛如新月的眉梢透著一股難以言傳的妖異氣質,逼得人搖魂盪魄,雖著一襲素衣,卻難掩衣下絕代芳華。
三位士紳面面相覷,盡都瞠目結舌了良久。這小子吟的是什麼詩,怎麼自己都聽不懂?這年頭,一個賭徒都能有這麼高端?
「不對」,蘇離將斗笠稍稍向上抬了點,右眼處小段白色繃帶露出些許,再緩緩閉眼,賭徒們紛紛屏息以待,心中暗暗期待賭神傳奇的再一次靈驗。
卻見蘇離並不作答,良久,蘇離忽地面容一整,倏忽睜眼,「是誰在那裡?」
賭坊里已經有妒忌之人不了解其中奧妙,反而為蘇離這「老頭」能和這等佳人談話而心生不爽了,從鼻中硬是擠出一絲冷哼。
「聽我說完,我是說——我就要你閨女——」
紅衣少女一怔,倒也並未反駁,算是默認了。
「噢對了。」蘇離忽然扭過頭去,對著那些「才子」微笑道。
「郭兄、陳兄說得極是,依在下看,像他這種人,也就只能在大齊這樣的亂世活下去了,還什麼賭神?」
蘇離耳力自小極佳,聞言嘿嘿一記冷笑,大大落落地向那三人望去。
眾賭徒目光直溜溜地盯在了大塊頭手中的竹筒上,小女孩早已抹乾了眼淚,偷偷瞧了蘇離一眼,只待蘇離給出決定自己命運的答案。
「還有,我賭錢,從不出老千。」
「你,果然很有意思。」紅衣少女「咯咯」輕笑,欲滴的紅唇映在角落黯淡的光線下,自有一股秘魔般的魅力,向蘇離沉沉壓來。一張一兮之際,緩緩站起身來。
紅衣少女美目盼兮,光彩流溢,大廳之內,盡皆都被其攝了魂魄,獃獃立在了原地。然而這雙美目掠過蘇離那纏著繃帶的右眼的瞬間。
眼見那倆父女又有搶白之勢,這下縱是蘇離也招架不住了,只得快言快語道:「聽我說完,我只是要你家小女——做我的丫鬟。」
「敢問賭神大人找小女子有何貴幹?」聲音甜若蜜汁,端得讓人無可挑剔。紅衣女子細細品了口茶,神情怡然,目光盈盈之中,卻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冷意。
紅衣少女眼中精光一閃,盈盈道:「跟蹤都被你發現了啊……虧我還偏偏從你身上探不出一絲內力談吐,忒也有趣。你若想知道我的目的話,卻也不難,明日午時,金玉客棧頂樓,小女子設宴以待,還望賞臉。」
就是坐在花船里的千金小姐們,聞言也禁不住好奇,羞紅著臉,偷偷拉著簾幕一角,向簾外瞥去。
「看誰來了!是賭神爺爺來了!」賭坊內有個眼尖的小廝激動喊道。
那些才子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兒,忙一個個別過頭去,又裝模作樣地對著早已感慨過百遍千遍的大江重新吟詩起來。
只見一個滿臉橫肉的中年男子怒眼圓睜,瞪視著嘿嘿笑著的蘇離不放,像是看上了一大團金銀財寶一般。
紅衣少女臉也不紅一下,手中銀針握緊了些,嫵媚一笑道:「老不死的,不怕死在自己房裡的話,小女子來倒也無所謂。」
卻聽近處幾名士紳打扮的「才子」站立船頭,議論起蘇離道:「什麼賭神,儘是些淫巧之技,恁地壞了咱們吟詩作對的雅興,也真不知那些千金小姐們怎麼想的!」
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啊。蘇離心道。
「來了,來了,賭神爺爺來了!」岸邊不知是誰先發出了這一聲叫喚,只知道只此一句,便吸引來了幾乎半個湖面的目光。
「喂,你別耍賴啊,這局怎麼樣,總得給個說法啊?」陸樊也起身道,眾人此時完全摸不清情況,便一片附議起來。
殊一靠岸,蘇離稍稍壓低了些許斗笠,對著如鏡江面拱手一輯,算是對圍觀眾人的答禮,便大步流星地踏入了江邊賭坊門楣。
他沉默半響后,又道:「就算能比,至少也該讓我和小女商量一下是吧,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是說就算,這是一種假設而已,你們到底懂不懂就算是什麼意思,唉,這年頭,做個假設都要遭到旁人無情地懷疑。」
「丫鬟?」父女倆一抹眼淚,變臉變得比變天還快,笑道。
「是你在搞鬼出老千?」
「一百兩!」大塊頭瞪大了本來就似彈珠般大小的雙眼,彷彿隨時要衝眶而出,甫叫出口,忽覺不對,忙正色道:「縱是一百兩又如何,能和我的閨女比么……」
「少裝純。」這群人中最清醒的當屬蘇離了,冷冷一笑,壓低聲音道:「你是誰?為什麼想幫大塊頭贏我?」一把抓住了紅衣少女的皓腕,只見一根銀針自她手下輕輕滑落。
不過,既有女兒在側,起碼這中年男子,就不會胡來到半夜了。
「長夜漫漫,何必等到明日,今晚我房中不就可以嗎?」
「還賭不賭!」
古代版的「白富美」么?蘇離目光中閃過幾抹亮色,眼珠子一轉之下,朝著紅衣女子靠了靠,半眯著眼,開始調戲起紅衣少女來。
賭坊內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聽是蘇離來了,也不待吩咐,盡自當中讓開了條路,像是早已形成的習慣。
紅衣少女「咦」了一聲,心生異感,卻也沒多想,因為本能在告訴她,她必須儘快逃離這份目光。
蘇離壞笑一聲,這女的雖然一看就能感覺背景不簡單,但自己也不是隨意就能讓人拿捏的軟柿子。
蘇離狠狠地在心中啐了一口唾沫,你蘇哥哥只不過是戴上了個斗笠,說話聲音故意裝得跟老頭似的。
話說回來,剛才吟的那首《白沙渡》,蘇離也是因為高中時被老師罰抄了十遍才勉強記下的,蘇離一想至穿越前的從前,心中就不免平添了些感慨。
「有人搗亂。」蘇離說完這句后,再也不理他們,徑直走到一陰暗角落處。
睡蓮深處,水波淡起,一葉小小竹筏隨波逐流,緩緩向岸邊盪來……
他旁邊還立著一名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眼睛大大,櫻桃小口,是個美人的胚子,但倚著冰冷的賭檯,其神情蕭索,目中空若無物。
小女孩卻是先哭訴起來:「娘啊你在天之靈看到沒有,爹要把我賣給人販子了!還是個體態臃腫的死老頭子!」說完,還含淚狠狠瞪了蘇離一眼。
這人臉皮之厚,連自己都要尊他一聲師兄了,蘇離心中不由大汗。
蘇離不免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世界雖是剛來,金玉客棧的大名卻是如雷貫耳,整個揚州酒樓中便以它為首,而這包下頂樓一個樓面的租金,可謂千金難求。
掐指算來,從他穿越過來算起,已經在這裏過了快半個月了,每天卻盡都混跡在燈紅酒綠之肆,而這個名叫大齊的時代跟自己讀過的穿越小說差距也太大了,到處都是些可以高來高去的高手,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現代人該怎麼立足於世啊?現在投機取巧賺點小錢,也不是長久之舉。如此一想,他的心中不免沉色一嘆。
眾賭徒只覺好笑,前幾日這大塊頭輸了可不止百兩,現在拿區區十兩就想做籌,忒也糊弄人了。
蘇離面向那三個才子,長笑一聲道,「三位兄台好情操,小弟佩服,願助幾位雅興,吟詩一首:高壁抵嶔崟,洪濤越凌亂。臨風獨回首,攬轡復三嘆。」
那人頓了頓,又笑道,「充其量就是出老千的手段比較高明罷了……」
蘇離嘿嘿笑道:「很有意思么,那麼美女妹妹,說來你近幾日跟蹤我,不會只是有意思而已吧。」
她看了會賭桌,又看了眼自己的爹爹,知道勸他沒用,許久只得悵然一嘆。
「賭!」大塊頭一愣,聽是做丫鬟,頓時眉開眼笑起來,也不再多想,順口就答應了下來。
對於才子這麼神聖的職業,蘇離也就是偶爾做客串客串,平日里還是得靠賭錢來養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