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九淵地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失控（1）
她淡淡地從懷裡拿出一把青色長劍，抬起頭來時，眼神卻不是那麼堅定。
只有秦素素知道，現在才是剛剛到了關鍵之處，如果蘇離現在還醒著的話，那麼離大功告成也就不遠了。
然而，她的勸告根本沒有半點用，只見「吼」地一聲，蘇離身上插滿的九九八十一根金針隨著這聲音一同被震飛，霎時間長空血亂，細小如針眼的穴道處一道道黑血激射而出……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我……」柳嵐手裡按著劍，緊咬著嘴唇，看著痛苦不堪、渾身顫抖著的蘇離，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素素姐，啊……素素姐……」蘇離一遍一遍地大喊著，身體卻是出奇地一動也不動。
秦素素下意識地點點頭，忽然又覺得不對勁，柳嵐區區一個侍女而已，怎麼會知道蘇離的眼睛原是暗心之眼。
千鈞一髮之際，地下密室的大門忽然被柳嵐一掌拍開，木屑頓時亂飛在整個空間。
「幹什麼？
「堅持下去，想要復明，不付出痛苦的代價怎麼可能？」秦素素口裡是這麼說著，手上沒有一絲的停歇，她聚精會神地開始順著蘇離的眼眶下一路扎針，引到下顎，又引到胸膛，最後匯聚于丹田處。
「還有……多久……」蘇離像是用了一生的力氣在說話一樣。
她突然想起了在古意樓里，丹天王交給她這次戴罪立功任務的時候，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每每紮上一針，蘇離的痛苦源頭就多加一處，直至最後，蘇離已經麻木地一動不動，看那樣子，和死人已經沒有什麼兩樣了。
蘇離卻是渾然未覺，他像是陷入了混沌之中，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兩雙手死死摳在自己的眼睛之處，而那流出的鮮血稍稍流了一陣，傷口處便詭異地
「我靠，素素姐，你先前給我喝的什麼葯，怎麼我現在感覺頭腦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覺。」蘇離邊說著，邊摸了摸有些發疼的腦袋。
他本以為金針治療只是在臉部疏導性質地扎幾針，卻沒料到，秦素素竟然是直接扎在了他的眼眶裡，一時間，血如泉涌，然而現實容不得蘇離停息一口，秦素素深吸了一口氣，一連更是又扎了七根，八根金針密密麻麻地扎著，那樣子讓普通人若是看到了，怕是當場就會嘔吐出來。
「啊……」一針再次用力扎在蘇離眼眶裡，那巨大的痛苦幾乎可以把人逼瘋，也就只有心志強如蘇離，才能繼續保持一定的理智。
秦素素神秘一笑道，「只有這葯把你給弄得迷迷糊糊了，等會我動用針灸的時候，你才不會太過於疼痛。要知道，眼睛上的治療可是精細活，如
「蘇離，還活著么？」秦素素已經沒有時間去確認蘇離的狀態，她見蘇離聞言微微動了下嘴唇，笑道，「好小子，能夠承受住這麼大的痛苦還不暈死過去，當真是奇才了。」
但是，這種事情可能會發生么？原本已經瞎了的眼睛，不但能恢復光明，甚至連暗心之眼的能力也能恢復。
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還是小看了針灸造成的巨大痛苦，儘管自己已經服下了這令人昏沉的葯湯，然而那份痛苦卻是沒有一絲的減輕，自己少了的，只是那掙扎的力氣而已。
若是換了平常，蘇離肯定會接著這茬繼續說上幾句，然而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開玩笑的興緻，豆大的汗珠從臉頰劃過，只有那攥緊的拳頭似是握著生命之石一般，一點也不曾放開。
「難道說……是暗心之眼使然？」秦素素稍微閉了閉布滿血絲的雙眼，開始冷靜下來，也許，這一切都
忽然間，她臉色變得慘白起來，只見自己的金針上竟然從根部開始發黑起來，還以十分迅速的速度往針尖蔓延起來。
「啊……」蘇離徒然從冰床上一躍而起，滿溢而出的灰堊之氣幾乎席捲了整個房間。
柳嵐稍稍沉默片刻，現在的情況剛剛好，正是殺了蘇離的最好時刻！然而，她的心卻有些糾結，一邊是古意樓的任務，是證明自己忠誠，戴罪立功的機會，而另一邊則是蘇離，是自己不可多得的知己。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秦素素見柳嵐突然出現在了門口，詫異萬分，然而這時候，已經不是追究這事的時候了。
「蘇離，快停下，不能再繼續下去了。」秦素素縱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名醫，卻少見暗心之眼的病例，碰到這種情況，一時間也變得不知所措了。
「如果你實在不能做出決斷，打算放過蘇離的話，屆時就不要怪我無情，好自為之……」
蘇離若有所悟地點
她吞了口唾沫，回過神來后，忙道，「蘇離，快躺下！」離開了冰床，難保蘇離不會走火入魔。
那可是劇毒的跡象啊！可問題是，蘇離好好地喝了自己一碗湯藥而已，怎麼可能會中毒？
秦素素擦了擦額間的汗珠，終於刺下了最後一根金針，淡淡笑道，「差不多該……」
秦素素臉色微紅，啐他一口道，「別叫得那麼大聲，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在對我做些什麼壞事呢。」
蘇離自己心裏清楚，要不是自己一直練著血殺經，之前也遭受過暗心之眼的反噬之苦，現在這般的疼痛，定然是堅持不下來的。
秦素素怔了片刻，心想明明他服下了湯藥，怎麼現在又能如此生龍活虎，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她心中悄然而生。
柳嵐神色出奇地冰冷，「怎麼了，發生這麼大的動靜，難道是他的暗心之眼要恢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