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2章 意外的匯合

在那些或大或小卻統一有著厚厚血漿的器皿邊上，張小強還看到不少灑落在地上，如食鹽一樣潔白的不規則顆粒，這些東西散發著一種古怪的化工味道，從地上抓起幾顆辨認良久也不知道是什麼，隨後小野上前一步從地上抓起一捧合著細碎晶體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面好一會兒，抬頭以一種混合著憤怒與悲哀的眼神望著張小強沉聲說道：「クエン酸ナトリウム」然後他將這些東西放到有著血漿的盆子里，用木棍攪拌著已經凝固的黑色血漿，過了一會兒張小強竟然發現血漿有被融化的跡象，雖然微不足道，但他還是能看出與之前的不同，兩相對比，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血液離開了人體不可能會保持原來的液體狀態，這些東西肯定是種防凝固劑，就是不知道襲擊者掠奪這些血液有什麼用，在他眼中，那些放血而死的倖存者反而用處更大一些，解決了糧食問題之後，這些人會成為最好的工人，士兵，或者農夫，總歸來說，在末世任何東西都可能搞到，唯有倖存者不容易搞到。

都在驚訝，張小強轉過身來，冰冷的眼神依次從他們的臉上掃過，那雙眼睛彷彿能透徹人心，將他們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所有的隱私都能探查，讓他們不敢對視，一起低下頭緊握手中的武器，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帶給他們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這一次上路，張小強感覺小野的速度快了很多，也許是因為之前看到的東西讓小野變得非常壓抑，陰沉著臉色一個勁兒的趕路，到了這時，森林中的道路已經開闊，路邊不時能看到一具具開始腐爛的屍體或者森白的骨頭，各種垃圾和破損的雜物也橫列其中，偶爾還能看到在某個隱蔽處，一個個一絲不掛的女人死不瞑目地被繩索捆住四肢吊在半空，身上白色漿糊一般的東西已經結成了厚厚的一層，猶如裹上了一層麵粉一般，捆綁之處大片大片黑紫色的淤痕讓原本黃色的肌膚浮腫不堪，即使這些裸體的女性屍體張小強也不像多看，他怕看多了自己再也不會對女人有任何興趣。

之前動用斬馬刀是他不想誤傷這些進化者，肉搏製造一個安全地帶之後才放出了他的殺手鐧，火鳥彎刀的速度比斬馬刀更快一線，在張小強靈巧的控制下，在空中變換著神秘莫測的軌道織出一張大網，將喪屍前沖的路線整個罩住，高階喪屍都有危險預知，可即使它們知道前面很危險，在快速衝擊力度下，它們連躲閃都做不到，這張無形的大網就是一台碎屍機，挨著碰著便會被斬為幾塊，被分屍的喪屍還沒等落地，就會憑空化作一團團灰燼砰然散開，彷彿變了魔術將它們送走。

小小的屋子裡全是屍體，從地面一直向上堆積了半屋子，一絲不掛的屍體是那種骨瘦嶙峋的倖存者，這些人有男有女，都屬於被末世折磨的只剩一口氣隨時都可能死掉的倖存者，他們往往是一個聚集地最底層的倖存者，每天都在飢餓中絕望的掙扎，這種人張小強在武漢聚集地見過不少，當著他的面死掉的也不少，但是在這裏，他們全都被集中起來，每一個人都彷彿乾屍一般等著腐爛，在物資外面還有不少塑料壺橫七豎八地堆在地上，這些器皿都有裝過血的痕迹，從每一具屍體手腕動脈都有的巨大傷口上，張小強找出他們的死因，這些人都是被放血而死的，看著自己鮮血流盡而亡，算是一種殘酷的死法，這些身體單薄的倖存者被人抽幹了鮮血，壓榨出最後一絲價值連焚化都沒有，就這麼扔在這裏等著腐爛，讓張小強都有些頭皮發麻，他彷彿看到之前一個個倖存者被當做畜生趕到這裏，扒掉了身上最後一點衣物，猶如殺豬一般割開了血管，將每一滴鮮血接在盆子里等著裝袋。

當那幾個氣喘吁吁的進化者衝出老遠之後也沒有聽到慘叫聲，不由地轉身向後看去，卻在看到張小強的第一眼獃滯了，當場只有張小強和僵直身子站在後面的小野，小野將Z2喪屍狠狠地抱在懷中，猶如保護幼兒的母親，全身微微顫抖，好像被嚇得不輕，而張小強則正將彎刀與斬馬刀插回到後背的皮質刀鞘中，在他腳邊除有幾具死相凄慘的喪屍之外，再無其他的喪屍出現，彷彿剛才追趕他們的只有這幾隻喪屍一般，可他們知道，若是真的只有這麼幾隻喪屍的話，他們動用各種手段一定能輕易拿下，若不是喪屍數量差不多到了五十隻以上，他們也不會連殿後的戰友都顧不得，可不是這樣，那些喪屍又去哪兒？

人類屬於社會性動物，必須群居才不會感到孤單和寂寞，更不用說實在最沒有安全感的末世，雖然森林中不會有喪屍的襲擾，可並不算安全，在森林之中活動著無以計數的變異獸與變異昆蟲，就算最不起眼的變異植物也能要了倖存者的小命，就像那天差點讓張小強陰溝裡翻船的變異果樹下累累的白骨。

這是一條死亡之路，也是一條罪惡之路，人性的醜惡在這裏不斷上演，到最後張小強甚至已經看得麻木，唯有小野緊咬地牙關咯吱作響，就在兩人開始接近斧山聚集地的時候，身後叢林忽然傳來異響，一聲聲驚呼之後，狼狽的人影紛紛飛奔出了叢林，竟不顧暴露在兩人眼中向他們沖了過來，而這些人都裝備有暗裝了消音器的步槍，身上所有的彈夾卻是空空如也，這些人的頭部都被套在有無數觸點，彷彿鋼鐵質感卻顯得異常柔韌的頭套中，看不清表情，唯有露在外面的眼睛中看出他們驚駭的恐懼。

「斧山……」小野看出張小強對這些結晶體不感冒，指著滿屋子的屍體加重語氣說出這個詞彙，張小強雙眼微寒，岡本之前下令抓捕流浪倖存者，這些被抓捕的倖存者都被岡本送到了斧山，這些人的命運以前不知道，現在看這裏的屍體自然就明白了。

七八個打扮的一模一樣的進化者，玩兒命地從叢林中沖了出來，就在他們身後不遠，百計的喪屍彷彿被驚擾地馬蜂嗡地追在後面，在最前面的幾隻S2型喪屍還提溜著一個個比它們高的進化者在爪子中間掙命抽搐，看到那些進化者，小野首先爆發出怒喝，上前一步與張小強平齊，微微彎下身子時刻發動攻擊，恰好因為這樣，他沒有看見被進化者擋住的喪屍，而張小強卻看得清清楚楚，心知這些清一色的敏捷進化者就是一直跟在後面追蹤他的傢伙，也不問話，抽出了斬馬刀便迎了上去，而小野緊隨其後。

聽到這話小野猛地一愣，僵直在原地，張小強卻毫不猶豫地衝進進化者中間，扭身閃過一隻S3喪屍的當頭一爪，手中碩大的鼠王刃微微一閃，扭身從喪屍的身邊閃過，在他身後，喪屍從下至上橫面分為兩段，胸口與後背平滑地斷開，而胸腔和顱骨里的東西卻能看個清清楚楚，嘩啦一聲響動，這隻喪屍平面切開的內臟稀里嘩啦地流了出來砸到地上，在喪屍周邊的地面上，接二連三出現了死的各種慘的S2型喪屍。

張小強與這些進化者迎面對沖，進化者們沒有表現出任何敵意，全都揮舞著雙手大叫：「Help！」

張小強手中的斬馬刀碩大無比，卻又輕巧異常，揮舞在手中如若無物，比那鴻毛還要輕盈，即使喪屍的速度很快，也快不過他的動態視覺，又有這麼輕盈的武器，手眼都能恰到好處的配合，眨眼之間，七八隻喪屍就被他斬殺乾淨，等他將追的最近的幾隻喪屍斬殺，便揮刀橫斬，迫開幾隻向他抓咬過來的喪屍，順勢抽出火鳥彎刀甩了出去。

整個小聚集地都被洗劫一空，張小強驚疑不定，小野卻彷彿早有預料，背著Z2喪屍跟隨在張小強之後並不東張西望，最開始張小強還以為是前來日本的外國勢力擄虐過這裏，傑森襲擊進化者時講過的一話也被劉曼曼轉述，所以他知道外國勢力對日本人有窺探之心，可等他走到一間外觀最完好的建筑後，才明白這裏被洗劫的真像是什麼。

所以森林之中有無數的日本倖存者在這裏安身立命，卻必須形成一個個聚集地才能自保，在小野的帶領下，張小強已經走過了三個小型聚集地，雖然號稱小型，看規模每一個都在幾千人左右，差不多都能和岡本相比，而詭異的是這三個小型的聚集地全都人去樓空，那些簡陋的窩棚或建築里一片狼藉，走過落滿各種殘碎器皿，或者破損衣物的路面，不時能看到地面大片發黑的鮮血，小小的聚集地除了那座圍牆是完好的以外，再沒有任何完整的東西，一些地方還有被人掘開的痕迹，一個個滿是泥土的箱子敞開了箱口，偶爾能見到裏面遺留的一些大米和抖落的泥土。

「開路……」站在一一片屍體中間鬼氣陰森，張小強飽經殺戮也有些受不了，雖然死的是日本人，他心裏也依舊不舒服，雖然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也沒有做下這種令人髮指的罪行，他殺過不少人，但是在那些人死亡的後面是更多的人得以活下來，本來還對攻破斧山有一絲絲不自然，現在倒是覺得自己做的在正確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