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6章 噁心的路程

「繼續前進……」既然老鼠離開了下水道，張小強心裏便安逸了，一夜時間足夠撤回幾千倖存者，至於老鼠回家發現妻兒老小死於非命，就不關張小強的事兒了，李約翰沒有見過鼠群，以為所有的老鼠都被殺了，不由地高聲喊叫，讓進化者們歡呼起來，一人沒死，一槍沒開就滅掉看鼠群是件相當自豪的事兒。

張小強的命令得到了最嚴格的執行，原本準備對付鼠群的噴火器將陰暗的下水道燒得火紅刺眼，幾乎所有老鼠洞都傳來刺耳的尖叫，一隻只半大不小的火焰耗子就像燃燒的火球從洞口衝出來到處亂串，空氣中的血腥味兒頓時被灼熱的焦臭取代，看著一個個武裝人員背著燃料罐向洞子噴火，張小強心中的猶豫完全消失，任何動物都會注重它們的後代，之前炸死的那些老鼠應該是留守看家的，顯然大部隊不在下水道，那又在哪兒？

下一刻便聽到無數吱吱亂叫的慘叫聲，反步兵地雷相當的陰險，沒有高爆彈爆炸產生的火焰，也沒有太大的聲波，只有幾千顆高速正面飛射的鋼珠，扇形的覆蓋面積恰好能將下水道整個橫截面個遮斷，按照張小強的估算，每一枚反步兵地雷至少能殺死幾十隻到上百隻老鼠不等，也許更多。

一聲聲轟鳴接二連三的響起，吱吱慘叫聲在下水道的牆壁上來回震蕩形成巨大的聲波向眾人衝來，相比其他人的驚惶，張小強掐著秒錶計算每次爆炸的時間，當他發現炸響的時間越來越慢的時候，終於微笑了，起爆時間越長，證明鼠群的傷亡越大，鼠群的速度越慢，如果衝鋒的鼠群失去了速度，對張小強來說就算不得什麼危險，最後一刻地雷被引爆之後，張小強身後一排排槍管炮管叢林般豎起放下，子彈鏈和機關炮身碰撞叮噹作響，幾百人同時呼氣合在一起形成沉重的聲浪在下載的通道盤旋，幾百隻槍械翻花似的橫列嚴密地封鎖整個下水道，等著鼠群出現的一刻。

越過最後一座屍堆，站在了乾淨堅硬的地面上，這些在屍海中進出面不改色的漢子們全都軟綿綿的坐到了地上，還有不少人取下了滿是嘔吐穢物的面罩用清水沖洗，張小強低頭看著自己的軍靴在地上踩出一個個血色腳印，不由地直搖頭，靴子上可不止是有血水，還有爛肉碎骨以及內臟，倉促間也不得清理，只能眼不見為凈，抬頭看向前方沖李約翰喝道：「計劃有變，老鼠的主力不在這裏，大家商量一下該不該繼續前進……」

張小強是真正見過老鼠狂潮的，身後的老鼠是不少，絕不會超過萬隻，幾百米長的隧道若是真的超過萬隻老鼠，恐怕屍體得堆到天花板上，既然他們一開始設定的引鼠出洞沒有成功，那麼意味著戰場就得換到老鼠的戰場，想想身前四面八方的老鼠洞突然躥出無數老鼠，頂著槍口將一個個進化者撲倒咬死，張小強就不寒而慄，沒有射界，形不成阻斷火力網，在數萬大老鼠的圍攻下一定會凶多吉少，不由地，張小強心裏湧起了撤退的念頭，但是新紀元的威脅讓他又心有不甘，說到底他出道這麼多年還沒有不戰而逃過，要是這麼逃了，以後還有信心去應對更強大的敵人么？

「嘩嘩嘩……」張小強在血流中向前走了幾步，手電筒光將前方的黑暗驅散，隱隱約約看到前方的轉角處有些陰影，預想的大戰沒有發生，讓張小強心中在焦急中產生了衝動的煩躁，竟不管身後全神貫注警戒的槍口一直向前走，幸好李約翰怕有人走火，喝令放下槍口，帶著幾百個嚴陣以待的進化者順著血水逆流而上，瞬間，嘩嘩作響的血花聲響在幾百人的腳下擴散。

再向前，老鼠的屍體越來越多，大多都是被鋼絲切開的，這些鋼絲對於急速奔跑的老鼠來說確實是大殺器，用老鼠自己的力量殺死老鼠的辦法收到了效果，一層層屍體觸目驚心，沒頭的，斷成兩截的比比皆是，張小強甚至看到幾隻沒有了四肢的老鼠在血水中被淹死，幾百隻老鼠的屍體無法形成小溪一般的血河，張小強繼續向前走去，只是落腳再無實地，腳下全是軟綿綿的老鼠屍體，讓人頭皮都豎了起來。

「喪屍？」張小強突然找到了問題的關鍵點，他們的頭頂上就是城市，城市裡的喪屍經過白天的清剿屍體幾乎堆成了山脈，無數屍體在上面腐爛，可不就是變異老鼠最好的食物么？下水道里只有有毒的蘑菇，就算無所不吃的老鼠也過的凄慘，往日地面被喪屍佔據，老鼠即使上去也會成為喪屍的食物，但是現在……

最後一道鋼絲完好，顯然沒有鼠群到達，倒數第三道鋼絲前面倒著幾隻身長七八十公分的大號黑毛老鼠，一道道巨大的傷口幾乎將這些耗子全身切開，漂浮在血水中的耗子被倒數第二道鋼絲攔住，鼓鼓囊囊的腸子和內臟順著傷口積壓出來，看的人心中乾嘔不止。

張小強緊握斬馬刀全身微微顫抖，一顆心蹦跳不止，即將到來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殺戮，他見識過鼠群的瘋狂，知道彎刀雖然威力巨大，但不能持久，這裏恰好是展開斬馬刀的好地方，左右一刀便能將整個通道封鎖，心中早已篤定有進無退，卻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夠戰勝以前讓他心裏有陰影的鼠群。

十多秒之後，預想中的碰撞並沒有發生，通道里全是火藥混著血腥味兒，除了身後進化者們粗重的喘息聲之外，就只剩下腳下嘩嘩地水流聲，水流？張小強猛地醒悟，他們之前站立的地方沒有任何積水，怎麼可能會有水流？不止張小強發現了不對勁兒，很多人都用戰術手電筒向腳下照去，等他們看清之後不由地陣腳大亂，這哪兒是什麼水流？前方湧來的全是血水，喘急的血水幾乎淹沒了他們的腳踝，還在上漲，眼看就要淹沒小腿，血流中混雜著殘碎的皮毛碎骨還有肉片，不少枯樹枝一般的老鼠爪子也在血流中沉浮。

被鋼絲殺死的老鼠還不算沒有看相，等他們到了反步兵地雷的位置，張小強的胃就像抽筋一般痙攣不止，身後已經有人摘下面罩狂吐，無數老鼠碎裂的屍體形成了一堆分不清血肉皮毛的小山，幾乎有半人高的屍堆讓著陰暗的下水道猶如人間地獄，上面還有數百隻老鼠踐踏之後的痕迹，被壓實的屍山不斷地向外滲出血水，形成了能將小腿淹沒的血河。

「蟑螂哥，要不要我們將後面的屍體也燒了，燃料很充足，消耗一些大家還能減輕負擔……」李約翰想起身後的幾乎堆成小山的屍體，不由地向張小強提議，這次張小強卻沒有同意，只說道：「走吧，也許苦戰在後面……」

一直向前走，這樣的屍山比比皆是，到最後張小強甚至已經麻木，只是向前，根本不去想正在死老鼠身上行走，一路上死掉的老鼠不知道有多少，沒有人願意去將那些個屍堆看個仔細，尋找裏面有多少老鼠尾巴，大家都隨著張小強向前就是，之前因為接戰而驚悚的心情已經平復，倒是這數不清的老鼠屍體讓他們在噁心中掙扎不止。

「蟑螂哥，我們找到這個……」李約翰上前將手中的東西扔到了張小強腳邊，卻是一隻疼的吱吱叫喚的小耗子，這隻耗子眼睛還沒有睜開，白皮褶皺，趴在地上一邊叫喚一邊聞著周圍的氣味了，似在呼喚母老鼠，張小強看到這隻看上去只有巴掌大的小耗子猛地抬腳跺下，大聲說道：「把所有的老鼠洞都給我燒一遍，不放過任何一隻老鼠……」

前面的鋼絲還好，後面的鋼絲逐漸有崩斷的情況，累累鼠屍讓血腥的下水道充滿了壓抑，張小強硬著頭皮走在血肉模糊的老鼠中間，不止一次差點被腳下滑膩的屍體上絆倒，他只是差點，身後並不以敏捷見長的進化者們早就不知道在老鼠中間滾了幾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