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傷神
觀想這個像自己前世面目的過去佛，洪易的心思突然無比的安寧，感覺到了無窮無盡的虛空，天大地大，任我遨遊。
《彌陀經》的修行，不在於法訣如何精深，最大的功效是經上的畫像，領悟神韻之後，觀想這佛于念頭之中，能鎮壓一切恐怖，消除歡喜，快速修復受損的神魂。
等奔突到侯府西北角落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裏面，神魂歸了殼。洪易仍舊是驚魂未定，感覺到身體心臟砰砰砰跳動，頭腦充血似的昏昏沉沉。
洪易的靈魂深處，好像突然多了這一個佛一樣，懸于虛空之中。
「睡也睡不著，神也靜不下來，這樣傷了神，就會失魂落魄，恐怕不出十天，我就油盡燈枯死了。」洪易苦笑著。
武溫侯洪玄機說著，把手向下一壓，「解衣甲，回去睡吧。」
鏘！
「這天下能殺得了我的，除了修鍊成陽神之外的神仙，還有武道極致的人仙。可惜這兩種人，天下還沒有能夠出來……」
他們手中的弩機，一色暗紅，機身上還有瞄準的刻度。緊崩的弦充滿著力量感，只要看上一眼，就會覺得箭已經透體而過！
他是以純粹的眼光，欣賞書法畫藝。
「睡得真好，好像一倒頭下去天就大亮了。」
那個陌刀衛的頭領一步上前，站到洪玄機面前，隨後做了一個單膝下跪的虛禮。
更為可怕的
洪易的遊魂劇烈地飄了出去，狼奔豕突的震驚。
「但是，侯爺，您的安全……」
陌刀衛弓步亮刀護衛四周，勁弩衛鐵箭上弦散布四周，洪玄機站立當場，火光映照之中，錦衣華服，紫金冠的他，好像是一個永遠也無法被擊倒的武學巨人。
洪易精神怎麼都不能集中，也不能安靜，更別說是恢復到心如平靜水面的地步了。
地上兩具被長劍穿胸而過的道士。
大喜傷神，大悲傷神，大恐，大懼，大驚，大震，都是非常傷神的。這一點，不說是修鍊的人知道，就算是讀書人也知道。
轟隆！
「這是傷了神魂……」
畫聖乾道子，是大乾王朝成就最高的畫家，最擅長畫宗教人物，曾經無數道觀，佛寺都請他去畫神仙圖，每一張畫的價格，都值萬金。
修鍊之人，神魂出殼，免不了有多種多樣的損傷，而觀想彌陀經的畫像，就能以最快的速度，修復神魂。
洪玄機抬頭望著天空，「白子岳，你既然要來找我交手，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彌陀經之所以是無上經書，並不在於他的法訣如何高深，修行之道，也沒有什麼捷徑可以走。再高明的法
更何況他們全身鐵甲，手持「陌刀」之後？
「嗯，還是看一看彌陀經吧。」
突然之間，洪易心中產生了一絲明悟。
洪易心神無比的鎮定，再也沒有傷神的感覺。而是神魂暖洋洋，如沐浴在溫泉之中的舒服。
這樣的狀態，就連洪玄機都是料不到的。
這次他並不是閱讀經文內容，而是純粹以欣賞字畫的角度來欣賞這卷字和中間的畫像。
他並沒有跪下去，因為身上鐵甲沉重，不能施全禮。大乾王朝的「冷鋼重甲」都是冷鐵鍛打而成的，全副披掛，重一百二十斤。只有武藝高強的大將才能穿上之後還能行動自如。
三十口刀入鞘只有一個聲音，整齊得可怕。
一夜之間，洪易損傷的神魂全部恢復。
「熄滅火把！不要驚動家人！死屍抬走！深坑掩埋！」聽見洪玄機發話之後，一個陌刀衛的頭領把手一揚。
這樣屍山血海之中趟出來的武師戰士，千軍易辟，鬼神不能靠近！
頭有一種脹痛的感覺。
《彌陀經》上的那個佛，畫道的巔峰，觀想存於神魂念頭之中，就是靈丹妙藥一樣的效果
這絲明悟一現，那個彌陀大佛便深深地刻印在自己的腦袋之中。
倒頭就睡，一夜無夢。
有的書生，偶爾見到一個美妙女子，回去之後茶飯不思，整日痴想，十天半月就消瘦下去，最後大病身死，也是傷了神魂。
「心不能靜，「靜」字自然就寫不好。這種字體，顯示了我心裏的毛躁……也不知道父親發現了我沒有，瞧出了蛛絲馬跡沒有？」洪易看著桌子上毛躁的字，把紙揉掉。
「我才和刺客說了兩句話的功夫，你們就衣甲在身，兵器在手出來，這種動作，比當初在軍隊之中還要快了三息時間，我怎麼會責罰你們。」
看著部下退出，洪玄機想起了剛才感覺到的遊魂：「那個遊魂已經被我傷了神，就算溜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神魂驚傷過度，卻是恢復不了，十多天就會油盡燈枯。」
「讀書人講究從容淡定，遇事不緊不慢，哪怕是刀斧加身，心不跳眉不皺，這樣的修心定神的境界，看來我還遠遠沒有達到。」
洪玄機的身後一排弓步站立，長刀出鞘，身穿沉重鐵甲，卻如羽衣一般輕鬆呼吸，凜冽之氣彪悍得透體而出的刀手。
就好像是練武的人，不免有個傷筋動骨的。「傷筋動骨一百天」要修養一百天才好，但是如果有靈丹妙藥，第一天傷了筋，敷上去，
他們手中的百鍊精鋼長刀，一律是四指寬，足足差不多有一人來長，人人站在那裡，兇悍得似乎可以連人帶馬一起劈成兩半。
火把同時熄滅，只剩下星光。
火把的光照應著武溫侯洪玄機冠玉一般顏色的臉，閃爍不定。
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一覺醒來，又已經是天色大亮。
昨夜晚上那種傷神之後，驚恐不定，疲勞萬分，卻又無法入睡的感覺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窮的信心和滿足。
這是大乾王朝特製的「神臂弩」，足足有三石（也就是三百斤）的力量，就算是武士都要以腳才能蹬開把箭上弦，這些弩手居然用手就能輕易地拉開！
「刺客已被本侯擊殺，都退下吧，不要過度喧嘩，以免驚動家眷，收拾屍體深埋。勁弩衛，陌刀衛都退下。」
這是侯府之中精銳的護衛，「陌刀衛」！
燃上了一根定神的檀香，洪易又洗手，然後磨墨定神，寫「靜」字。
……
而現在府邸之中的「陌刀衛」雖然只有三十人之眾，但個個都是曾經「陌刀兵」中的精銳，洪玄機的隨身親兵。
但是這會兒，這種方法居然不靈了。
這是侯府的「勁弩衛」！
幸虧他是遊魂，無形無質，可以穿牆入物不受阻擋，否則早就被撞得頭破血流了。
三四十弩精確齊射，就算是再厲害的武術高手，都要飲恨當場。
「侯爺，末將來遲，請侯爺責罰！」
「神臂弩」在五十步之中能射穿鐵甲！
「陌刀衛」裏面隨便一個都是赤手空拳能敵數十軍人的武師。
那是特質的「陌刀」，洪玄機年輕的時候，曾經就是帶著「陌刀兵」以八百步兵，對沖雲蒙帝國的一千黑甲精騎，創造了以步破騎的神話。
傷神之後，人精力非常疲勞，但卻就是安定不下來，也無法休息好。整日整夜失眠健忘，心煩意亂。
「這字就算是當代大書法家王愷之都恐怕寫不出來，我若是有這麼一筆字，科舉考試的時候不用做經義，寫上去就高中了。這個彌陀大佛的神韻，也是天下無雙。就算是擅長畫宗教人物的畫聖乾道子，都絕對畫不出來……」
心靜不下來，影響到字體都是歪歪斜斜，毛邊叢生，書法大失水準。
洪易知道，自己神魂的損傷全部好了。
洪易早上起來，撐了一個懶腰，呼吸之間，神清氣爽，張口吐氣，居然沒有一點口臭的味道。
洪易從身體貼肉的地方又把《彌陀經》掏出來，鋪開在床上，藉著外面的星光欣賞著。
過了老半天，洪易都有點兒定不下神來，感覺到很疲勞，但就是睡不著，也無法休息。
洪易知道，自己剛才遊盪到正府，震驚過度，加上一路遊魂狂奔，已經傷了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