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愛你!
SEVEN不知為什麼沒在。酒吧里也沒什麼熟人，我一個人想著心事，一面樂一面不停往嘴巴里倒酒。
司琪臉色一寒，退後幾步，冷冷看著我。
我看著她，忍不住就伸過手去摸她的臉。
很快我又醉了。
我越想越愉快，一仰脖子就把一杯酒幹了。
司琪避開我的眼神，用一種平靜的聲音回答：「你在SEVEN那裡喝多了，服務員喊你喊不醒。正好我打你電話，他們接了電話告訴我，我就過去了。」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這番話，我定了定神，小聲說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好……」
有那麼一會兒，我衝動得想哭。
內容非常簡單，標題：辭職信。內容：老子不幹了，下面簽名。
「陽，你真覺得我們的問題就只是這件事情么？」
我坐在SEVEN的酒吧里，要了一杯Tequila，然後坐著嘿嘿傻了。
迷糊中感覺有人在拍我，我沒搭理。那人又開始使勁搖我，好像還隱約聽見在喊我的名字。
是司琪。
司琪掙扎了一會，我用力把她固定在我懷裡。她掙了一會沒掙開，忽然在我懷裡哭了出來。我摟著她，心裏一陣陣的疼，嘴裏不停低聲說：「我錯了，我全錯了，全是我錯了。」
司琪醒了，她本來睡得就不熟。她的眼中抹過一絲
她是我的女朋友，可我似乎常常帶給她的都是不快樂。
我心裏稍稍放心了一點，又湊了過去，輕輕說道：「那你還生我氣么？」
我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換過了，頭暈得厲害，嘴巴又干又苦。我一回頭，就看見床邊上一張小臉。
司琪白了我一眼，語氣中也恢復一點活氣：「我可扛不動你，是服務員扛的。然後我攔了輛出租，又託人家司機師傅把你架上樓。」
×××
這幾天我幾乎每天都喝醉。頭暈得好像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腦袋，眼睛也已經很難睜開。
想到這裏，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在她頭髮上撫摸。
風不大，但天氣很冷，很乾燥。印象中南京有很久沒有這麼寒冷的天氣了。我走在市中心某商業街的街頭，然後挨個逛著每一家商店，我沒打算買什麼，所以我的手裡還是空著的，口袋裡一分錢也沒花。我穿著一件長長的黑風衣，這樣的裝扮使我看上去很冷酷，以至於服裝店的店員女孩和我說話時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坐直了身體，平靜的看著我：「你醒了？」
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我身邊充斥了太多的其他的風景，我就象是一個好奇心非常強烈的小
我反手一把摟住她，用盡全身力氣摟住她。
司琪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我們的問題不在這兒。我心裏有多看重你，你應該明白的。可你心裏真的很在乎我么？」
我只覺得自己心裏一下被什麼塞住了，嗓子被塞住了，喉嚨也被塞住了。我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我沒什麼私人物品可帶，扔下了一封辭職信，昂著頭走出了公司。
我笑了笑：「我記得有人扛我的，總不是你吧？」
「嗯，我怎麼在家裡，昨晚你帶我回來的？」我的聲音很輕。
司琪不說話，只是哭。我摟著她，她就在我懷裡，可我心裏卻湧起一種莫名的恐懼。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可我的心卻隨著她的哭聲越來越難受。
而我偏偏對這一切從來沒有過內疚感，因為我心裏總是對自己說：反正我不愛司琪。所以我總是有一個念頭，既然我不愛她，那麼我就算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也不能算是對不起司琪。
冬天的太陽下山的特別的早，天色很快的暗了下來。滿街的霓虹燈忽然間閃亮，紅紅綠綠的燈光灑在街邊的每一家裝璜光鮮的店鋪上，使得整條街看上去充滿的了廉價的繁華的氣息，我站在街頭，不禁有
我急忙道：「那你說還有什麼問題？」
我想起了我扔在經理桌上的那封辭職信。這是這輩子我寫過的最愉快的東西。
吐完了感覺自己一下輕鬆了，我渾身一松，失去了知覺。
一雙手從我腋下伸過來把我架了起來，然後拖著我往外走。我雙腿很難支撐自己的身體，那個人似乎感覺架著我太費勁，乾脆把我扛了起來。這下我受不了了，他的肩膀正頂住了我的胃部，我一下不知道哪來的力氣，飛快的推開了他，然後轉過身彎下腰就吐。
司琪這才有了反應，驚呼一聲，衝過來拉住我的手，急道：「你幹什麼？瘋了？！」
我忽然心裏一揪，內心深處湧出一絲莫名的溫柔。看著司琪，我忽然覺得特別愧疚，特別心疼。
司琪打斷了我，笑了笑，可笑容里卻含著幾分苦澀：「不是你做的不好，而是你根本沒想做好。陽，你就象一個孩子，手裡已經有了一堆的玩具，卻還常常會忍不住的四下觀望尋找更新的玩具。你永遠都是那樣會被四周的新的風景所吸引。在我心裏，你是我唯一的玩具。可在你心裏，我只是你眾多玩具中的一個。」頓了一下，她笑得更苦澀，語氣中帶著几絲嘲弄的意
我伸過頭去，小心翼翼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記憶中，我從沒有象今天這麼非常小心的仔細的吻過她。
司琪咬著嘴唇，卻還是點了點頭。
假如你的心情不巧很糟的話，你看到的就不會是這樣的了。你會覺得這是一個骯髒的城市，每一個角落裡都充斥著內心空虛而又慾望膨脹的渣滓，那些外表光鮮的高樓大廈里暗藏著各種卑鄙的骯髒的見不得人的交易──正義，金錢，良心，管他呢！
我只知道此刻我非常的虛弱，身體是這樣的，內心也是這樣的。事實上，失去工作的我並沒有我表面上的那樣洒脫，我內心有著一絲恐慌，但出於我的要強和自尊，我始終壓抑自己。此刻看著面前這個安靜熟睡的女孩，我忽然產生了一種我可以把一切內心深處的情緒都告訴她的衝動。
夜晚的都市是迷人的，每一個燈火闌珊處都可能是紅男綠女把酒高歌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是一個城市病態的繁華的象徵──白天里所有的一切的深沉和被壓抑的慾望，在夜晚都釋放了出來，人們大把的花著鈔票，在煙草酒精女人甚至毒品中尋找短暫的刺激。
我忽然跳了起來，抬手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司琪一下呆住了，我沒等她回過神，抬手又扇了自己兩下。
我
司琪看著我，臉上忽然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那種表情讓我看了心裏一沉。
醒來的時候是凌晨。
我嘆了口氣：「你還不肯原諒我么？我真的沒做什麼，那是一場誤會，阿林都和你說了么？」
我對著司琪輕輕說：「我愛你。」
這個時候如果你站在街頭，仰視著那些黑暗的夜色中身披著各種燈光的高樓大廈，看著街上來往的神情歡快的人群，聽著臨街的店鋪里傳來的各種流行音樂混雜著街頭汽車的嘈雜，你會產生一種幸福的錯覺，你會覺得生活是多麼的美好，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的心情剛好不錯。
我忽然發現，在我身邊的這些人中，我唯一最對不起的就是此刻在我身邊的這個女孩子。
她臉色不太好，原本紅潤的雙唇有些發青，眼睛有點腫，顯得有些憔悴。我猜她這兩天睡眠不足，而且估計也哭過不少次。這會兒她沒醒，還在睡，眉頭卻是皺著。即使是在睡夢裡，她也是不快樂的。她就那麼輕輕趴在床邊，一隻手裡抓著條濕毛巾，另一隻小手卻緊緊攥著我的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