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狼崽子
所以，罕穆耶只考慮了很短的時間里，就做出了決定。
曾經熱鬧的王庭，很快就變成了一片死亡之地。戰後，沒有人還有閑心情來清理戰場，這裏的草場已經被燒成了一片焦土，遍地屍氣衝天，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地。
他下了決心。不管對方身後到底是不是羅蘭人。自己現在已經捏在了對方的手裡，為了活下去，為了生存……沒的選，沒的選啊。
而就在百里之外，還有三個草原上實力雄厚的部落，派來了超過了五萬的鐵騎，虎視眈眈——當然，名義上，他們只是接受了某位「草原王」的調遣，但是卻遲遲沒有加入戰團，只是在遠遠的觀望。
可以說，從任何角度來看，這一段時期，草原上的情況無疑是有些「可笑」的。
……
而絕大部分的部落，則都出奇一致的保持了沉默！而甚至有一些實力雄厚的大部落，在聽說了王族的分裂之後，甚至毫不客氣的派人用鞭子把送信的使者趕了出去。同時傳出話來「草原王的位置是要大家推舉的。既然大王死了，那麼新的王應該由大家來選舉——就憑你這個小崽子，也想對我發號施令？」
當四位王子選擇帶部下離開的時候——其實，這已經基本宣告了，草原上最強部族的沒落！
就在草原王死去的四天時間里，幾萬人馬在草原王庭這個地方展開了大規模的混戰，那些彪捍的草原鐵騎們，他們的彎刀砍在了和自己同樣的族人的身上，馬蹄踐踏在族人的屍體上。
簡短的問題，堅決的語氣，不容置疑的口吻。
罕穆耶身為從前的草原王的弟弟，曾經在王挺里，他也是草原王信任的智囊，而且他對羅蘭人的文化最熟悉，也被羅蘭人的貴族圈裡稱呼為「草原上唯一的一個文明人」。
彪捍，狡猾，殘忍……
而最後，已經元氣大傷的這個部落，卻還在四位王子的決裂之下，分成了四部！
而在王庭內戰開始之後，這個聰明的傢伙，在第一時間就拒絕了幾個侄子對自己的拉攏和求助，然後連夜帶著他的全部的族人，甚至丟棄了很多牛羊，拋棄了自己的草場，帶著軍隊和族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王庭！
同時的，四位「草原王」，都接到了一封秘信，是有人用弓箭遠遠的射進大營里來的。
因為死的太突然，上一任草原的王者，並沒有指定自己的繼承人。而他還剩下的那些活著的兒子們，立刻為了這個王者的寶座，撕掉了一切的虛偽，而直接進入了博殺的主題。
更有一些大部落，甚至立刻集結了部落里的騎兵——他們可不是去幫助某個王子的，而是打算去「分一杯羹」！
草原上的習俗和羅蘭人不同。野蠻的草原人沒有「世襲」的規矩，他們信奉強者為尊。「草原王」這個寶座，不是老子傳給兒子，而是哪個部落實力最強，就由哪個部落的族長來擔任。
同時的，四位草原王接到的，是一封「投誠信」！
然後，沒有一句廢話，薩拉丁就看著自己的這位叔叔，這位王庭里，唯一的一個「文明人」。
罕穆耶再一次見到薩拉丁，自己的這個身份卑賤的侄子的時候，他立刻從這個傢伙的臉上看到了以往完全不同的氣質！
四位王子現在是騎虎難下，可惜他們都不是什麼傑出的人才，甚至還很短視。驕傲自大加上野心膨脹，他們開始的時候，甚至沒有發現自己部落經過內訌之後，已經失去了昔日鎮壓整個草原
準確的說，薩拉丁帶著整整一萬精銳的鐵騎，每個騎兵身上都穿戴著羅蘭人才擁有的優質的鐵甲，手裡的彎刀，都是用羅蘭人的上等的精鐵打造的！這一萬騎兵，就好像死靈一樣忽然出現在部落遷徙的前方，殺氣騰騰，卻保持著讓人恐慌的寂靜！
好狠的狼崽子……最重要的是，他能忍！
不管如何，自己，有選擇嗎？
而更遠更遠的地方，一些大部落，也在蠢蠢欲動。
原本的一個強大的獅群里，最雄壯的老獅子死了，內訌之後，剩下的四頭年輕的幼獅，互相撕咬得全身是傷，然後當他們猛然反應過來的時候，卻發現，周圍陡然出現了大批大批，不懷好意的惡狼！
如果能得到巫王陛下的承認，那麼自己的草原王的位置，就能篤定坐穩了！
這哪裡還是從前那個在金帳里匍匐在地上吻自己兄弟腳的那個傢伙？
對於罕穆耶的沉默，薩拉丁略微有些不滿，所以他很小聲的提醒了一下自己的叔叔。
這一切，還需要解釋嗎？
而罕穆耶撤離的王庭的第五天，幾萬人已經在遷徙的過程里筋疲力盡，而隨後，他見到了薩拉丁。
草原的西部，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部族人馬。包括了四位自立為「草原王」的王子，追隨他們的十幾個小部落，在這片草場之上，聚集了超過了二十萬的人馬。
四天的殺戮，使得原本草原最強大的部落，遭受了巨大的損失。而最後，四位王子終於取得了默契，他們放棄了這種四敗俱傷的正面廝殺。當其中最先有人開始領兵後退的時候，剩下的三個人，也同時做出了同樣的選擇。
曾經草原上最強大的部族，元氣大傷。而這，也毫無疑問，給了草原上其他的野心家們帶來的機會！
這一句話輕
聰明的罕穆耶知道，很快，那裡就將變成一片死地——如果繼續留在那裡，將會被這場廝殺卷進去，然後就是滅亡！
現在他們後悔了。可是這場面卻是沒有選擇！他們必須要打下去。如果他們現在退後的話，憑藉自己的實力，恐怕很快就會被別人吞掉。
然後，薩拉丁派來的使者，只對罕穆耶帶來了一句話。
投降的族人，已經在薩拉丁一萬精銳鐵騎的驅趕之下，被管束了起來，自己的士兵已經放下了武器，然後被一一打散了建制開始整編。而且，看著薩拉丁這樣裝備優良的軍隊……這個傢伙的背後，肯定有人，羅蘭人！！否則的話，憑他的本事，哪裡能裝備這麼多精銳的武器鎧甲？
嘶喊，慘叫，殺戮，足足持續了四天，最後，幾個勢力弱小的草原王的兒子，被連根拔除，部族被吞併，剩下的四位實力雄厚的王子，在拼得筋疲力盡之餘，也終於停止了廝殺。
原本草原王的部落，是草原上最強大的部落，擁有幾十萬人口，已經連續很多年霸佔了王庭和草原王的位置。可是這次廝殺之後，部落內部傷亡慘重。有超過四萬彪捍的戰士死在了這四天的博殺之中，而此外，還有在爭奪部族裡人口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普通的子民牧民死在了敵對勢利的屠刀之下。
見面的時候，這是薩拉丁對自己的這位叔叔說的第一句話。
可惜的很，使者派出之後，多日沒有消息，這個局面讓四位王子都很焦躁。
「叔叔，我記得你曾經說過，三心二意，可不是什麼好的習慣。」
罕穆耶心裏嘆了口氣——或許，這個狼崽子，真的能成大氣吧。
只有很少很少的一些實力
草原王的猝死，加上他寵愛的兩個兒子被殺，使得原本還算團結的王庭，一下變得土崩瓦解。
當然，和杜維進行的那場「和談」，也讓他在草原王庭里的地位提升了不少。
四隻斗得筋疲力盡的野獸，明白了自己無法殺死所有的對手，最後無奈的選擇了後退離開。
情況，大體如此了。
他很滿意對方表現出來的順從，然後他直截了當的就提出了自己的問題：「叔叔，現在的局面，你能給我出什麼主意嗎？」
當然，他們也同時做出了一個共同的舉動。都同時派出了勇敢的使者，騎著最快的馬，前往草原上最神聖的大雪山腳下，去求見那位偉大的，無所不能的巫王陛下！
而那可笑的「草原王」的位置，也似乎並不那麼好坐。發出的「王命」，被幾個大部落輕視，來投效的不過是一些小的部族，而且，其中還有很多心懷叵測的傢伙。
很快，在十天之內，草原上所有其他大小部落的族長們，都接到了四份用塗滿了鮮血的羊皮傳來的信件——用塗滿鮮血的羊皮傳達的命令，這種做法是草原王的王命的象徵。
老傢伙……罕穆耶不是傻瓜，他從薩拉丁的語氣里，聽到了一絲怨毒，聯想起這位王子的所作所為，還有那個美麗的女人正是他奉獻給大王的。
……
短短的十天之內，讓人哭笑不得的是，草原上居然出現了五個「草原王」，而很顯然的一點，這還遠遠不是最終的數字。
王庭周圍的草場已經被鮮血染轟，無數倒斃的屍體，焚燒的帳篷，旗幟，黑色的濃煙繚繞。原本這是草原上的聖地，此刻卻已經變成了死地
當然，所謂的叛逆，就是自己的兄弟了。
罕穆耶看了看身後的族人——他的部族並不強大，人口只有三萬，而軍隊也只有一萬不到。加上連日的遷徙，人困馬乏，而對方顯然是早有準備，等在這裏以逸待勞……如果翻臉的話，罕穆耶相信，對方只要兩個衝鋒，就能把自己的隊伍衝垮！
罕穆耶做出了一個很聰明的舉動，他雙手舉過頭頂，掌心向上，然後低頭走到了薩拉丁的身前，跪了下去，用恭敬的聲音大聲道：「尊貴的，偉大的草原的主人，眾部之王……我罕穆耶，願意向您投誠。我將會是您手下的雄鷹，是你的駿馬，您的皮鞭，您的彎刀……您的意志就是我的使命！」
……
他的選擇很明智，因為王庭內戰開始之後，短短的四天內，王庭里的幾個小部族就在戰爭之中成了炮灰。連同他們的主子，一起被殺死，並且製造成了「人頭架」。
「叔叔，要麼順從我，要麼死。」
「所有人放下武器。」
四個人都只有一個選擇：幹掉自己的另外三個兄弟，收編他們的軍隊和族人，然後，才能有自保的力量！
更重要的是，罕穆耶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武勇的人。和大多數草原人不同，他更喜歡動腦子，而不是用彎刀解決問題。哪怕是草原王在世的時候，他也多數時候是充當自己那位兄弟的智囊。
「從今以後，你就跟隨我吧。我會像……不，我會比那個老傢伙更信任你。」
雖然他的兄弟很信任他，但是那些彪捍的武將，卻對他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因為他不善武勇的名聲，他的手下，也缺乏勇敢的將軍。
而這四封「王命」來自於那四位王子，他們都自立為新的草原王，要求所有部落聽從自己的命令和召喚，集結兵力，然後討伐「叛逆」。